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开会
林锐3：50就赶到了分公司，还没上楼梯就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说：
“有李经理的大力支持和全程指导工作，我相信今年的吴苏市场一定有个翻天覆地的大变化！”林锐想：这一定就是＜圣火＞经销商安涛经理。刚一进门，安涛经理就走上前握住林锐的双手：
“这一定就是孙总给我们吴苏市场钦定的大才子：林锐。喂哟，你比徐姐说的还要帅！”
“没有没有，您一定就是安涛经理，我在燕津就早闻大名，直到今天才得见尊容。请安经理放心，我一定会做好服务工作，绝不给公司和安经理拖后腿！”
“看看，你们看看，小林这么会说话，我敢肯定，今年的吴苏市场一定是个翻身仗，让我们＜圣火＞在整个吴苏市大放异彩！”大家都愉快地“哈哈”大笑起来，整个氛围感觉非常地好。安涛经理和李炳章差不多高，四十来岁，虽然已经发福，但人看起来非常精神，面相和善，和林锐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大家坐下后，李炳章开始发言：
“今年集团公司重点向全国市场推出＜圣火＞空调，要求各分公司上报销售计划和促销方案。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开会，就是想听听大家的建议和想法。我们＜圣火＞在吴苏市场的销售量排在全国倒数第三名，紧次于贵州和云南，而吴苏市的经济和消费却是排在全国第二啊……公司要求我们今年必须上一个新台阶，提出来的任何要求，只要合理都全部满足。如果还拿不出成绩，我就会被做撤职处理，在座的各位，可能……”李炳章没有把话说透，但大家都很清楚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任何市场的开发、巩固和发展都是需要用时间来沉淀的。＜海王＞六年前刚进入吴苏市场的时候，我们五交化公司根本就不接受这个产品，他们就一家商场一家商场地自己去开发、去洽谈，每进一家商场，就稳扎稳打，不但把商场采购部和家电部的关系做扎实，还在现场促销员身上下功夫。可以说他们的促销员就是家电行业的‘黄埔生’在总部严格培训一个月，不合格不上岗，淘汰下来的人，公司无偿提供所有开支。可以说＜海王＞为了打开吴苏市场是下了血本的。这点老周应该是很清楚的。”
“是的，当时我还是＜时代广场＞家电部主任，他们经理来找到我的时候，我们也是不接受＜海王＞的，但是他们经理那种锲而不舍的精神真的打动了我，我上班时，他就在，我下班时，他才走。所以我决定给他一个机会。他们派了两个促销员过来，经理自己也发传单推介产品，虽然销售并不理想，但是我还是给他们保留了专柜。最后他们的户外广告开始在时代广场张贴和展示，电视、报刊、公交车站、公交车上到处都能够看到。对了，安经理，他们也是前年销量才赶上来的吧？！”
“对！前年他们进驻＜第一百货公司＞后，才在吴苏市场全面铺开的。”安涛说完＜第一百货公司＞后，大家都沉默了下来，因为＜圣火＞在最火的时候曾经让＜第一百货＞下不了台，李炳章是很清楚这个事实的。
“对了，周老师、安经理，你们能不能用自己的关系先让我们＜圣火＞进驻到＜一百（第一百货的简称）＞商场呢？”徐姐打破沉默，提出了这个方案。
“我早就去联系过＜一百＞的采购部经理了，他只要提到＜圣火＞就不给我面子，说：要想进去，除非等到他退休。关键是他才和我差不多大年纪啊！现在请他吃饭，他第一句话就问：与＜圣火＞有没有关系？”安涛很无奈地苦笑起来。
“我也请＜一百＞的家电部组长吃过不少次饭，但他也不愿意谈我们＜圣火＞，现在是想请他吃饭，他都不出来。钞票花了不少，但突破口一点没有打开。唉……”林锐也不知道周经理是在为没找到突破口叹气，还是在为自己花了钱叹气，但他知道了＜第一百货＞是整个吴苏市场的关键点。
