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决裂
林锐缓缓坐下，看着已经看向了自己的孙总，一脸茫然。孙总问：
“你有什么感觉？”林锐低着头，没有说话。
“说，必须说出来。而且要说实话。”孙总严肃地说。
“残酷。”林锐从嘴中蹦出了这两个字。孙总站起身来，笑着说：
“你可以出师了，好！”林锐跟着站起来说：
“您还没吃主食呢，孙总。”
“你还吃得下？”林锐摇了摇头：
“吃不下了。”
“那我们走。”
“您先坐下喝杯茶，我去买了单回来再走。”林锐向门外走去，孙总跟着走过来：
“一起走，不会有人拦我们的。”林锐疑惑的表情让孙总笑了起来，他一甩头，朝前走去。
的确如孙总所料，沿途都是服务员“先生慢走，欢迎下次光临。”的招呼声。出了门的孙总说：
“安涛把账给结了，但是，并不会影响我们剥夺他经销权的决定。你懂了吗？”
“懂了。”
“懂了什么？”
“我吃了广告公司的饭，并不代表我就一定要和他们做业务。”
“哈哈哈哈，好好好！你的确没让我白来这么一趟。”孙总拍了拍林锐的肩膀：
“你回去吧，酒店就在对面，我自己过去。”
“不，我还是把您送到酒店门口再走。”孙总站住，有些生气地说：
“怎么？不想听我打招呼了？”
“没有没有，”林锐着急地说，“那您慢一点。明天我早上过来陪您一起吃早餐，然后再去公司。”
“不用了，你明天继续自己的工作。我明天一早就走了。”
“为什么？”林锐不解地问。孙总笑着说：
“因为我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他从裤包里拿出一部翻盖的摩托罗拉手机，“明天你去配一部这样的手机，你这大砖头（大哥大）就不要用了。买完以后拿着发票叫财务打个报告回来就行。记住，是：摩托罗拉！”孙总说完，对林锐挥了一下手，头也不回地朝对面酒店走去。
回到宿舍后，林锐只对和他打招呼的三人点了点头，便面无表情地回到了房间，他还没把衣服裤子脱完，就听到外面的三人把电视关掉后，各自回到了房间。林锐看了一下手表，才九点过几分钟，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他知道，孙总教的东西的确非常管用，但他真的做不出来，至少今天还做不出来。虽然他现在的心情非常的低落，但也不想让黄金生他们莫名其妙地跟着低落。于是换上沙滩裤和背心，拿着水杯走出了房间。他把客厅的大灯打开，然后又打开了电视，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吸着烟、喝着水、看着电视《还珠格格》。最先出来的是黄金生，他看着林锐，慢慢地走过来，林锐将目光从电视上移向他，然后递给他一支烟，他接过烟问：
“没什么事吧？”
“没事，酒喝得太多了。”林锐盯着电视平静地说。
“孙总……没有说什么？”黄金生小心翼翼地问。
“说了。他让我明天去买一部摩托罗拉的翻盖手机，这个大砖头不要用了。然后拿发票给你，说你知道怎么打报告的。”听了林锐的话，黄金生瞪大了双眼，盯着林锐半天说不出话来。林锐没听见他回话，于是将眼光看向他，见他的表情问：
“怎么，你不知道怎么打报告？”
“不、不、不是。这太神奇了，我们刚才还以为你被孙总批评了。”
“肯定批评了的，但都是在教我怎么做事。没什么球事。对了，孙总同意将你的工资涨到2100元了。”黄金生激动地站了起来，过去一脚踢开了苏喜庆他们的门，大声地说：
“你们还看不看电视的？《还珠格格》快演完了！”
“喔”地一声，苏喜庆和刘大山冲出房间，坐到了电视旁边，他们并不是看向电视，而是看着林锐，林锐苦笑着说：
“看我干什么？看电视嘛。”苏喜庆笑着说：
“刚才吓我们一跳，还以为你被孙总批评了。”
“没有，我们做得这么好，怎么会批评我们。就算是被批评了，那也是批评我，与你们有卵的相干，你们该看电视就看电视嘛。”三人笑了起来，这时《还珠格格》刚演完一集，正在放广告，黄金生还没从激动的心情中走出来，他站起身走到林锐的房间门口看了看，然后对苏喜庆说：
“苏喜庆，你和刘大山给林经理打扫一下房间，都已经脏了。以后每周打扫一次。”
“好！”苏喜庆和刘大山拿着扫帚和抹布就冲了进去，黄金生拿起林锐身旁的水杯，去给他添了刚烧开的水，林锐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杯说：
“金生，这几天你去看一下有没有那种躺椅，买一个回来。”他拍了拍自己坐的木椅，“这他妈的坐在上面难受死了，就像在上课。”
“明天我就去办，顺便把手机买回来。”黄金生说。
“那我拿钱给你。”林锐说。
“不用，你的备用金揣着，我知道怎么处理的。孙总安排的事情，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嘿嘿”黄金生露出自豪的笑容，看见苏喜庆和刘大山出来，他问：
“打扫干净没有？不要逼我扣你们的工资！”说完就走进了林锐的房间。
“你检查，不干净就扣我们的工资。”苏喜庆大声地说。黄金生搓着手笑嘻嘻地走了出来：
“不错，不错，还挺干净的。”
“你有吴小雅的传呼机号没有？”林锐问。黄金生一愣：
