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温水煮青蛙
林锐拿起电话拨通了人事部办公室。
“喂，你好。”
“你好小吴，我是林锐。”
“你好林经理，有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刘姐是辞职了、还是被辞退了？”
“……这我不太清楚呢，要不我让文经理给你说。”电话那头传来小吴的声音“林经理电话，他……”然后声音小了下去。
“喂林经理。”
“刘姐是被辞退的还是自己辞职的。”
“刘姐是主动辞职的。”
“她没有说是什么原因吗？”
文瑾萱听出林锐是很严肃的在问刘姐的事情，心先放了下来。然后用很专业的hr语气说：
“林经理，员工的个人信息在公司属于保密资料，入职、离职也包括在其中。我只能告诉你，刘姐是主动辞职的。”
“你真的什么也不说，是吧。”听到林锐低沉冷漠的声音，文瑾萱心里一惊，赶快把声音放得温柔起来：
“林经理，你不要生气。嗯……我过去给你解释吧。你在办公室等我。”文瑾萱放下电话，给小吴交代了几句，就出了门。她能感觉到了林锐语气中所透出的愤怒和不满，在这种情况下过去是符合情理的，因为林锐在餐饮部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何况：自己也想见他。
林锐打开门后，就转身回到了茶台边坐下，他没有看文瑾萱，脸色很平静。关上门后，她走到林锐身后，从背后抱着林锐，在他耳边说：
“你生气啦？”
“也谈不上生气，就是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文瑾萱起身将边上的椅子拉到林锐边上，挨着林锐坐了下来，将头靠在林锐肩上：
“其实，昨天我过来就想给你说这个事情的，但是看到你还不知情，也就没说出来，因为刘姐对你很好。”
“刘姐给我留了言，我才知道她走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都没让我给她送送行！”林锐说到最后握紧了双拳。文瑾萱赶紧转身用手勾住林锐的脖子吻上了林锐的嘴。她理解林锐对刘姐的情感，因为在大东海，刘姐是第一个、也是最关心他的一个人。她还记得当初根据华总的要求，将已经在二楼崭露头角的林锐调到一楼任楼面经理时，刘姐推门进来时的情景，脸上永远都挂着笑容的刘姐，第一次冷下了脸质问自己：“你们想对付林锐？！”只有亲人，才能为了亲人，做出这样的举动。人事部门，是一个不能有情感的部门，它必须站在公司的利益点上去做该做和不该做的一些事情。谁让自己会爱上这个冤家呢。
“刘姐是真的主动辞职，但……她是被迫的。”林锐看着怀里的文瑾萱皱眉问道：
“谁逼的？华总？”
“不，是制度。”文瑾萱从林锐怀里坐了起来，看着一脸疑问盯着自己的林锐，她将林锐的左手拿过来放到自己的腿上，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根据公司的财务制度，总经理下设副总经理和经理，总经理就由董事长华总兼任，工资1500元，副总经理是华总的合伙人，工资1000元，经理，也就是刘姐和你们这一级别，工资480元。”文瑾萱抬起头看着林锐：
“刘姐以前是做餐饮的，和华总是多年的朋友，因为投资大东海酒店，华总急需管理型人才。夜总会在刘姐过来前聘用过两任经理，生意一直很差，所以华总就去找到刘姐，请她过来帮忙……
刘姐当时刚关掉自己的门店，因为餐饮业太累，所以并没有同意过来，后来在华总的一再恳求下，最终答应过来帮忙。所以华总特批刘姐600元的工资，并承诺生意好转后涨到副总的工资待遇。刘姐一过来，生意就开始好转，几乎每天都是座无虚席，但她比自己开餐厅的时候还累，经常给华总提出辞职的请求，华总都没同意。而且……工资也没涨。”文瑾萱低下了头。林锐不平地说：
“太不仗义了，这样对待功臣。你觉得……我有前途吗？”文瑾萱猛然抬头，用惊恐和悲伤的眼神看着林锐，然后将林锐紧紧地抱住。林锐感觉自己全身降到了冰点，就像从悬崖上掉了下去，在空中飘着。林锐用手拍了拍文瑾萱的后背，将话题转移开：
“刘姐在办理辞职手续时，你就没有想到叫上我一起给她送个行吗？是不是……你也希望她离开啊？”这种质问的方式是转移话题的最好方法。果然，文瑾萱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这样想！我和刘姐关系就像姐妹一样，她对我的好……”
“好了好了好了，我的错，我的错，是我冤枉了我的宝贝。”林锐搂住了她，但心里还在想着刘姐。
“刘姐不让我告诉你，她说会用自己的方式和你道别。她拒绝了我为她送行的要求，我当时都哭了起来。”林锐感觉到了眼泪滴在自己肩上，将她抱得更紧。
