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暴雨将至

    「何梦？」

    「我梦到秋末，越晋会突降暴雪。暴雪持续数十日，越晋粮食颗粒无收。

    寒冬时节陆续出现大批难民涌入大应，城池一时间陷入混乱。这个梦境太真实了，犹如神谕。」

    「秋末时分，那岂不是不足一月。」

    「我们可否提前做些准备？」我问道。

    莫归舟沉思良久，缓缓说道：

    「我奏请父王，可让我表兄曾乘鸢来办此事。」

    大应与越晋临壤城池共有四座，莰城、邾城、邳陵、盛州。

    其中邳陵临山有河，难民极难翻越。故难民主要集中进入的是莰城、盛州和邾城。

    前世邾城失守，被越晋控制了近一年之久。

    莰城东北有大量牧场，可以临时搭建营地，接纳难民。

    因为毫无防备，前世越晋难民在寒冬降至时，大量涌入莰城、盛州和邾城内，对大应原住居民的生活带来巨大的冲击。

    莫归舟的母亲厉后，亲自前往莰城和盛州两地疏导安抚城民，两年左右才恢复正常。

    厉后在莰城施粥之时被刺伤，随后厉一病不起，许久才恢复。此次刺伤，使她留下病根，伤处一直隐隐作痛。

    「可让表兄先来莰城，城东北的草场可提前备些疏导营地。」莫归舟说道。

    我点点头，如此一来，既可多收纳难民，也可保厉后健康，解莫归舟日后之忧。

    「待难民安顿下来，再分散进入城池内，可减少冲突。越晋人善耕，若能安心留在大应，刚好能够补充大应连年征战紧缺的人力。」我兴奋的说道。

    「如此甚好！我这就去办！」

    重生之事我断不能跟莫归舟说，只能用梦境做托词，没想到他如此坚信不移。

    解决了心头难题，接下来要好好对付陈之谅了。

    莫归舟的叔父，莫维信大将军已率兵悄然赶往魔城。表兄曾乘鸢也抵达莰城，一切就绪。

    几日来，我忽感心绪难安。

    好似前世新婚那夜，被姐姐刺杀那日。

    副将阿简进入临时搭建的「灵隼」指挥营帐。

    「殷百将，可是肩伤又复发了？」

    看我皱眉，抚着胸口，阿简问道。

    少宫侯命我成立一支由斥候和骑兵组成的精良部队，名唤「灵隼」。负责刺探情报，分析敌情，随时发出警报信号。

    我选中了聪明机智的阿简做副将。

    阿简虽然只有17岁，但沉稳冷静，才思敏捷。他原是哥哥部下，与我有过几面之缘。

    「有些心悸。」我冲阿简挥挥手。

    「暂且休息一下！」

    「不碍事，前线可有线报？」

    「未有异动。」

    我点点头。

    近两日空气异常闷热，乌云笼罩，似乎预告着大战在即。

    此刻，应该是大战之前的平静。

    此番我和莫归舟制定的战术是以逸待劳，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我方按兵不动，令越晋军队难探虚实，几次偷袭无功而返。

    越晋似乎难下决心全面发起进攻，墨城那边也暂时按兵未动。这为我方全方位部署、刺探消息赢得了宝贵时间。

    如今仲秋时节，乌云密布，需谨防越晋趁雨势猛烈，伺机攻城。

    「继续再探，尤其注意天气情况，命大家提起百倍精神，大战在即！」

    「是！」

    阿简听令离去。

    我站在作战舆图前，陷入沉思。

    身后有声音，我以为是阿简。

    「还有何事？」

    倏尔，一个外袍披到我身上，我一惊。

    是莫归舟。

    我脸一红，想起曾染月。他们兄妹二人一样，皆喜欢给人披外袍。

    「太阳落山了，当心着凉。」莫归舟温柔说道。

    「已经落日了，我都未察觉。」

    「在思考什么？」

    莫归舟站在我身边，一同看着地图。

    「暴雨将至，我在想，越晋有没有可能反其道而行，利用暴雨掩盖行迹。」

    「自古以来，行兵打仗皆避免雨天作战，雨中视线不利，对双方都有影响。」

    莫归舟摇摇头。

    「墨城可有消息？」

    「洮虞兵力已集结完毕，叔父信报称兵力至少有五万人，其中一半是越晋兵。」

    五万人？越晋与洮虞联军？

    数量比前世多了近一倍。

    我记得前世莫归舟说过，洮虞三万大军进犯墨城。攻墨城的，只有洮虞军队，并未不是洮虞与越晋联军。

    当时莫归舟叔父莫维信与女鬼国在耒城激战正酣，且耒城距离墨城路程过远。

    能去救墨城的，只有莫归舟。

    莫归舟带了一万余精锐前去营救，一个月左右才将洮虞军队赶出墨城。

    洮虞国君姜无坚其实无心恋战，只想寻找疎麻。

    进墨城之后，他调派一半兵力深入墨城，搜夺疎麻。

    而彼时，待莫归舟率部刚前往墨城。越晋随即举兵八万，进军邾城。

    大应留守在邾城的军队仅余两万人，两方兵力过于悬殊，导致邾城失守。

    越晋当时减灶减帐，迷惑了大应斥候。

    莫归舟和少宫侯以为越晋军队只有不足三万人，这才落入越晋圈套。

    攻城之后，越晋忽降天灾。

    越晋国内大乱，战事才未继续蔓延，越晋进攻大应计划暂时搁置。

    只能说，天不绝大应！

    否则，以陈之谅腹有鳞甲、贪得无厌的性格，必然会长驱直入，攻进大应王城，入主胥都。

    当时邾城已然落入陈之谅手中，莫归舟用了一年时间，才将邾城夺回。

    如真有天灾降临越晋，必是「天谴」！

    陈之谅难辞其咎。

    今世我要好好利用舆论，令陈之谅再不敢侵略大应。

    「你可想到什么？」

    见我半晌沉默不语，莫归舟问道。

    「我在想，如果去墨城的是五万人，邾城也许并非我们探到的八万人。」

    「灵隼」得到的消息，越晋此番共来了八万军队，较前世的八万人减少三万。也许是调派到洮虞去了。

    可能陈之谅怕姜无坚不靠谱吧。

    「难道说，越晋在虚张声势？」

    「我们只是根据营帐数量和军灶粗略判断的，不排除越晋在迷惑我们。」

    莫归舟微微颔首，我继续说道：

    「越晋号称共有三十万大军，实则也就是二十余万。

    我们在邳陵之战吃掉了他三万，如今陈之谅手中军队应该不足二十万。

    镇守边境、保卫王城等等，至少需要十二万人。

    如洮虞五万大军中，有一半越晋军，就是两万余人，怎么算他也调不出八万军队。」

    「如果只有区区五万人，他很难是我军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