第117章 望日莲
司无涯与楚行云攀谈,王爷眼底无丝毫在润州时的晶亮锐意,满眼是富贵已极生出的淡淡倦怠与疏离,嘴角若有若无的弯起,瞧着温和细看全然是一片冷淡。
若他先前不曾与此人共事过,怕是也和旁人一样觉着王爷看似温和有礼,实在冷心冷情满是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却又掩饰极好的傲慢。
可这人心中分明是一团火,周围人却连烟都看不到。
院中众人言谈嬉笑间都披着假面,只有如先前王爷在朝堂之上细数罪恶触及他们切身安危之时,才见着一点这些人的真性情,却是丑恶至极。
他在王爷这里躲清净,顺便和身边之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突然久不听回音,朝前望去,却见一对年轻男女并肩而来。
女子是他上官家的长女,唤作曦月的,他见过一两次,聘婷秀雅质傲清霜,堪称绝代佳人。男子像是圣上新封的校尉,这批功臣太多,校尉不过六品小官,又是闲职,也可能是他记错了。
男子俊郎,女子貌美,看上去倒也是一对璧人。只是两人都神色冷淡,没有丝毫儿女情长之意味。
“王爷。”方才还神色冷淡的男子,表情虽未变,整个人不知怎的如被点亮了一般,周身冷意转瞬散去,带出盛夏应有的热意来。
“楚校尉。”楚行云神色依旧倦怠,淡淡回了一句。
“司大人。”楚鹰向王爷身边站着的司无涯问好。
“楚校尉。”司无涯笑着回道。
“王爷,司大人。”颜曦月略慢了楚鹰几步,这时才走到他二人身前,微微屈膝矮身行了个万福礼。
司无涯这才想起,方才那个楚校尉只是口唤他与王爷官职,并未行礼,自己竟也觉理所当然。
“颜小姐不必多礼。”楚行云等人行完了礼方才说道。
“礼不可废。”颜曦月说完之后看了一眼楚鹰,楚鹰早就自觉站在楚行云身后,与如烟一起,瞧着倒像是王府小厮,偏生楚校尉与王爷都未觉着不妥。
“颜大人府上花开的不错。”楚行云似是单纯赞叹。
“不如王爷府上龙游名扬京城。”颜曦月浅笑以回。
“只是如今到底不是梅花开的季节。”楚行云望着颜曦月头上绢花回道。
“荷花不过一时潋滟,哪里比得上龙游历久弥香。”颜曦月说着,眼神落在池塘里盛放的荷花上。
司无涯确信两人在打什么旁人不知的哑谜,自觉与同僚品茗去了。
楚行云这下望向颜曦月,眼里尽是审视,“颜小姐意欲何为?”
“不过是对往事有些好奇罢了。”颜曦月迎着楚行云的目光,唇角轻轻弯起。
“那边朝阳花开的正好,不知颜小姐可愿与本王一观?”楚行云虽是笑着,眼里却无笑意,不等颜曦月回话,转头对楚鹰和如烟说道“你们二人在这里等我。”
朝阳花个个朝向太阳,花瓣金黄,一朵比成年人的脸还要大,其籽又可榨油,京中多嫌此花俗气,种的人不多。颜尚书府上种了一片,远望如一片金色波浪,凑近了仍觉有无数勃勃生机不依不饶的示于人前。
“颜小姐想问何事?”楚行云揪下一片花瓣置于手心仔细端详,这花瓣黄的艳丽却不刺目,到底是自然之美,人力之不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