文瑾萱坐起来，让林锐为自己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林锐就这样端详着她：
“嗯……我的宝贝就是好看！”
文瑾萱苦笑着轻轻打了林锐两拳。
“你该回去了，再久就不好了。”文瑾萱点了点头。她拿着公文袋在要出门的那一刻，轻轻靠在了林锐身上，闭着双眼向林锐索吻……
林锐心里堵得慌，他一直回忆着刚才文瑾萱想故意隐藏、却又没能隐藏住的凄然眼神，她为什么会有这种眼神，是因为刘姐，还是因为自己，他没有弄明白。如果不是和文瑾萱的关系，他是不可能知道酒店这么多内幕的，而这些内幕又不能告诉董平安，那相当于将自己和文瑾萱的关系告诉了董平安，对文瑾萱不利。文瑾萱的眼神其实已经告诉了林锐他在这个酒店的最终结局，他绝不能让文瑾萱和一个没有希望的男人生活一辈子，他自己可以苦，但爱的人不应该跟着受苦！怎么办呢？只能拼了！他准备再和董平安谈一谈。
十点半吃饭的时候，林锐问董平安：
“你下午不上班吧。”
“要上。”
林锐愣了一下，问：
“你不是早班就来了的吗？”
“李小娜还需要带一下。”董平安知道理亏，没有看林锐。
“那你还任命这个小组长有卵用啊！”
董平安恼羞成怒地抬头对着林锐吼到：
“他们还不是都在上的！”
林锐很无语，三个领班竟然没有一个放手让小组长去干，他们到底是无知、无能、还是权利欲太强？这与管理的精神简直就是背道而驰。马向阳和马小丹没读过什么书可以理解，你董平安怎么就反应不过来放手的艺术呢？不放手只能做劳模，不能做领导啊！看来彼得原理，他们真的没有听懂。不，应该是：听求不懂！
林锐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按照传呼机上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你好，请问谁打我的呼机？”
“请问您怎么称呼？”
“什么？你打我的呼机，不知道我是谁？”林锐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说。
“我们是帝煌大酒店……”
“哦哦哦，您好您好，我叫林锐。请问有什么事？”林锐态度来了个180°的大转弯，马上客气起来。
“您稍等……哦，是林锐先生吧！”对方的语气一直保持甜美和礼貌。
“对的对的，我是林锐！”
“是这样的，您在人才市场投的简历经过我们人事部门的认真筛选和考察，觉得您完全达到了我们帝煌大酒店的招聘要求，现在正式通知您入职。”女士是用专业的语气将整个通知内容一气呵成的，但，林锐却蒙圈了。
“我，没在人才市场投过简历啊，是不是你们弄错了？”
“那您是在什么地方投的简历？”
“我就在你们酒店门口投的简历，然后一位美女带着我进去面试的。”
“那也是一样的。林先生，现在通知您已正式被录用，请带上个人身份证和毕业证等一切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材料，尽快到帝煌大酒店二楼人事部报道。您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清楚了。谢谢您，美女！”
“不客气，再会。”
挂断电话，林锐只觉得脑袋有些空白，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又要进入另外一个家酒店，真的要去把大东海的经历再走一遍吗？也许帝煌大酒店遇到的是另外一种困难，但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也敢在大东海搏一搏，现在还有什么酒店不敢闯一闯！他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但这不是自己想走的路。林锐躺在皮椅上，思考着自己该何去何从。
人才市场！！！我怎么就没想到人才市场呢？林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握着双拳在办公室里激动的来回踱步。帝煌大酒店人事部的录取通知，让林锐突然醒悟过来，他和董平安找工作的方法出了很大的错误，当时睡公园时，林锐就决定过再找不到工作就去人才市场，但是，大东海的意外聘用和开业典礼的紧张倒计时，让林锐忘记了曾经的正确思路，以后舒适的工作环境更是让林锐忘记了曾经经历过的苦和难，看来“温水煮青蛙”真的会让灵敏的青蛙死得很难堪。“以后一定要买个记事本，把重要的事记下来！”林锐这么想。
我的毕业证复印件也应该快寄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