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司空不空

    大军已行月余，至平江虞城，距漳州不过十日路程，将军有令，在虞城外三十里处休整三日。

    高峰趁夜潜入楚鹰的帐篷，平日总不离身的佩剑就扔在脚边，高峰握着剑鞘尖一点点抽了出来，交给了站在身后的陈涉，楚鹰换上夜行衣，悄悄跟了上去。

    城门数十丈高，陈涉一个纵跃，脚尖在城墙上点了几下，趁夜入了城。高峰扔出爪钩，一步步攀了上去。

    两人挑了个土垒成的平房，里面只有一个年轻妇人与四岁幼童，“ 军规第五十六条，奸犯居人妇女，斩。这小娘子也有几分姿色，便宜楚鹰了，你在外面守着，等我完事，你把这把剑放在妇人床头，还是先把这小孩杀了，免得爷办事的时候，哭起来让人心烦。”陈涉说完不见高峰应声，回头也不见高峰身影，低头才看见高峰软倒在地上，额前插着一柄飞刀，有血缓缓流出。

    陈涉拔出惊鸿，目光戒备缓缓朝后看去，一袭黑衣的楚鹰在夜色里如杀神一般，满面阴寒，月色将两人影子无限拉长，陈涉轻笑，“早知你来，爷也就不费这么多心思了。”持剑冲了上去，未近得楚鹰的身，眼前寒光一闪，飞刀正中眉心。

    “我的叔父可是兵部尚书，他不会放过你的。”陈涉断断续续说这几个字，之后软软躺倒在小院地上。

    楚鹰上去拔出两人眉间飞刀，将刀上血迹用陈涉袖子擦干净，又拽走被陈涉攥在手心的惊鸿，捡起被丢在地上的剑鞘，踏着夜色消失在了小巷。

    平江巡抚卢照林大半夜被府上兵丁喊醒，说方才府上来了贼人，去了老爷书房，众人不敌，眼睁睁看着贼人又翻出了府门。

    卢照林披着外袍急匆匆走到书房，一时没看出来书房少了什么，倒是书案上的宣纸多了几行字，墨尚未干，上书兵部尚书侄子心怀不轨，司空路见不平，为民除害，不必多谢。

    卢照林自是知道今日大军在平江境内驻军，只是不知尚书的侄子是否参军，又为何出现在虞城。

    司空在五年前横空出世，在京中三年，闹出无数乱子，多少高官重臣恨不得生啖其肉。去年又出现在润州，润州的烂摊子现在还没拾完。现在又出现在自己治下的平江，心里大呼倒霉。

    让人带着字条急报王宣将军，自己亲自牵马奔向虞城。

    虞城知府沈航半夜被亲兵唤醒，言巡抚大人匆匆入城，现在正往府衙走呢。

    沈航不敢怠慢，起床更衣在府衙门口等候。不到一刻便见数十匹马朝知府衙门而来。

    他弯腰行礼，不曾想上官连马都未下，在马上朝他喊了一句，“派出城内所有兵士，看城中有没有人死于非命的。”

    这话说的蹊跷，虞城那么大，有几个想不开的跳河的，上吊的，用刀抹了脖子的，打架失手把人打死的，每个月加起来也有不少，这从何找起。

    “男子，今日被人杀死的。”卢照林又补了一句，打马而去，带起尘烟滚滚。

    沈航不敢怠慢，忙点起士兵挨家挨户去寻有没有死于非命的男子，还得是今天刚死的，满城喧嚣。

    赵玉堂正在帐篷里读书，王宣带着一位中年男子进来，问今日可见过陈涉。

    赵玉堂言白天还见过，已有士兵去了陈涉所在营帐，不见陈涉身影，一同不见的还有高峰。

    赵玉堂视线自楚鹰脸上掠过，见楚鹰面色如常。

    “主帅不可擅离大军，我今日随卢大人走一遭吧。”赵玉堂言道。

    “贼人司空恐还在城里，大人还是待在军中安全。”王宣并不赞同，司空这人他也听说过，此贼武艺高强，轻功超绝，普通兵士恐不是贼人对手。

    “尚书大人先前将自己的侄子托付给我，如今出了事，我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再者，从未听说过司空杀人，说不定人还有救。”赵玉堂说道。

    王宣见劝不下，点了五百精兵随赵玉堂同去。

    赵玉堂的护卫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一个都没让跟着。

    直到辰时，才在一户人家院中发现已经硬了的陈涉和高峰。

    “赵大人 。”卢照林脸色难看，沈航如丧考妣，赵玉堂面色凝重。

    两人看见赵太傅的脸色，便知道这二人之间确实有兵部尚书的侄子，一左一右跪在赵玉堂身前。

    “找两副上好的棺木，送回京吧。”赵玉堂说道。

    “若是圣上问起 。”卢照林哭丧着脸。

    “照实说便是。”赵玉堂交代完，“里面的孤儿寡母你们不要为难，陈涉和高峰功夫都不弱，这伤也不是她一个女子能造成的。”

    一行人又回了军营。

    卢照林看着满街乱象，直想骂娘。

    这司空在何处杀人不好，非要在平江杀？

    这陈涉也真是的，好好的不在军营里待着，来虞城做什么？

    这兵部尚书也真是，侄子在京中安安稳稳的不好吗？非要让人参什么军。

    贼老天，操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