“没有他＜第一百货＞我们也不一定就打不开吴苏市场，办法总比困难多。等我们在吴苏市场站稳脚跟后，他（一百）再想要我们的＜圣火＞我们还是不给他！”李炳章说完，安涛和老周对视一眼，露出了苦笑。李炳章看在眼里，没有理会，转头对林锐说：
“林锐，你市场调查的进度要提高速度，不要真的按照公司要求一个月出一期报表。”
“我现在33家商场全部走完需要一周的时间，有时候还得坐的士车才能赶在商场下班之前拿到数据。一周出一期……还是有可能的。”
“你一周就能跑完33家？”周经理和徐姐吃惊地问，林锐点了点头。
“那你基本上都是早上8：30出门，晚上11点多钟才能回到公司啊！”
“8点就得出门。几乎都是这样，也有回来得早的，比如几个商场挨得比较近，那就能赶回来吃晚饭。”林锐笑着回答周经理。
“你这样跑工资都不够用的，还不要说吃早餐和吃午餐，就是路费都不够。我每天都在跑商场，很清楚这个花销。”徐姐说。
“公交车票可以拿回来报销的啊。”周经理提醒。
“算了，我坐过几次公交车，只要问司机要票，他们都会很不耐烦，而且骂人很难听的。”林锐想到向司机索要车票时的那副嘴脸，忍不住笑了起来，仿佛还能听见他嘴里毫无顾忌冒出的那句：港督（土包子）。
“李经理，你们公司应该给小林配一部自行车。这样又省钱，还能提高工作效率。”
“对！安经理这个提议很好，不然小林吃饭和喝水都成问题。”周经理和徐姐纷纷赞成。
“那你自己去买辆自行车，拿发票回来报销吧。”李炳章说。
“一辆新的自行车需要什么钱？”林锐问。
“好的要一千多，一般的也要四五百元。”安涛经理说。
“我哪有这么多钱，算了，买辆二手的就行。只不过发票是个问题。”林锐拍着荷包，无奈地说。
“没有发票报不了，公司财务制度很严的。”李炳章说。大家都没有说话，其实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李炳章就是在故意刁难，既然可以报销，你为什么不直接去买一部单车给林锐使用，而是要求林锐先自己出钱去买呢？难道你不知道林锐那点工资根本就买不起吗？这纯粹就是：脱开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看到大家都不再说话，李炳章转移话题问安康：
“安经理，你觉得今年我们的空调应该怎么进行销售？”
“我的主张是：稳扎稳打。就立足于这33家商场，把公司的政策和促销资金全部用在33家商场，对促销员采用优胜劣汰的方式进行洗牌，不行的就下，重新招聘能力出众和工作态度积极的促销员培训上岗，先把销量搞上去，再逐步开发新的市场！”
“我也赞成安经理的想法。现在开发一个新商场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和结果不成正比，每一家商场在考虑让不让新商品入场的前提条件就是：这个商品在其他商场销售情况如何。而吴苏市家用电器协会成员就是各个商场的家用电器部，所以，我们如果在这33家的销售量上不去，他们就不会接受我们的产品入场。而我们＜圣火＞现在的销量恰好是我们开发新市场的短板。所以我认为，安经理的思路和想法是符合当下＜圣火＞在吴苏市场的实际情况的。”
“就是啦，我去几家商场见到家电部主任，他们一听是＜圣火＞都说卖不出去，我给他们说＜圣火＞在＜好梦达商厦＞就卖得很好，你猜他们怎么说……你那点销量也好意思叫：好？让你们进来是浪费我们的场地，你们是不是连仓库都租不起了，想把我们商场当成仓库？你说气不气人！”徐姐这一番说辞，让李炳章脸上完全挂不住了：
“这种商场想要，我们还不给他！”
“你给他他也不要呀！又不能吃、又不能搬回自己家！”徐姐不服气地和李炳章抬杠，李炳章将头扭向一边，不停地抖着腿，也不说话。
“公司今年对吴苏市场准备投放多少广告费用？”安涛打破僵局问李炳章。
“已经用完了。”
“就用完了！现在才四月份就用完了？用在了什么地方？”
“电视上。”
