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岁岁除夕，今又除夕

    按照我们老家的习俗，除夕和大年初一这两天都是需要早起的，而且不允许其他人叫。

    我曾经看过相关的文章，说大年初一忌睡懒觉是为了讨个好兆头。

    在传统文化中，早起被视为一种勤奋积极向上的象征。新年的第一天就早早起床，寓意着整年都会保持这种勤奋和积极的态度，迎接生活中的每一个挑战和好机遇。而睡懒觉则可能被视为懒惰和消极，人们觉得不利于新一年的运势。

    我们这儿必须早起的日子则是多了除夕这天，问及原因，爷爷也说不出来，只说是以往的传统。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们这儿除夕更看重中饭，而不是晚上的年夜饭吧！这一上午还真是有太多事情需要忙碌，不早起哪里搞得定。

    至少需要做公鸡、鱼、炖猪脚这些硬菜，还需要去祖先墓前、土地神像前祭拜，以及在家里摆台祭拜、邀请先祖长辈回家过年等等，且都需要在中午12点之前完成。

    昨晚睡前，我便设置好了今天早上七点的闹钟，到点闹钟一响我就起了。

    爸妈照例在准备早饭，爷爷在打扫卫生，见状我也拿上工具参与打扫。

    没一会儿，弟弟也起床了，打扫完我们开始洗漱，然后等着吃饭。

    饭后，时间已经来到8点。

    老爸老妈开始洗碗，并准备中午的饭菜。

    腊猪脚需要慢炖，才能炖出猪脚异常软烂、肉色红润诱人的效果，我们家每年都会使用煤炉来炖猪脚。炖完猪脚不熄火，下午还可以继续用来煨热水等，兼顾着烤火。

    我找出放在家里角落的煤炉，清理了上面的灰尘和蜘蛛网等杂物，然后把里面的柴灰掏干净。找出土灶里早上做饭剩下的燃烧的木炭，把它们一块一块用火钳夹到炉子里，再加上一点短木头。很快，木头便开始燃烧起来。待火势起来后，再把蜂窝煤夹一个放在上面，压平，等蜂窝煤被彻底引燃就可以了。

    整个过程中，木头和蜂窝煤未完全燃烧产生的烟雾把我熏得够呛，整个院子都被烟雾笼罩。

    但看着被引燃的炉子，我还是很满意自己的作品的。

    老爸已经把猪脚用料炒好了，加海带、水以及其他配料在土灶上大铁锅里煮开，便用高压锅装起来，放到煤炉上慢慢炖着。

    在引燃煤炉过程中，客厅里电视机的声音不断传来，那狂妄的大笑声，让我忍不住分心。忙完后我没继续帮忙做其他事情，一溜烟跑客厅看起电视来。

    电视里正播放着86版的《西游记》，弟弟也正看得起劲。

    《西游记》和《还珠格格》一样，是每年电视台都要重播的剧集，这两部剧也确实让人百看不厌。

    不管有没有人看电视，我们家每年过年这天电视都会开着，播放《西游记》，或者其他一些比较喜庆、热闹的节目，给家里增添一些生气。

    看完一集又一集，我正看得起劲，爷爷便叫我和弟弟跟他一起走。

    只见爷爷拿出昨天买好的草纸、人冥银行出品的纸钱、香烛、鞭炮，吩咐我们把草纸分成四份，香烛、纸钱分三份，鞭炮分两份。

    需要前往的地方有四处，高祖父母的坟前，奶奶的坟前，土地神像前，以及家里的客厅。

    鞭炮只会在高祖父母和奶奶的坟旁燃放，香烛和纸钱会在除客厅外的其他地方使用，草纸则都会用到。

    我和弟弟带着分好的草纸、纸钱、香烛和鞭炮，爷爷又端上刀头肉，叫上老爸，我们一行四人便出发了。

    首先来到高祖父母的坟前。

    爷爷在旁边整理鞭炮准备燃放，其他人在坟前放好刀头肉，点燃香烛，开始烧草纸和纸钱。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一些鞭炮爆炸后的残留物还被崩到身前，吓了我一跳。

    不止近前，远处也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噼里啪啦声，意味着各家各户都开始祭祖了。

    爷爷放完鞭炮，来到高祖父母的坟前，诉说着思念 ，以及本年家里发生的一些重大的事情，自然也包括我在高中被表彰的事。

    随后祈求保佑，保佑全家上下顺顺利利，不生疮害病。这个过程甚至把全家上下的人名都念了一遍，包括今年未归家的幺爸，嫁出去的姑姑，以及姑爷和他们的一对儿女。

    我们依次在坟前作揖、跪拜，爷爷再给高祖父母敬了酒，便结束了这次的新年祭拜之行。

    此后，在奶奶的墓前，在土地神像前，我们也完成了祭拜。祭拜流程大同小异，都是由爷爷在主导，老爸、我和弟弟配合完成。

    最后，我们回到家里。

    在客厅，把桌子收拾干净，再把刀头肉和已经煮熟的腊猪脚海带汤、公鸡炖蘑菇端上桌，又舀出两碗白米饭，分别插上一双筷子，台案便基本完成了。

    爷爷便在客厅上席靠墙的位置，开始烧草纸。

    一边烧，一边念念有词，大概意思是：今天是庚寅年腊月三十，谁谁一家邀请所有先辈，爷爷奶奶、父亲母亲还有妻子谁谁全部到我们家过年…

    一番话说完，爷爷便让老爸、我和弟弟开始作揖、跪拜。

    爷爷烧完草纸，敬了酒，也开始作揖和跪拜。待草纸正常烧完，整个仪式才结束。

    仪式结束后，把饭菜都倒回锅里，开始收拾客厅的灰烬，打扫，然后就准备正式过年吃饭了。

    从高祖父母的坟前离开后，又听到那块地方接连三次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猜想可能是大公、四公、五公这几位居住在附近的人家正在祭拜。而其他几位公公和姑婆，都需要一个小时路程以上，或者干脆没在本地，一般选择过年的下午或者春节期间进行祭拜。

    过年这天，按照老家的习俗是不会在别人家吃饭的，所以，也没有专门去打招呼或者客套邀请吃饭什么的。

    中午11点50分，年饭已经被端上桌子了。

    有海带炖猪蹄、红烧鱼、公鸡炖蘑菇三个大菜；有青椒肉丝、新鲜蘑菇肉圆子汤两个家常菜；有腊香肠、腊廋肉、腊猪肝、腊猪耳朵、腊猪腰子、腊猪舌、腊豆腐干七个盘子菜，一共12个菜，意味着每个月顺顺利利，吉祥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