“我还真没有，上几次找她，都是打的她们公司电话。”他皱着眉头挠了挠头，“现在这么晚了，她们公司也不会有人了吧。”
“那就算了。”林锐说。
“我明天就去把她的传呼机号要到。”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明天我就可以从其他地方了解到。不用打搅她。”黄金生点了点头，林锐见他们都已经在看电视了，于是站起来说：
“你们慢慢看吧，我得躺床上去，酒喝多了，坐着难受。”
“我明天就去把躺椅买回来。”黄金生说，林锐点了点头，回到房间关上了门。
林锐要吴小雅的联系方式，是因为想找个人倾诉，他此刻太想找人说话了，就是不能和本公司的人说。林锐躺在床上，发觉自己挺孤独的，在吴苏市居然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齐雅轩是安涛的人，绝对不能向她倾诉，而吴小雅现在又联系不上，按理说，这种事情最适合说给吴小雅听，以她的智慧，一定会给出合理的方法。可惜联系不到她。也许这是天意，因为按照孙总意思，这种压抑的情绪应该要自己慢慢消化，不应该向任何人吐露出来。他慢慢地睡着了……
“嘟嘟嘟”的电话铃声把林锐给吵醒了，他按下接听键：
“喂？”
“林经理，摩托罗拉有两款手机，你选哪一款？”是黄金生。林锐说：
“翻盖的，像船的那一款。”
“都是像船的，都是翻盖。一款是老机型，一款是新机型。”
“那肯定是选新机型了。”
“好的！躺椅已经买到了。”
“好，那就辛苦你了。你出去了，办公室没人吧。”
“没事的，你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回来了。”林锐挂断了电话，他看到显示屏上9：58，昨晚安涛和孙总的那一幕又涌上了心头，瞬间睡意全消。他慢慢起身，稍坐片刻，还是决定到办公室去。
林锐在保安室和杨师傅聊了一会儿天，就向办公室走去，他准备上楼梯时，习惯性地向一楼办公室望去。现在，苏喜庆已经不敢看一楼的齐雅轩了，反而这个习惯成了林锐的专利，因为里面有他的宝贝儿：齐雅轩。他看到安涛也在办公室，他正站在齐雅轩办公桌前，正说着什么。林锐立即走到门口叫了一声：安经理。安涛立即走了出来，脸色不是很好看，但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
“林经理，今天怎么安排？孙总呢？”他朝楼上看了一眼。
“孙总一早就走了，我也没去送。”
“走了？”安涛惊异，“他还没有和我落实经销权上的事情，怎么就走了？”
“这个我不清楚。他昨天突然过来，指定就和我一个人见面，我带他去了〈一百〉，介绍了进驻〈一百〉的整个过程，并给他汇报了整个促销活动的思路和经过。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给他提了今后的工作计划和自己的一些要求，他都没有同意。还把我说了一顿。唉……”林锐的无奈不是装出来的，因为他真的很无奈，只不过无奈的是安涛经销权的前途。
“他没有给你提关于我今后经销权的事情？”安涛说完这句话，专注地盯着林锐的双眼。林锐说：
“没有。”看见安涛盯着自己，林锐不解地问：
“安经理，你这样盯着我干什么？你不相信我说的？”安涛又问：
“他一直没有提过我？”
“肯定提过，如果不提，怎么会叫我给你打电话？”
“他怎么提的我？”安涛几乎是在林锐的话音刚落，就直接提问。
“他问我觉得你这个人怎么样？我说：很不错。他就叫我给你打个电话，看看你忙不忙，能不能过来一下。”安涛没继续问，还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林锐的眼睛，“你不相信我说的？”林锐问。安涛突然笑了起来，但是很无奈地笑，他把手搭在林锐肩上：
“小林，你是好人，你很善良。”
“我不清楚你和公司出了什么问题，经销权上的事情就更不懂了。您准备让我做？只要能帮你，我绝对帮！”林锐真诚地说，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帮他，但他希望能为这个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安涛摇了摇头：
“没必要了，这是〈圣火〉的一贯手段，卸磨杀驴。”听到安涛这么说，林锐犹如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也许这就是孙总说的：残酷。他突然间就升起了心底的那一份正义感：
“安经理，对你的感谢我就不再说了。你就讲：下一步该怎么办？我还能在哪些方面能帮一下你？”安涛将另一只手也放到林锐肩上，用力摇了一下：
“谢谢你小林，”他露出鄙夷的眼神看向二楼，狠狠地说：“哼，想整我，就得把我的损失赔偿了！该算的账，一分都不能少！”他露出原有的微笑看向林锐：
“好好干，小林，你的能力任何公司都需要，远不止这点建树！”说完转身就进了办公室，齐雅轩一直没看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