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腹语
怪不得周小天一直看罗建成那么别扭，却始终没有发现哪里别扭。
而当他看见罗建成训斥方咏晴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张嘴，那张胖脸上的两条肥唇，竟然丝毫未动。
“你……你……是什么妖怪！”周小天满脑子都是妖怪，顺嘴便说了出来。
罗建成一愣，脸色僵硬地看着周小天和方咏晴，然后迅速地向后退了两步，表情竟然哀怨了起来，一副委屈的样子。
“周先生，”罗建成说话了，嘴巴依旧没有动，这一次周小天仔细听着，觉得那声音仿佛是从他腹部传出来的，“你不要害怕，我哪里是妖怪，这世界哪来的妖怪啊，我只是个病人而已。”
“病人？”
“对，病人，三年前，我患了喉癌，整个喉咙都切除了，不能说话了。”罗建成一字一句地说着，那声音尽管不是从嘴巴里传出来，但是依旧清晰可辨。
“喉癌？那你现在……”周小天依旧把方咏晴护在身后，没有放松警惕。
“切除喉咙，不能说话，就不能与别人沟通，于是我就学习腹语，就是用肚子说话，就是您现在听到的这样。”
“腹语？”周小天倒是听说过，据说是一门几乎失传的江湖绝艺，很少有人会，至于切除了喉咙能不能学会腹语，就更不知晓了。
正在这时，门一响，王医生走了进来，看到眼前几个人一愣。
罗建成一见，连忙拉住王医生的手，满脸焦急地说：“王医生，您快跟周先生解释一下吧，
我用腹语说话这事儿，把周先生给吓到了，您快跟周先生说说，可千万别投诉我啊，我这癌症得天天吃药，没了工作我可就活不成了啊……”
罗建成滔滔不绝地说着，王医生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不用说了，自己都听懂了。
然后，转过身来对周小天说：“周先生，这个罗主管啊，的确是患了癌症，把整个喉咙都切除了，
要是其他人啊，就自暴自弃了，他不一样，为了工作上沟通方便，他特意学习了腹语，
效果还不错，跟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差不多，要说这个小罗还是非常能吃苦的啊，这个腹语可不好学啊，他首先得……”
每天都和王医生谈心治疗，对于王医生连绵不断的聊天水平，周小天是非常了解的。
眼看着他又要现场发挥，周小天连忙摆手说道：“明白了，是我误会了，我看罗主管说话的时候嘴不动，着实地吓了我一跳呢，现在都说明白了，我也饿了，可以吃饭了吗？”
见周小天这么说，罗建成立即转忧为喜，连忙应道：“可以可以，您看把我急得，都忘了把饭给您端上来了，您可别过意，实在是对不起。”
罗建成毕恭毕敬地把饭菜一样一样地摆到桌上，然后还是毕恭毕敬地向后退了几步，推着餐车出门去了。
王医生见周小天准备吃饭，也不多打扰，简单问了问他的身体情况便走了。
只剩下周小天和方咏晴，对于罗建成，周小天将信将疑，因为腹语这个解释看似合理，却让人感觉牵强。
不过方咏晴却丝毫没有怀疑，也难怪，她并不知道有妖的存在，对于这奇怪的事，自然也没有向其他方面去想了。
她一边吃着周小天的饭菜，一边说：“你刚才可真是吓了我一跳，刚给你说完闹鬼，你就说有妖怪，你是想吓死我啊。”
“是不是妖怪不知道，但是你也要自己小心些。”
“没关系，我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什么收银员、快递员、保洁员，哪一次假扮我露馅过？”
“你那些次假扮，都是捉奸，这次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放心吧，我小心着呢，不过话说回来，你这饭菜味道还真不错，住这儿都不想回家了吧。”
周小天看着她一口一口地把自己的晚饭吃光，无奈地摇摇头。
一个星期的时间，季健康的头始终昏昏沉沉，他几乎不记得自己做过了什么，只有一个信念始终在脑子里打转——报仇，杀人。
临近午夜12点，城市寂静一片。
季健康走到墙上的年历前，用红色的记号笔，在当天的日期上用力画了一个叉，然后轻轻地退了两步：“今天你死定了！”
说罢，他披上外衣，拎着一个大书包，走出门去。
监控中，季健康在街上走着，不徐不疾，看不出异样。
坐在监控前的陈自楠却很清楚，这个曾经的医学天才，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冷血的杀手，而就在今晚，他会再次出手。
周小天掰着手指算，那季健康极有可能会在今晚下手，尽管陈自楠向他保证过，会保护他和方咏晴的安全，但是对于这位警官，他总是不太放心。
还是让方咏晴待在自己的身边安全一些，起码互相有个照应。
周小天按了呼叫器，但是来的却是另外一个护士。
“周先生，您有什么需要？”这个护士一样非常客气。
“沈娜呢？她怎么没来？”
“沈娜被罗主管叫去谈话了，您上次反映太闷了，她没有经常来和您聊天，医院启动了提示程序，罗主管要和她进行谈话，对她进行教育。
她的工作暂时由我来负责，您放心我会为您提供更加优质的服务的。”
“天啊，看来还是给方咏晴惹了麻烦，”周小天心里着急，“怎么单单这个时候被叫走？”
“要谈多久？”周小天问道。
“不清楚，我没有被启动过提示程序，不知道需要谈多久，”那护士压低了声音继续说：“听说，被启动提示程序的人就有可能会被要求主动辞职的，之前辞职的那十几个护士，都被启动过提示程序的。”
“这么严重？”周小天心里想着，他倒是不担心方咏晴辞职，他本来就希望她赶紧离开这间医院。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谈话，让周小天有些担心。
“周先生，”那个护士又开口了：“您是不是觉得闷了，我可以陪您聊天的，我什么都能聊，保证不会让您闷的。
我从小就爱聊天，曾经有过一整天从早聊到晚，聊得嗓子都说不出话来了，最后还用笔写字聊呢，呵呵呵呵……”
“哎，那个，我现在不闷了，我想安静一下，可以吗？”周小天连忙拦住她，要不然她真的可能会聊一整天的。
“好的，先生，您需要聊天的时候，可以随时叫我。”这护士边说边向后退着走出门外，轻轻地关上了门。
“这个家伙真难伺候，一会儿闷了要聊天，一会儿烦了又要安静的。”护士小声嘀咕着渐渐走远。
周小天背靠在床上。“谈话”、“罗建成”、“辞职”，这几个名词反复地出现在周小天的脑中，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忽然，周小天“噌”地坐了起来。罗建成找方咏晴谈话？今天是周五，罗建成不是应该休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