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陈健
林锐从方经理那里得知＜吴苏晚报＞能够查到各品牌家用电器的排名情况后，内心有两个想法：第一，以后买份晚报照着抄就能完成每个月的工作内容，不但准确，而且轻松便捷。第二、直接告诉李炳章经理这个情况，如果他知道这个情况后，还会不会让自己继续做信息员，如果不让，那会让自己去做什么工作呢？促销员、还是业务员？自己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就破格提升为信息员，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李经理知道这个情况后，再把自己破格提升为业务员，这样自己就能学习到怎么样去做业务工作了，那就能够成为1000名大学生中连升三级的第一人，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情。但是，自己曾经在燕津市做到过销售第一名，万一李经理让自己再回到商场去做促销员该怎么办？因为现在整个吴苏市场最棘手的就是销售量上不去，林锐内心很纠结。经过再三考量，还是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李炳章经理，如果他让自己回去做促销员，那就辞职回广东重新找销售工作。
“李经理，我今天在文化宫听方经理说，＜吴苏晚报＞每个月月初都会公布整个吴苏市场家用电器的销售排名情况，报社获得的数据肯定比我收集的数据更加准确。我现在做的工作会不会多余了？”林锐吃着饭问李炳章，李炳章给女朋友夹完菜后对林锐说：
“方经理懂个屁，＜吴苏晚报＞公布的数据是前三个月的电器排名情况，比真实的市场情况要晚三个月，这对我们调整销售策略毫无价值。他们连这个情况都不知道，还不如我一个外地人，所以安涛才把＜圣火＞做得这么差！一个对市场后知后觉的人，怎么可能配做我们＜圣火＞的经销商。”李炳章一脸地不屑。
“原来是这样啊。”林锐恍然大悟，方经理应该是真不知道这个情况，看来信息员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及时性和准确性。
“明天下午4点钟以前，你赶回办公司，我们开个会，空调的销售旺季就要来了，我们得拿出个方案，不能再盲目地瞎跑了。”
“没问题。就周经理、徐姐和我们三个？”
“不，还有安涛……”虽然李炳章不时地给时髦女朋友夹菜，但她还是只吃了几粒米饭，看来她实在是咽不下这些粗茶淡饭。
林锐下到一楼去健身的时候，苏喜庆从楼上跑着追了下来：
“等等我林锐。”林锐没说话，等他走近后就继续朝健身房方向走去。
“我在宿舍太无聊了，还是跟你一起去健身房玩吧。”
“你没办卡，前台说不一定要撵你出去哟。”林锐笑着说。
“没事，我就说再试练一天嘛。”
“你不喜欢锻炼，就没必要去了嘛，在寝室睡觉不是更舒服一些？”
“我一个人跟陈健待在一起有点害怕。”
“卧槽，你又没惹他，他还会把你给吃了不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他，他经常喜怒无常。刚才还和你有说有笑的，突然间就会一点笑容都没有地盯着你看，看得你汗毛都竖起来。我真的感觉跟他待在一起时间长了，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杀了的。”林锐看着没有开玩笑的苏喜庆，心里还是有一些替他感到可悲的，的确陈健的喜怒无常会让一些人感觉到不适，这种人林锐也遇到过，他们心胸狭隘、吃不得亏，经常干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欺负弱小能给他们极大的快感，这些行为都不是他们刻意为之的，而是天性，并且心狠手辣。
“你就没有给李经理汇报过这些想法？可以让他安排你和黄金生住在一间屋啊。”
“我不敢说，万一李经理告诉了陈健，他就找到打我的理由了！”
“哈哈哈，有这么可怕吗？”林锐看着惊恐的苏喜庆忍不住大笑起来。
“而且，李经理好像都很怕他。”
“为什么？”
“有一次我们在吃饭的时候，李经理说他的销售业绩很差，要加把劲。他对着李经理就吼：我差？你有本事，你来干！”苏喜庆学着陈健的口气说着，还有模有样的，看来他和陈健待的时间的确够长。
“你猜李经理怎么办？”林锐没有说话。
“李经理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低着头吃饭。”
“那黄金生呢？也没说话？”林锐问。
“没有，我们都没敢说话。陈健吃完饭后，还把碗使劲地顿在桌子上，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林锐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他觉得当时的场景一定很滑稽，想到陈健端着碗，对着四个低着头的汉子怒目圆睁，然后将碗顿在桌子上，四个人同时被吓得抖了一下，大有张翼德长坂坡喝退百万曹军的英雄气概。唉，可惜这个人心术不正，不然真的值得交一交。
