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情之所起

    “既是如此，你当没必要再留在我身边才是。”楚行云沉吟道。

    “王爷，可还记得张贵妃的侄子张思行？”楚鹰抬起头望着他，眼里分明带了十分希冀。

    楚行云有些不明所以，张贵妃的侄子张思行在宫中行为不端，调戏宫人时被人撞见，被遣出宫后听说又被逐出家门，已经许久没有消息了。不知楚鹰此刻提起是何意“是个让人厌恶的败类。”

    “当年，撞见他调戏宫人的人 是王爷与属下。”跪在身前的暗卫淡色薄唇开开合合，说着陈年旧事。

    楚行云一愣，尘封的记忆被打开，思绪回到了那个炎炎夏日。

    他与诸皇子在国子监读书，张思行是三皇兄的伴读，盛夏蝉鸣搅的人心烦意乱，趁夫子不注意，偷偷自后门溜了出去，在树下分食一碗楚鹰自御膳房偷来的冰酥酪。

    忽听得假山后隐有求饶之声，他那时不知怎么回事，五脏里像有急火煎熬，踩碎一片叶子的惊心如方才发生的一般记忆犹新，蹑手蹑脚的绕到假山之后，发现张贵妃的侄子压着一位面容清秀的小太监欲行不轨之事。藏青色的太监服被扯开大半，宫人脸上有数道掌印。

    他虽八岁，也知眼下是发生了何事，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张思行急切的脸如同他在宫里看过无数次藏在人皮里的兽。

    一时顾不得什么隐忍，拔出佩剑刺了向施暴之人后脑，张思行回头见是他，当即要朝他扑来被楚鹰一脚踹倒。

    他身边伺候的宫人久不见他回来，出来找时看见五皇子身边的暗卫几乎要把张贵妃的侄子打死了，五皇子立在一旁无动于衷。

    这事还是惊动了父皇，那名宫人遍寻不着，他被禁足，张贵妃要楚鹰抵命，本来一个下人敢对皇亲动手，已是死罪，更何况还是个有瑕疵的暗卫。

    没想到五皇子不依不饶，赤红着双眼夺过宫中禁卫的剑，扬言谁敢上前一步，便砍了谁的头。

    他知道母后已去，父皇不止他一个儿子，暗卫在其他人眼里不过是个不显眼的物件，或许都比不上宫中的一匹蜀锦。

    张贵妃要暗卫偿命，甚至比不上他禁足的惩罚重。

    他早年虽受宠，因着看多了宫内尔虞我诈往往披着一副温和假面，对任何人都和颜悦色，众人哪里见过五皇子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一时都不敢上前，只遣人去寻陛下。

    楚行云见到父皇依然持剑怒目相向，父皇抚掌大笑”皇儿一向性子温和，今日见了也有几分血性，好，好，好，这才配做朕的儿子。”帝王三次叫好，终于让那些持剑的禁卫退下，他丢下剑，后知后觉的开始恐惧。

    他方才对着父皇，那个至高无上的帝王刀剑相向。

    圣眷正浓的蝶美人宫中太监来寻帝王，他才看见父皇赤足散发，外袍松散，显然刚从榻上下来。

    他不知是该感叹，父皇还是念着他的，还是想一国之君不理朝政白日宣淫。

    处处透着荒唐。

    楚鹰眉眼罕见地柔和，眼里带着追忆往昔的怅惘，那样仰头望着他，轻起道“王爷对宫人很好，对属下  也很好。”

    后来，他被张思行记恨，撺掇着皇兄把他推入明珠湖里。

    还是在第二年的春日，被陛下撞见贵妃侄子欲淫辱姑母张贵妃宫里的婢女，龙颜震怒，这才把人赶出宫去。

    张思行离宫前，他在父皇与贵妃面前压着人躬身为楚鹰致歉，坐在一旁的贵妃美目含怒，父皇眼底稀奇朗声而笑，楚鹰手足无措，张思行眼里恨意触目惊心。

    他后来还将这幅情景画了下来，自宫里搬出来之时遍寻不着，惋惜过一阵子，后来这幅画渐渐与张思行一同被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