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并非良人
起身时我和莫归舟撞个满怀,差点摔倒。
他慌忙扶住我,又怕伤到我肩膀,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耒城战事如何?」
站稳之后,我赶忙问道,极力掩饰惊慌之意。
「大捷!我刚跟父王陈奏完此事,就急着赶来看你了。」
大获全胜的莫归舟很兴奋,脸颊绯红。
「太好了!」
耒城被女鬼侵占多年,如今终于国土重光,收复失地。我发自内心的为莫归舟感到高兴。
「可惜这女鬼国不堪一击。」
莫归舟似有些遗憾。
「可有秦焘消息?」我问道。
莫归舟微微一皱眉。
「据暗探回报,秦焘有十日未上朝,女鬼对外宣称国君抱恙。但最近几日,传秦焘已经开始上朝。」
那日与我一同进入女鬼的几名护卫,没有回大应,留下潜伏于女鬼国中。
「难道秦焘果真未死?」
我一直反复回忆行刺当日情形,金钗插的很深,拔出后秦焘血流如注。
我直待血流缓慢,秦焘纹丝不动,才呼喊侍卫的。
这一幕,犹如噩梦一般,几乎日日出现在我梦里。
秦焘倒在我怀里,那股浓重的血腥味,我永生难忘。
如此重伤,秦焘怎会不死?
「女鬼王宫消息封锁很严,竟无一丝秦焘被刺的消息传出。」
莫归舟摇头叹道。
十几日不见,莫归舟似乎身量高了不少。
他身着重菱纹深蓝色长袍,腰间挂着鸟首玉带钩,腰佩金玉,足穿革靴,仪表堂堂。
身着华服的莫归舟,身形挺拔,神采奕奕,全然不复战场上灰头土脸的样子。
我忽然有些面红耳赤,不能再盯着莫归舟看了。
「你送我的软猬甲,可从女鬼寻回?」我急忙低眉垂眼问道。
为了上演假意救秦焘的戏码,我特意脱掉了莫归舟送我的软猬甲,交给随行护卫保管。
刺杀秦焘之后,莫归舟带我走得匆忙,软猬甲不知去向。
「已寻回,我这就派人送过来。」
「既然寻回来了,我便交还给你。」
「不可,今后这件软猬甲,你绝不可以脱下!」
莫归舟口气不容置疑,严肃说道。
我慌忙的点点头。
几日不见,他怎么变得如此······霸道。
莫归舟似乎没发现,他的手还抓着我胳膊。
「知念,听世武说,那刺客身手似是女鬼国的?」
莫归舟本来严肃紧绷的脸上,重现担忧之色。
「我深以为然,难道说秦焘真的没死?」我说出内心顾虑。
「这秦焘之命真似蔓草般难除,我继续派人打探消息。」
「我仍觉近日上朝之人,可能是秦焘的身替。」
莫归舟沉吟点头。
「他能如此迅速的找到你们栖身之地,看来女鬼国在我大应也没少埋下暗探。思来想去,只有把你放在宫里我才心安。」
莫归舟面露温柔之色。
「谢谢你,离儿。」
我不再躲避他的眼神,冲他嫣然一笑,莫归舟也开心的笑起来。
「我吩咐医官明日来复诊,你爱吃什么?我吩咐御厨给你做······」
我发现莫归舟最近的表情越来越丰富。
当初他在军营之时,总是故作深沉、面无表情,与我说话时也是不动声色。
与眼前这个喜形于色之人,判若两人。
莫归舟只在王宫内待了三日,被军中急报召回,越晋军队近期伺机而动,有新军情。
遂莫归舟返回军营,我们约好,再过一月,待我肩伤痊愈,军营相见。
我算了一下时间,距离越晋出军和那场天灾还有一段时间。待我完全康复,再行讨伐越晋的计划也不迟。
莫归舟在宫内的那几日,每夜我都能酣然入梦。
莫归舟离开后,我又开始做噩梦了,总是心神难宁。
晨曦初露,秋意深浓。
转眼,我在大应王宫已修养又十日有余,和母亲姐姐一起居住于莫归舟的辅殿之中。
为了避免我和母亲姐姐藏于大应王宫的风声走漏,我们没有前去觐见大应国王。
莫归舟只是简单得跟他父王、母后说明了情况。
王宫内的人并不清楚我们的身份,我叮嘱姐姐切记谨言慎行,韬光养晦。
她很痛快的答应了,只要能待在大应王宫内,她就有办法认识大应世子了。
秋风乍起,凉意袭来。
我肩伤已初愈,白日就在庭院中舞剑,练习严世武教我的轻功口诀。
听到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似乎是曾染月。
我快步往前厅走去,一路上姐姐和曾染月的嗓音越拔越高。
「你是谁?」
「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是谁?」
「我是堂堂前尘邑公主,现齐非公主殷续晚!」
「殷续晚?那是谁?你怎么会在我王兄宫殿内?」
「王兄?你是曾染月吗?」
「正是本公主,你这个没礼貌的女人,怎会知我姓名,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说谁没礼貌,你知不知道我以后是你······」
我赶忙上前捂着殷续晚的嘴,把她拉回寝宫内。
严世武也赶了过来,将曾染月拉到一旁,小声嘀咕一番。
我让殷续晚回寝室休憩,她气得直发抖,还要回厅堂内,跟曾染月一决高下。
她俨然已经是世子王妃的身份。
母亲闻声赶过来,我松了口气。让母亲看着殷续晚,我回大厅安抚曾染月。
关上房门以后,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到底怎么才能让殷续晚清醒过来,认真的对待这一世的人生。
曾染月等在前厅。
「你是······」
她看着我,眉头紧锁,似在用力回忆着。
「我与公主在军营见过。」
我微微一笑。
「是你!」
曾染月眼睛一亮。
「殷军士!我竟不知你是女子,难怪你生得如此俊俏。」
「并非刻意隐瞒公主,那日在军营,一直忙于公务,没寻得机会说出来。」
曾染月兴奋得拉起我的手,全无陌生感。
「我说怎么跟你如此有缘,那殷百将是你哥哥?」
我点点头。
「刚刚那个失智之人,是你姐姐?」
我再次点头,她撇撇嘴,露出鄙夷不屑的表情。
前世,姐姐和曾染月应该未曾见过面,只知其名,并未有何交集。
今世,曾染月亦对我哥哥念念不忘,而我哥哥并非她的良人。
看着曾染月天真烂漫的笑容,我有些踌躇。
我是否应该出手相助,让曾染月避免一场梦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