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次日上班，鹿鸣经过鱼漾工位，手叩了下她的桌面：“过来。”
“我帮你做杯咖啡先？”
“不急，先进来，把门带上。”
鱼漾就跟着鹿鸣进了他的办公室，并带上了门。
鹿鸣放下电脑后走到窗边停下，鱼漾跟着过去。今日有雾，周围高楼笼罩于雾中，忽明忽暗。
鹿鸣右手捏着左手手腕上的表，眼睛看着窗外的某处，说道：“我已经跟采购部说了，你可以代表我参与采购的事情。采购发你的供应商名单，你筛选下我们来往较多、金额较大以及我们内部人员介绍的供应商，探探他们的口风，要求降价，挑他们产品的毛病，找新的供应商进行价格和产品对比，暗示他们我们换供应商，反正要把他们搞急了。重点关注乐星。”
鱼漾看了看他，小声问：“我可以拒绝这活吗？”
“嗯？”鹿鸣偏头看她，一向乖顺的小助理，突然要拒绝老板？
“我来管这事的话，供应商为了单子肯定要来贿赂我，我敢保证我是正直的人，但是”上次被诬陷，鱼漾心有余悸，“但是我不能保证其他人坑害我，或者嫁祸给我。”
“有我呢，你怕什么？”
鱼漾没吭声，经历过那事，她是明白的，老板都是利益为先，大局为重，牺牲一个小员工根本不算什么。
“你怎么就不信任我呢？”鹿鸣依旧问。
“您自己也说过，这是在公司，一切与利益相关，所以”所以不能信任任何人。
“如果供应商要给你好处，你通通回绝就可以，不给人留话柄，这样谁还能嫁祸到你啊？”鹿鸣没想到她竟然开始变轴了，“我是因为信任你，也觉得你懂得说话的技巧，才让你做这事的，你总不可能让我亲自下场吧？”
“那”
“我能保你没事。”鹿鸣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相、信、我、好、吗？”
鱼漾与之对视了好几秒，他眼神不带一点谎意，叫人信任，她便点头应了这事。
正当鱼漾要转身离开时，就看见鹿鸣办公室门口站着doris。
鹿鸣往后看了眼：“让她进来，你也留下。”
鱼漾去给doris开了门。doris一进来就朝鹿鸣走去，站他侧边后面一点。鱼漾跟上，但没选择站鹿鸣的另一边，只是往doris身旁站。
doris先开口：“luca，肉骨茶客户回邮件了，但是他们希望租金可以降点。”
鹿鸣双手插兜，往旁边挪了一步，转身面向她们，问道：“你们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适当降点，但是可以把快递费用升高一点点，这样可以维持点平衡。”doris很积极发表自己意见。
万物也帮客户发货，但是万物报给客户的快递费用与快递公司报给万物的价格不一样，万物属于赚取差价，doris的意思是可以多赚取点差价。
鹿鸣不否定也不肯定doris，而是问鱼漾：“鱼漾，你觉得呢？”
“不降。快递费用其实是由快递公司决定的，他们经常会根据节假日或者其它由头进行涨价的，这点我们如实告诉客户，他们涨我们也涨。但是租金一旦给客户降了，后期就不再好调价，况且我们给肉骨茶的租金报价本来就不高。另外，下个月就是双十一了，再下个月就是双十二了，客户要是想抓住这两波流量的话，就得尽快决定，根本没有时间与我们周旋价格的问题。”鱼漾条理清晰，并总结：“价格不退让，催客户快点签合同，在双十一之前就营销起来。”
鹿鸣认真听完，并满意微笑。
鱼漾有注意到doris脸上失落的表情，于是说：“我来得早些，也一直在luca身边做事，接触的东西多了些，有了解快递公司各种操作，也对接了营销公司，所以才会想到这些观点，不然我什么都想不到。”
鱼漾还笑着补充说：“要是你们运营部的事交给我，我估计一问三不知。上回在运营部轮岗还老犯错，得亏julia不嫌弃我，耐心指导我。”
doris这才笑了笑，心里也感觉平衡了一些。
“鱼漾你把你刚才的观点组织一下语言，然后发给doris，让doris发给客户。”鹿鸣说，“没有什么事的话，你们就先去忙吧。”
“好的。”
doris和鱼漾一前一后转身出去，鹿鸣看着鱼漾的背影，淡黄束腰长裙，黑色低跟凉鞋，轻盈飘逸的马尾，她出去后还轻轻带上了门。
今早，鹿鸣对鱼漾的印象又明显了，特别温柔又特别会照顾别人情绪，让周围人都感觉到舒服。
鹿鸣还不知道鱼漾这种性格在职场中是否受用，但是在生活中，一定有很多人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包括他自己。
周五上午十点左右，mattia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白色纸袋，满脸笑意地朝鱼漾工位走来，一来就把袋子放于鱼漾工位上，说道：“yang，给你和simona的！”
“什么什么？”simona立马凑过来看袋子里有什么，里面都是些欧洲小零食，“哇，mattia你从你老家带过来吗？”
假期，mattia去了趟欧洲。
“对呀！”mattia抱着胸，倚靠在鱼漾工位前，对着鱼漾就是一顿夸奖：“你和doris太棒了，竟然把一个废弃项目挽回了。”
马来西亚的肉骨茶项目在周四的已经签订了合同，项目落实。
鱼漾自谦道：“就是一个赚不了什么钱的小项目而已，而且得亏你和luca的帮忙。”
“等着，我去帮你问老板要奖励。”mattia拍了一下鱼漾的肩就去鹿鸣办公室了。
mattia进鹿鸣办公室从来不敲门，都是直接推门进的，大喊：“luca!”
