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一次审判大会
完了！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老道尔很强，我打不过他！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重新回到围墙之中，自己这样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吧，既然这样不如奋力一搏……
双手覆盖之下，芙蕾娜的眼神在泪水中愈发坚定，但她仍旧控制喉咙发出呜咽声，老道尔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在很绅士地等女士哭完。
芙蕾娜双手支撑着大树，缓慢地站直身体来，似乎全身都因为崩溃失去了力气。她右手抓着大树，左手藏在肋下和大树之间，其实是手背面向树皮的，手指正悄悄摸索着别在腰间的小刀。
表面上保持着哭泣，芙蕾娜的左手突然有了动作，锋利的小弯刀急速从指尖飞出，直指老道尔的心口。
老道尔眼睛都未眨一下，握紧剑柄顺势往上面一撩，轻而易举地拨开了袭来的飞刀。
“你的动作太明显了！”
不愧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骑士，芙蕾娜这种只和魔兽较量过的少女完全不能相比。
一击不成的芙蕾娜并未放弃，她大喊一声为自己壮胆，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就跳着往老道尔脑袋上砸来。芙蕾娜的武器稀少，除了常用的弓箭，就只剩用来剖解猎物的小刀了。
然而这只不过是螳臂当车，老道尔都不需用剑，他瞬间看穿了芙蕾娜的动作，一手抓住少女拿石头的手腕，另一手掐着少女的脖子，就这么将芙蕾娜架在了大树上。
芙蕾娜白嫩的脖子被掐得发红，她因为疼痛咳嗽起来，手掌一软也松开了紧握的石头。老道尔见状神色更加复杂，微微放松了掐着少女脖子的手，芙蕾娜得以喘息，眼神却愈发坚定道：
“杀了我吧！”
老道尔冷哼一声，放开芙蕾娜将其扔到地面上，将骑士剑插回鞘中道：
“审判你不是我的职责，我的职责是带你回去接受审判！”
芙蕾娜闻言心如死灰，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审判么？艾玛有说过的，那些逃跑的奴隶被抓回来后，不是放狗咬死就是鞭挞至死，那位少年会给予我怎样慈悲的死法？
保罗留守在孩子们身边许久，百无聊赖，终于看到从林中走出的老道尔，便如往常般打趣道：“老道尔你撒泡尿怎么这么久啊？不会半路撞见魔兽了吧？”
然而老道尔脸色冷酷，丝毫没有理会保罗的玩笑，这时保罗又看见跟在后面走出的芙蕾娜，一脸疑惑道：“芙蕾娜你失手了么？怎么这次狩猎去了这么久？”
保罗说这话时脸上还有一丝笑容，但当他看见芙蕾娜被束缚住的双手时，笑脸便僵住了，最后化为深沉的阴霾。
“芙蕾娜……”
人群中有个小女孩站了起来，满脸错愕地望着低头的芙蕾娜，她的双手沾满油脂，原本紧紧抓着的烤肉掉在了地上，沾满了许多肮脏的灰尘。
她的名字叫艾玛，是最珍惜粮食的人，愿望是能天天吃肉。
她最好的朋友叫做芙蕾娜。
随后的今夜，领地召开了第一次审判大会。
除奴隶外的所有人都出席了此次大会，在得知芙蕾娜意图逃跑的消息后，他们的脸上表情有不解、愤怒、鄙夷、怜悯和复杂，其中神色最复杂的，就是坐在主位上的伊凡。
伊凡深深叹了口气，目光冷冷地望着下方跪着的芙蕾娜道：
“芙蕾娜，你为什么要逃跑呢？”
芙蕾娜脑袋深深地低了下去，没有回答伊凡的问题，脸上除了麻木外没有丝毫表情。
很奇怪的是，在面对老道尔一个人时，芙蕾娜会崩溃大哭，祈求老道尔放过自己，但如今面对这么多人时，芙蕾娜心中却升起一股倔强，她不想让任何人再看到自己的丑态，看到自己哭着祈求怜悯的模样。
从被抓到现在的时间里，少女想通了一件事——一个自由的人，首先要做的就是挺起胸膛。
见到芙蕾娜一言不发，伊凡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有一团火焰在烧，他第一次感到这么生气！哪怕是以往的皇族再如何羞辱自己，他也只会一笑置之，不会有丝毫恼怒，但此刻他却对芙蕾娜感到愤怒。
不是愤怒芙蕾娜对自己的不尊重，而是愤怒她践踏了自己的善意！
伊凡硬生生将怒火吞入腹中，感觉自己差点憋出内伤，他有些咬牙切齿道：
“芙蕾娜，你在我的统治下，有感受过饥饿吗？”
这时芙蕾娜抬头看了伊凡一眼，伊凡触及到目光后心神一颤，这还是那个以往总是羞涩地笑的女孩么？怎么她的眼神中毫无光彩？面容上写满了凄美和委屈，仿佛其他人是十恶不赦的恶魔。
少女的干涩的嘴唇微动，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没有。”
她的声音很小，但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
伊凡的眉头愈发紧皱了，紧接着问道：“有感受过寒冷吗？”
“没有。”少女依旧摇头。
伊凡的语速愈发加快，但整个人却越来越烦躁，那股无名火似乎要燃遍全身：
“有遭到别人欺凌吗？”
“没有。”
“我安排的工作有感到繁重吗？”
“没有。”
“……”
“没有。”
没有没有没有还是没有！她的回答永远是没有。
“那为什么！”伊凡猛地一拍桌子，振得手掌发疼犹不自觉，只是紧紧盯着芙蕾娜的眼睛，像是要揪出哪怕一丝端倪，“你要背叛我呢？”
芙蕾娜的目光似乎有了一丝神采，她回望着伊凡的目光，一字一顿道：
“如果大人你一定要问个理由的话，那我的答案是不快乐。”
“不快乐？”这莫名其妙的答案，击中了伊凡的心灵，他神色恍惚，不觉怒火消失了一大半，他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不快乐？我如此优待你，给了你比其他奴隶更好的生活，甚至还提拔你训练自卫队，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信赖和期待吗？”
芙蕾娜看着伊凡，眼神中竟流露出一丝怜悯：
“像伊凡大人这种生来就高高在上的贵族，是不会体验身为平民甚至奴隶是什么感受吧？那自然就不会知道失去自由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