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全家都忧伤
林锐站在一楼和马小丹聊着天，他准备先从身边的人开始了解其他行业的情况，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发展，不能再做当初到大东海应聘的事情：知道经理工资高，却不知道有什么经理。
“你当初怎么会想到要从事餐饮这个行业的？”
“我书读得少，所以只能找服务员这种工作。”
“你意思是书读得多就不会做服务员这种工作，去做其他工作了？”
“对呀！”林锐能主动过来找她聊天，她很开心。
“那你会找什么样的工作？”
“进厂！我们村里那些大学生都在厂里做管理，就像林经理一样！”马小丹向往地说。
“我这管理还不是得靠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我会管得一团糟。”
“才不会呢，以前那些经理就是因为没有读过多少书，所以大东海才没有开业。是你来了大东海才开业的，就因为你读书多！你还把洗衣房的病都治好了。”马小丹崇拜地看着林锐笑。
“算了，我还是走吧。再听你夸下去，我会飘起来的。”林锐举着双手往二楼跑去。
“原来进厂做管理，也就是我这个状态呀？不能进厂！”林锐心里这么想。到二楼看到董平安站在装饰柱前，林锐走了过去：
“刚才我和马小丹聊天，她说进厂做管理就是我现在这样。没意思！”看见董平安没有讲话，继续问：
“我昨天和你说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有想，脑壳乱得很。”
“你准备坐吃等死？”林锐有点不高兴地问。
这时，马向阳看到他们站在一起，便走了过来，因为中午就餐的客人已经到了尾声，几乎没什么事。
“向阳，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但老是忘记。”马向阳马上立正：
“老大指示！”
林锐笑道：
“正经点！”
马向阳也笑道：
“您说，老大。”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滨海？”
“我18岁就过来了。”
“过来就一直在餐饮业干？”
“没有，那时候跟我几个老乡过来，以为遍地都是钱，谁知道天天睡大街！”林锐和董平安都笑了起来，原来大家都是以为这边钱好挣才过来的。
“后来呢？”
“后来被一个黑中介公司骗到了砖厂。太苦了，饭又吃不饱，干了活还拿不到钱，要钱就被打。”马向阳配合自己的肢体语言，虽然说起来很搞笑，但林锐相信，那是他们的至暗时刻。
“后来咱哥三是逃出来的。我们找到那家黑中介的老板要打他。老大，你不知道，我们这么相信他把最后的钱全给了他，他竟然骗我们去黑窑，必须得弄他！”
“必须的！”董平安应和，林锐也点了点头。
“把这小子吓得哟……他最后答应不收我们钱，重新给介绍一家工厂。后来我们就进了一家电子加工厂。”
“哦，你还在电子厂上过班？那工资应该很高吧！”林锐立即就问，董平安看了林锐一眼。
“不行，干计件。有时候还行，有时候只能算是：有个免费吃饭的地方。”
“比起餐饮怎么样？”
“差不多。”
“你那两个兄弟呢？”
“回去了，他们觉得在这边挣不到钱，还不如回家里实在！”
“你不回去是因为想干出个样儿来？”
“当时是这么想的，现在……”他嘿嘿地笑起来。
“就没希望了？”林锐故意将尾音提高，这样可以让气氛不会压抑。
“我也弄不清楚了，反正走一步算一步吧。”
“如果让你重新来过，你会干什么？”
“读书！好好读书！”马向阳肯定地说。
“读书能有什么好处？”
“起码就像老大您一样啊，进来就是管理！”马向阳嘻嘻地笑着，他说的是真心话。
“我去！”林锐不想继续说下去，如果让他知道当经理也没希望，那他会更加没有方向，一个人，不能没有希望。
中午换班的时候，林锐随着早班的人回到了宿舍，他想休息一会儿，自打他有离开的想法后，就不愿在餐饮部多待一会儿，董平安也推门走了进来。
林锐躺在床上没说话，董平安将一支烟扔在他身上，他将烟拿起来放到了枕头边。
“你也看到了，马小丹和马向阳的终极目标就是当经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如果让你当经理，你就满足了？”
“我也不会满足，但你也不能太意气用事。总得找到好的工作或行业再走吧？”
林锐坐了起来：
“我也没有说过马上就走啊？我只是在打探其他行业，只是开始了第一步的行动。我可不想再去睡公园、啃馒头了。”
“但是你今天的所做作为会让人家发现你在准备离职了！”
“扯淡，如果我不告诉你，你会知道？我经常和她们在一起谈心的！”
“我只是劝你考虑清楚，听不听在你！”董平安也躺到了床上。