“算了算了，又不想出钱，又不愿出力，还想拿下吴苏市场。你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太滑稽了！”安涛气得站了起来，虽然愤怒，但还是笑着对周经理说：
“老周，你看到过哪一家企业在上半年就已经把广告费全部用完，还能把吴苏市场打开的？”
“这是公司的战略。以前公司给你投放那么多广告费，也没有见你把吴苏市场做起来啊？”
“李炳章，你不要信口雌黄啊，你们＜圣火＞什么时候给我投过一分钱广告费？我在吴苏市场投的广告全部是我自己在其他产品上赚的利润，你们＜圣火＞比起＜海王＞可以说就是个：小气鬼！又没钱，还要装老大，我不买这个账！你不要以为孙总派你过来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要不让我做就直接讲清楚，我不愿意和小气鬼打交道！你看什么时间我们把账结算一下！”安涛声音很大，李炳章没有说话，站起来朝屋外走去，黄金生跟在他身后也出了办公室。
“跟我装老大，你有没有这个资本？＜圣火＞欠我的房租都还没有结清，小气鬼！”安涛笑着对林锐说：
“小林，刚才我发脾气不要吓到你哈，我不是针对你的。你的工作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是在真正做事的人，他（李炳章）只知道玩女人，做不成什么大事！”
“就是！明明可以给小林直接买部自行车，他非要为难人家小林，他又不是不知道小林才多少工资。真的不是个玩意儿！”徐姐一脸厌恶地对着李炳章的座位说。
“小林真的很辛苦，跑商场我是很清楚的，花费非常大。小林，你晚上没赶上吃晚饭，就自己在外边花钱买着吃吗？”
“没有，我哪有那个钱啊。有时候就吃剩饭剩菜，没有剩饭剩菜我就自己煮面条吃。我自己买得有面条的。”林锐笑着回到周经理，周经理苦笑着摇了摇头。
“小林，把你的票拿给我。”安涛对林锐说。
“我没有什么票。问公交车司机要车票，他们都很不乐意，我也觉得挺尴尬的。”
“的确，一个七尺男儿坐公交车还要索票，的确很难为情。他不像我们女人，索票是天经地义的事！”
“我们老头子索票也还好，司机不敢说什么。小林的确很难为情。”
“你从燕津过来的火车票有吧。”
“有。”
“拿给我。”林锐以为安经理要这些票有用，于是从公文袋里拿出了火车票和几张的士票递给安涛。
“怎么才这么一点……五百块钱都不到。”
“我就这几张票，如果安经理还需要，哪天我到火车站去给你找一找。我在燕津就到火车站去捡过票。”林锐笑了起来。徐姐问他怎么会到火车站捡票，林锐便给他们简要地说了那次事件，然后笑着说：
“你们不知道哟，我差点就被火车站的黄牛党打了一顿。他们还以为我是去跟他们抢地盘的。”看着满脸纯真笑容的林锐，安涛从自己的皮夹子里拿出1000元钱递给林锐：
“拿去！”
“这是干什么？”
“我公司给你报销的费用！”林锐赶紧摇手拒绝：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要报销也是＜圣火＞给我报。怎么可能让安经理给我报销。谢谢您的心意，我领情了。”
“李炳章绝对不会给你报销的，他就是个小人。我的公司就我自己说了算，不用任何人批准。你的自行车就用这个钱去买吧，买辆二手的，白条我替你打。不然，你完不成李炳章给你下达的任务！”
“收下吧，收下吧，安经理也是为了工作。你做得好对他也是很大的帮助！”周经理和徐姐都劝林锐收下。
“对啊，我也很需要市场信息，这对我们制定营销计划非常关键。老周和徐姐都做不了这个工作，这是应该支付给你的费用。除非是你嫌少。”
“怎么可能，安经理言重了。那好，我就收下了，的确只有自行车才能提高我的工作效率。”林锐收下了安涛给的1000元钱，他真的需要一部自行车。
“你要当心李炳章！”安涛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