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孩子，真的能上阵杀敌吗？
余光看到莫归舟有些诧异的眼神。我赶紧冲他歪嘴天真的笑了笑，让自己看起来像个14岁的小孩。
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也不能太过锋芒毕露。
莫归舟没再说话，匆匆赶去找少宫侯商量部署。
我返回练武场，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参加新兵训练。
「哎，听说了吗？」
训练间隙，我身边的军士戳着我胳膊，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
「何事？」
「听说，今日傍晚少宫侯要办饯行宴，我们明天要移师邾城。」
「当真？竟如此突然。」
「少宫侯雷厉风行，一贯如此。」
军士说起少宫侯，敬畏之情溢于言表。
「还有啊，莰城城主之女送来了酒肉，今天晚上能吃到肉了！」
军士开心的说道。我也跟着微笑附和着，装作喜出望外的样子。
莫归舟效率很高嘛。不出半日，消息已经传到我这个新兵耳朵里，说明整个军营都已经传开了。
不多一会儿，军营中飘漫着阵阵牛肉香气。
练武结束后，我刚返回营帐，莫归舟便差人邀我去少宫侯军帐。
少军侯帐外有两名士兵把守，看到我过来，马上行礼，随后帮我掀开帐帘。
我内心略带忐忑的走进军帐，这是我两年来第一次进入少宫侯军帐。
军帐很大，里面摆着巨大的桌案，上面乱七八糟的，都是城防图，一旁还有个沙盘。
帐里站着莫归舟、哥哥和几位我不认识的将士，少宫侯正襟危坐于桌案前。
军帐内气氛很威严。
「属下见过少宫侯。」
我向少宫侯行礼。
「不必拘礼，都是自己人。」
他语气和颜悦色，眼神却很古怪。
少宫侯知道我的身份，只是应该没想到是我，更没想到我是这番打扮。
我只在甫入军营第一天见到过他，那时我还是个黄毛丫头、落难公主，他一直跟哥哥说话，几乎没有正眼看过我。
如今我是个军士了，第一次进入军营的决策之地，我奇妙的体会到了那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感觉。
还挺······兴奋。
莫归舟拉我到桌案前，将他们已进行的部署说于我听。基本上是按照今天早晨我们商量的计策部署的。少宫侯派人暗中调查了四人的背景信息，结合近几年战况，又排除了两人。
目前可疑人物范围进一步缩小，已经锁定为两人。
这两人都是杀敌无数的勇士，战功赫赫，且都曾在战场上受过重伤，广受军士爱戴。每次出征都是冲锋陷阵在最前列，即使战役失败，也很难怀疑到他们两人头上。
隐藏的也太深了，难怪莫归舟和少宫侯一直未发觉。
「有一事不妥。」听完部署，我提出一个疑虑。
「这个细作偷取布防图后，不一定会离开。他应该不知自己已经暴露，此处备马有些刻意，反而会引起他的猜忌。」
我记得莫归舟是在邾城之战意识到军营中混入细作，又过了一段时间，才找出这个细作。
该细作对于自己的心智很有信心，且潜伏这么久，未见功效，不会轻易离开的。
「那布防图如何送出？」
这······前世莫归舟没说过。我摇摇头。
「也许是信鸽，如果不是信鸽，那必是还有接应。」莫归舟说道。
「嗯，无论如何我们要搞清楚他如何传递的信息。」
又过了一遍布防后，少宫侯令众人即刻准备，各司其职。
「殷军士，你留一下可好？」少宫侯很客气的说道。
我转身留下来，对上少宫侯充满猜疑的眼神。
想来这少宫侯肯定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我接下来要极其小心谨慎。毕竟前世，我姐姐为了这个男人，竟弃自己生命和幼子不顾，非置我于死地。
前世我跟少宫侯接触其实并不多，我完全没有感觉到他对待我有何不同，不知姐姐为何会那样生气。
他应该只当我是个有些姿色和手段的公主，以及未来的世子王妃。
「本侯对公主照顾不周，让公主受苦了。」
少宫侯抱拳行礼。毕竟我曾是尘邑国的逃难公主，少宫侯依然遵循了基本的礼仪。
我本想说「少宫侯何出此言，我们兄妹落难，全仗侯爷收留」，但马上停住，这么说略显客气，想来与我14岁的年纪不符。
「没有啊，我很喜欢军营。」我作出一副天真灿烂的表情。
少宫侯眼神犀利，似乎更加感兴趣了。我是不是演得有些过了。
「公主喜欢就好。公主与莫百将相交甚好？」
「嗯，他人很好，召我入他的编军，我们年岁相近，能谈得来。」
我微笑回道。
少宫侯应该只是想试探一下，看我是否知道莫归舟的身份。他可能受大应国王之托，密切关注莫归舟的举动，担心他的安危吧。
「本侯不知公主竟然对于行军打仗如此在行？令兄也很是惊讶呢。」
终于开始问到重点了。
莫归舟年纪尚轻，我稍稍糊弄一下就过去了。眼前的少宫侯虽然还未到而立之年，但他八岁就跟着父亲入军营，军龄已有二十年，算是老谋深算了。
我那套说辞，他不一定买账。但我还得硬着头皮说。
「以前在尘邑陪父王处理公务，听过、学过一些谋略方法，当时我年纪尚小并未在意。如今身处军营，又总听一些将官谈论兵法，令我想起先前所学，也算是耳濡目染吧······」
「听说你闲暇时一直在习武弄剑？」
「军营生活略有些枯燥，习武也可以强身健体嘛。」
「军营枯燥？那为何不回王城，听令兄说，公主执意留在军营。」
「自然是想跟兄长更亲近一些，想常伴兄长左右，不愿意孤苦伶仃在王城苟活。」
我心里暗暗叫苦，就快编不下去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要答对了，我升你做伍长。」
「少宫侯请说。」
还有此等好事，我迎向他的目光，来了兴趣。
「你觉着女孩子，真的能上场杀敌吗？」
他双目灼灼的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当然能！女孩子并不只有贤良淑德一种，同样也可以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只是女孩一出生就背负了养育儿女、照顾家庭的枷锁，没有办法如男子一般自由选择。」
我直抒胸臆，不想再理会他的看法。
「哈哈，说得好！」
少宫侯收回犀利眼神，又变回温和的模样。
「即刻起你就是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