林锐没有继续和他争辩，董平安是真的需要休息，因为他和马向阳，还有马小丹是从开业到现在就没有休息过的人，不像自己，吃得饱、睡得好还给领导很敬业的错觉。马小丹和马向阳把经理作为奋斗目标，林锐可以理解，但董平安又是为了什么呢？也是经理？！不太可能呀，他不应该有这样的短见！林锐坐起来看了一下董平安，发觉他好像睡着了，又轻轻地躺了下去。
“砰”
马向阳用力撞门进来，林锐和董平安吓得坐了起来。
“老大、董哥，文经理叫我们过去帮忙！”
“出什么事了？”林锐问。
“她们要把办公室搬到四楼。”
“卧槽，那你跑得这么累还撞门进来干什么？不就是搬个家吗！”林锐吼到。
马向阳嘿嘿地笑着作揖：
“我不是想赶快通知你们吗。”
到餐厅的时候，洗衣房的王经理已经推着手推车等在了过道口，和他打过招呼后，林锐他们三人走进了办公室。
“林经理，要辛苦你们一下了，帮我们把这些资料搬到四楼。”文瑾萱红彤彤的脸上挂着汗珠，娇艳欲滴，看得董平安和马向阳都愣住了。
“你们要搬走？那谁还能管得住这群猴子！”林锐指了指董平安和马向阳，大家哈哈大笑起来，董平安指着林锐说“你才是猴子。”
“那就你这个猴王来管！这间办公室以后就是你的了！”文瑾萱把办公室钥匙递给林锐。
“我用什么办公室？在大堂就挺好的。”
“这本来就是餐饮部经理的办公室，是因为种开不了业我们才过来的。现在已经用不着我们了，所以要物归原主。”再次把钥匙递向林锐，林锐右手张开五指伸过去，文瑾萱愣了一下，将钥匙放在林锐手上。
“那以后你们再过来就是客人了，小弟必定倒履相迎。”林锐对着文瑾萱和小吴做了一个揖。
东西不多，主要是文件和资料，就是繁琐，不把资料归类好，搬到四楼以后，还够她们两个忙一会儿，所以趁着人多，文瑾萱和小吴就先仔细地整理起来。每次文瑾萱拿资料经过林锐的时候，林锐都是收腹、背手最大化的靠边避让，争取不碰到她，马向阳竖着大拇指小声对董平安说：
“绅士，这就是绅士！”
“卵，这是：作！”
要不了多久，他们就推着车到了大楼电梯口，在四楼办公区，聚餐那天在包房跟华总一起吃饭的各部门领导都跟林锐微笑点头，真正的人事部原来在这。
回到餐厅后，董平安、马向阳都跑到了办公室，马向阳更是欣喜若狂地坐到了老板椅上，一会靠、一会坐，左边摸、右边擦的，还指着电话问林锐：
“老大，这电话能打长途不？”
“我也不知道。”林锐说，看到茶盘还没抬走，估计是忘记了，就对董平安和马向阳说：
“过来喝茶！她们肯定是忘记拿走了，她们要是不过来拿，我们也不要说，能用多久就用多久！”马向阳连声说好。
林锐学着文瑾萱的样子，将茶给二人沏好，三人你一杯、我一杯，甚至还相互碰着杯，喝了起来。
“老大，以后这边就你一个人说了算，要兄弟们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绝对不能让她们认为离开她们我们就会乱，我们不但不能乱，还要比她们在的时候干得更好！”
林锐一拍桌子：
“成熟啦！这才是作为一个领导该有的觉悟。干！”两人举着茶杯一碰，仰头便干。
“我们也不能经常进来。”董平安用平缓且低沉的口气说道：
“隔壁还有总经理办公室。”
“对对付，董哥提醒得非常好！”
“好个卵！就算华总进来又怎么样？我们是在开会！”
“对呀，我们在听老大给我们布置工作！如果没有老大的英明领导，餐饮部怎么可能取得今天的辉煌成绩。”林锐踢了他一脚。
“你也不要太张狂，文经理把这间办公室留给你，是对你的信任。不要被这点成绩给冲昏了头脑，到时候：得不偿失。”
“对对对对！董哥说得在理儿，我们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老大考虑啊。人不能太自私！“
“什么叫得不偿失？哪个说我们不是在谈工作？你没听见刚才向阳说：绝不能让她们认为我们会变差，我们只会变得更好！这个就是工作，这就是团队的凝聚力！”林锐用手指着马向阳和董平安争辩。
“就是！如果没有老大，整个餐饮部就是一盘散沙。陈强和前面两个经理就没有干起来，我们就是愿意跟着老大干，只有他才能让我们有凝聚力！”马向阳一脸正气。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你作为一个部门的领导，就应常有忧患意识，把所有可能发生或者即将发生的变故想在团队前头，随时做出应急处理。如果我们都呆在办公室，外边发生了变故，怎么来得及处理？我们要把所有隐患扼杀在摇篮中！只有真正太平了，才是我们享受的时候！”
“董哥说得太好了！我们绝不能因为贪图享乐，而把风险留给外边的服务员！董哥那天就教会我一句话：人无远虑必有忧伤！”
林锐和董平安哈哈大笑起来，一起指着他：
忧伤？你才忧伤、你全家都忧伤！
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