“你不要笑嘛，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去问黄金生。”
“我问他干什么，陈健有没有吼我。”林锐笑着说。
“他不敢吼你，我们都看得出来。那天他诬陷你数据造假，被你侮辱得脸面全无，他连屁都不敢放。你没看见李经理叫去吃饭的时候，他马上跟在李经理身后就走，是怕你打他。”看见林锐没有说什么，继续说：
“还有，你当天晚上没出来健身，从吃饭一直到睡觉都盯着他看，是不是想打他？”林锐看着苏喜庆：
“我打他干什么？我那天没健身是因为跑的商场太多了，想休息一天。”
“不可能！我当时感觉整个宿舍布满杀气，陈健看都不敢看你一眼，挤牙膏的时候，牙刷都掉到地上了！”林锐笑骂到：
“卧槽，我看你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还尼玛‘杀气’都出来了！”
在健身房，苏喜庆围在林锐身边说个不停，还给林锐买功能饮料，不停地对林锐献殷勤。其实林锐知道他的意图，他就想找个靠山来保护自己的安全，但是林锐是真不想交心了，因为他只要感觉不好就会离开，不想自己有任何牵挂。本来自己健身就带得有白糖盐水，为了不让苏喜庆太尴尬，才收下他买的功能饮料。不过，出了健身房，林锐就以口渴为名，给苏喜庆买了可乐。
第二天，林锐将计划线路做了调整，他准备去陈健的这条线路，他也想看看在陈健的谎言被自己揭穿过后，他会是什么态度。从昨晚苏喜庆的口中对陈健有了一个完整的了解后，林锐知道对付这一类人的方法只有主动出击，先摸清对方的底细，以防他在你背后开枪。
林锐先到商品出口处找到黄师傅，在他那里拿到自己所需要的数据后，就进了商场朝＜圣火＞专柜走去。陈健靠在洗衣机上东张西望地，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直到林锐走到他身边才看见林锐。
“咦，你怎么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过来，是不是？”林锐没给他好气，直视着他。
“怎么可能嘛，你是领导，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我怎么可能管得到你哟。”林锐没有理他，故意用手在洗衣机、微波炉、电饭煲和空调上摸了起来，每摸一下就看看手指脏不脏。
“你放心嘛领导，我每天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其实，检查卫生并不在林锐的工作范围之内，但是，每一个公司的人都有相互监督的权利和义务，林锐这么做就是想激怒他，人只有在被激怒的情况下才能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过陈健的卫生的确做得不错，比自己在＜宏福大厦＞做得好多了，而且陈健今天的态度特别好。林锐将严肃的脸放缓了下来：
“你在商场有什么困难？”看见林锐脸色缓和下来，陈健笑着说：
“没有任何困难！其他厂家都敢在这里销售，我们＜圣火＞也敢继续销售。我又不比她们差多少，没有问题！”
“我看了一下你最近的销售量，和上个月没有太大的出去，既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我们的广告宣传力度不够，你看人家＜海王＞和＜小燕子＞，除了电视，满大街都是它们的广告。我们就是中央台和地方台那几个固定的时间段有广告，怎么和它们竞争？”
“广告费是集团公司的事，我一个信息员是做不了主的，只能是上报和在实际工作中想办法。”
“是啊，我们只是个打工仔，没有任何权利做决定。只能靠自己的努力能做一点是一点咯。你看，你每天这么辛苦，从早跑到晚，就那么一点工资，遇到紧急情况还要自己掏钱坐的士，还不是没有哪个人为你报销车费。唉……”陈健做出理解和深表同情的表情，林锐如果不是对他有所了解，真的会觉得这个人是非常懂得人情世故的人，但他不会。
“哦，对了。以后我这个商场的数据就由我来收集吧，我可以每天拿回去给你，这样你就不用再花路费来我这里来了，能省一分钱就省一分钱吧，大家收入都不高啊。”
“算了，我还是自己来。哪个知道你会不会拿些假数据给我，然后再告诉李经理是我自己偷懒杜撰出的销售数据。”林锐看着他，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对着他说。
“怎么可能嘛，我再没有道德，这种事情也做不出来的呀！何况我们还是老乡，云贵川是一家人嘛！”陈健像受到了很大委屈一样对林锐说。林锐用指头点着他说：
“嘿嘿，你的做事方法我是领教过的，其他地方我可以不去，但你这个地方我必须来。我就是要过来：盯死你！”陈健和林锐都“哈哈”大笑起来，林锐挥了一下手，朝商场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