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雨夜遇袭
翌日，大应王宫御用的医官来复查了我的肩伤。
「伤口愈合还算良好，姑娘多休息，切勿大幅活动，牵动伤口。」
医官皱眉沉吟说道。他年纪很大，花白的胡子。
我忙点头应允。
医官留下些草药，又开了药方，匆匆离去。
送走医官，我注意到庭院内多了好多穿着粗布素衣的侍卫，严世武也在其中。
应是莫归舟谨防女鬼国人报复，未雨绸缪，多加派了护卫人手。
「为何庭院中如此多的护院？我们难不成是大应的囚徒吗？」
在屋内，我都能听到殷续晚在院子里抱怨的声音。
「续晚，休得无礼。我们是逃难之人，难得莫公子考虑周密。」
「母亲，哪里都不能去，岂不是同坐牢一般？这破落的庭院，哪里能跟齐非王宫相比！」
殷续晚的声音更大了。
「当初真不如送你嫁去女鬼，让秦焘好生喜欢喜欢你。」我哭笑不得，低声自语道。
一叶知秋，天气渐凉。
转眼已过去十余日，我的肩伤已恢复许多。
百无聊赖之际，我央求严世武教我轻功。他不让我练习，只教了口诀。
莫归舟并没有派人报什么消息回来。我问严世武，他神情木木，也全然不知。
一日，夜间忽降暴雨，沉睡中的我被噩梦惊醒。梦到秦焘找到我，用刀刺向我的胸口。
醒来后，我心如悬河。
听着窗外如柱的暴雨，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雨势渐小，突然感觉有些气闷难受。我起身打开门窗，想透些空气进来。
只见一道闪电迅即划过，霎那间点亮了整个天空。
「严世武，有刺客！」
我惊声大叫。
就在我打开窗户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庭院深处，一个黑色的身影背着一个女子，欲跳墙而出。
可能因为下雨石墙湿滑，又背着人，黑衣人欲翻身上墙，却没有成功。
所背之人背影如此熟悉，好像是殷续晚!
我顾不上多想，急忙开门出去。
出门后，我看到严世武和几个侍卫已经将黑衣人团团围住。
母亲闻声也披上外衣赶了出来，我赶忙将母亲护在身后。
黑衣人见严世武等人已将他紧紧锁定在墙角处，似无处可逃。他遂将殷续晚举起，冲严世武等人扔去。
严世武慌忙接住殷续晚，黑衣人趁机翻墙而逃。
严世武转身将殷续晚递给身边的侍卫，说了一句：「所有人不要离开院子，守护好殷姑娘。」
随后，严世武自己飞身去追黑衣人。
我命侍卫先将殷续晚送回母亲房间内。殷续晚昏昏沉沉、失去意识，应该是被用香迷晕了。
我命人拿来冷水，浇到她脸上。
须臾，她缓缓苏醒，完全不知发生何事。
应该是在睡梦中被黑衣人用香迷晕，随后掳去的。
颇为蹊跷的是，黑衣人还为殷续晚裹了一件裘衣。似乎是怕她受伤寒。
这裘衣并非殷绪晚之物。我抚摸着裘衣毛色，心里升起五分怀疑。
嬷嬷已端来姜汤，喂殷续晚喝下。
我和母亲亦取了姜汤喝下。
担心刺客再袭，侍卫们寸步不离，站在母亲寝居屋舍之外。
屋外还是暴雨滂沱，我让他们进屋，几人均不肯。
良久，严世武回来了。我出门拉着他去一旁的房间。
「可知是何人？」我问道。
其实我心里已有几分答案了，看身高体态，再加上那件裘衣，应该是女鬼国人。
「武功招式，像是女鬼国之人。」
果真是女鬼国人。
难道，是女鬼国王宫派来报杀君之仇的？
莫归舟在带我出女鬼王宫之时，特意将我下榻的寝宫弄乱，作出了被人掳走的样子。
女鬼国如何这么快就发现，齐非公主参与其中？
更毛骨悚然的是，他们这么快就查到殷绪晚在大应的落脚方位。
他们以为杀君之人是殷续晚，所以直直冲着殷续晚而来。
回到母亲房间，我看到殷续晚面色苍白，形容憔悴，心生愧疚。
无端让殷续晚担了弑君之名，可能会为她招来杀身之祸。
女鬼国之人居然这么快查到这里，还派出了杀手。杀手轻功了得，武艺似乎在严世武之上。
更加令我匪夷所思的是，这个黑衣人明明有机会杀殷续晚，却未下杀手。
掳走之时又给殷续晚披了皮衣，似乎是不想让她受伤受寒，有些诡异。
难道说，秦焘未死。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有暴虐如秦焘，才会想要活着的「殷续晚」。他莫不是想亲自虐杀企图杀死自己的女子。
细思恐极，我彻夜未眠。
天色刚亮，严世武便来敲门。
所住屋舍已然暴露，他奉命将我们母女三人转移安置到别处。
我和母亲、姐姐简单收拾行囊，匆匆上了马车。
少顷，马车停下。
我掀开门帘，心头一震。
眼前是一座华丽的宫殿，周围是一群巍然不动，负坚执锐的侍卫，难道这里是······
大应王宫？
殷续晚发现是大应王宫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没想到，你这位莫公子真有此等关系。」殷续晚嗔笑道。
严世武走过来，向我们一抱拳。
「莫公子交待，请殷姑娘暂时移居此处。」
「好，权听莫公子安排。」
我带着母亲和姐姐跟着严世武走进宫殿内。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宫？不如尘邑王宫。」
殷续晚一路上，左顾右盼，喃喃自语，仿佛巡视自家宫殿一般。
严世武带我们到一处寝宫后说道：
「请安王妃和齐非公主暂时居于此处。」
「有劳了，烦请替我们多谢莫公子！」母亲回礼感谢。
殷绪晚点点头，似乎很满意。
宫殿富丽堂皇，屏风、妆奁一应俱全，还有两个侍女。
「公主，借一步说话。」严世武冲我小声说道。
我跟着严世武走出寝宫。
穿过一处幽静的庭院，来到另一处更为僻静的偏殿。
严世武将我引到殿中的厅堂内。
「世子在赶来的路上，吩咐公主在此等他。」
「好，谢谢严侍卫。」
严世武说完就退下了。
我伏案坐了良久，莫归舟迟迟未归。
我起身四处观望。这个宫殿陈设古朴典雅，装饰物品极少。信步走进一处书房，这里简牍良多，摆满了书案。
我俯身翻阅简牍，都是些策论、兵书，似乎是莫归舟常看书籍。
忽而听到一阵熟悉急促的脚步声。
我慌忙起身，与匆匆进来的莫归舟撞个满怀。
「知念，你可安好？」
莫归舟身穿华服，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