mattia很热情，但鹿鸣不为所动，只管盯着电脑看，忙着工作上的事情。
mattia以刚刚在鱼漾那同样的姿势，抱着胸，倚靠在鹿鸣的桌沿，他摸鼠标的右手肘边，说道：“yang和doris拿下一个项目了，不奖励一下她俩吗？”
“那点面积又赚不了几个钱，奖励什么。”
mattia对着鹿鸣侧面：“无情！”
“正事现在说，闲事吃饭的时候说。”鹿鸣说，“没事的话可以出去了，我很忙！”
“有事！晚上约了诗诗吃饭，你去不去？”
“不去，buuuy这个项目，你跟她谈就行。”
“那随你，我带yang一起去，轻舟也会去。”
鹿鸣这才抬眼看向mattia,问：“范轻舟他这么闲吗？”
“那你也去呗，老同学一起吃个饭，放松下，多好啊！”
“那就不要带鱼漾去。”
mattia纳闷：“why？”
鹿鸣没回，继续忙他的工作，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范轻舟过多接触鱼漾。
“中午记得请我们三个吃饭，庆祝一下！”
“好，你赶紧去忙！”鹿鸣赶人了。
mattia走后，鹿鸣才打开doris发过来的邮件，是一封想转为正式员工的申请。doris不是与万物签的劳动合同，而是第三方的派遣劳务合同，当初招她也只是为了暂时顶替休产假员工的位置，并没有打算长期使用。
鹿鸣其实很烦这种越级汇报和申请的员工，但还是礼貌回应她，说到时leo和stella会做决定。
中午在商场吃饭的时候，doris事先有跟鱼漾说她有话单独给鹿鸣说。饭吃到差不多时，鱼漾就拉着mattia去逛街了。
他们先走了，鹿鸣也不想吃了，叫来服务员结账，结完账后就起身要走，并看了眼坐对面的doris：“边走边说。”
doris跟上鹿鸣，与他并排走，主动问：“luca，是我表现不够好吗？”
“不是，你表现还可以，大胆主动，工作也认真负责，这个月会给你发一点项目奖金。”鹿鸣知道她下一句要问什么，直接先回：“你是leo部门的，你表现良好的话，他看得到，你有什么想法直接找他就行，你的去留由leo和stella决定。”
“不，我不想在运营部。”
心倒是挺大的，鹿鸣以为她想做bd，又婉拒她：“我们bd团队大多都是外籍，或者有海外背景，这样更好与客户沟通。这项要求，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改变过。”
“助理呢？或者秘书？”
鹿鸣轻笑了声，这是他没想到的，小姑娘想法太多，再次拒绝：“不管助理还是秘书，鱼漾一个人就够了，我没必要多花钱再去雇一个人。”
doris便很识象地不再自荐，默自不说话。
两人下了扶梯，来到商场一楼，见doris许久未言，鹿鸣说：“主动是好事，但是不要急。”
“好的。”
鹿鸣他们刚到商场出口时，就传来mattia的哈哈大笑声，再出去，就看到mattia手捧着杯咖啡，鱼漾两手分别提着两杯咖啡和两杯果茶，两人站在出口右侧有说有笑。
鹿鸣和doris从他们面前经过，鱼漾一看到鹿鸣就立马闭上了嘴，跟上他们，先问doris：“doris，你要喝果茶还是咖啡呢？”
doris指着果茶：“柠檬果茶吧，谢谢。”
鱼漾就取出一杯果茶给到doris,再直接取出一杯咖啡给到鹿鸣，剩下的两杯饮料就留给自己和simona。
回到公司后，doris被leo叫到办公室。leo的桌面东西不多，除了电脑就是他私人物品，一个名包和豪车钥匙放在了办公桌中间显眼的位置。
他靠着椅背，右手摆弄着左手腕上那块镀了玫瑰金的手表，抬眼看了下站在自己对面的doris，开口问道：“和鹿鸣去吃饭了？”
doris点点头。
“鱼漾在我手底下待过几周，她的能力我知道，就那样，什么都不懂，还一根筋。我是不觉得你比她差，你认真又上进，但是你知道鹿鸣为什么选择她吗？”
doris没有答，其实她也自以为自己能力是胜过鱼漾的，比鱼漾上进。
“我告诉你为什么吧，鱼漾她长得好看，又会讨鹿鸣欢心。”leo颇有意味地上下打量了doris一番，点点头：“当然，你也不差，身材不赖。”
doris感觉不适，微微笑：“您想说什么呢？”
“我们真正的大老板是个美国人，叫smith，现在在欧洲。”leo说，“年轻人在大城市不容易，趁着年轻有姿色多‘谈恋爱’，轻轻松松获得一些东西。你看鱼漾就知道利用自己的优势”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的” leo七绕八拐地讲了好多
doris的价值观在leo的话里一点一点被腐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