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望湖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九年后。
当年的孩子如今已是十五岁的少年。距离当年那个约定已经越来越近,孩子的身体也变得壮硕起来,在苍叔的照顾下,他并未像自己同龄人那些农户里的孩子一样过早的下田耕种,只是自己练了一些苍叔教自己的武技“通背拳”,但在苍叔眼里他学的这些也不过是花拳绣腿不值一提罢了。
少年的约有五尺一寸高,不过他的面容还是那么稚嫩,用他簇儿姐的说法,越长越好看,跟个姑娘似的,他还是穿着自己孩童时的那套衣服,不过变了些许尺码,上身一件青衫碎云服,下面是件墨黑练功裤,脚踩一双溜草鞋。他的发色偏灰,似乎有些少白头,让人不得不提的一嘴是他的那双眼睛,眼型似若桃花,水汪汪的,笑起来像月牙一样下弯,他的眸子黑白分散不清,就像一阵雾浮在附近,给人一种似醉非醉的朦胧感,倒是贴合了他相里胧的名字了。
至于苍叔,他九年来老的不轻,越发严重的边境问题和邻里纠纷压弯了他的肩头,当年偏黑的胡子现在早也变得花白,还是清明节头,他正在自己的屋内的藤椅上安宁地喝茶。
“苍伯,苍伯,胧儿来了!”少年笑着跑进室内。
“胧儿,你苍伯听的见,这么急躁干什么,你又有什么事情了?”
“又是一年清明,你那年说的,待到明年这个时候,我阿爸阿妈回来找我的对吧。”少年兴高采烈的问道。
“会的,会的。我们当年都拉过钩了,你苍伯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我知道苍伯人最好啦,不过,苍伯你的身体。。。”
“没事儿的,苍伯这吧老骨头还硬朗着呢,要不你来给我打上两招,就用我教你的那招“通背拳”如何?”
一提到要打拳,少年瞬时来了兴致。“那苍伯你可要小心了。”
少年的拳头携着罡风一拳打了上去,老者一动不动,仅用手掌便将这股劲头给化了过去。“不行么,哼,苍伯,吃我这招!”少年说时迟那时快将右手攒成拳头,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猛地往回后撤,借力打出了另一拳,“好小子,几天没见,功力见长嘛,有我年轻的样子。”苍叔佝偻的身躯突然掰直,只见老者一个弯腰箭步,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这一拳落了空,少年控制不住自己往前摔,尽管他的马步扎实,无奈自己的劲头还是太过霸凌,被苍叔一个绕后一指就给放倒在地上。
可就在这时,苍叔仿佛控制自己一般闪了腰,最后不得不缓缓向藤椅坐去。“苍伯!苍伯!你没事吧,都是胧儿不好,都是胧儿不好,您责罚胧儿吧。”少年站起身来赶快往地上跪下。“胧儿起来,不怪胧儿,是苍伯老了,哈哈哈,胧儿练的好,咳咳。”“苍叔你别说了,就是胧儿不对,胧儿不该狂妄要跟您打架。”
“年轻人就该有些斗气,这般婆婆妈妈的怎么行,只是时过境迁,我不服老也不行了啊。哈哈。”老者说话似乎有些吃力,但他说话的声腔倒也可以看的出来他很开心。是后继有人的感动?还是看到自己如孙儿一般的孩子的成长了?我们无从而知。
“孩子,听着,我想交给你一个任务。”半晌,苍老默默地说了一句。
“什么任务啊?我保证完成。”少年一脸开心。
看着少年一脸期待的样子,老者摸了摸他的头,慢慢说道:“你知道,最近梁国与北齐冲突不断,咱们泛泷庄夹在两国间也不是很太平,我想拜托你明早乘着你林叔的小舟去泛泷湖的对岸安平寨,交付给里面的的樊寨主一封我手写的信件。”
“可您不是说过,不让我去庄子外面嘛。”少年似乎有些激动,但说话语气却颇为平稳。
“所以说,这是给你的任务。”
“您放心我去嘛?”
“我放心啊,我的小胧长大了啊,我相信你是个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苍叔笑眯眯地说道。
“好,那我相里胧在此立誓,我保证完成苍伯的任务。”
“好孩子,苍伯相信你。胧儿,我想告诉你,你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没有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事,活着胜于一切,你身上有属于你的宿命,你终有一天会看见他的。而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活得还像这十五年来快乐无忧”
“苍伯,胧儿会记得一辈子的。”
“好,你能记住是最好的,咳咳咳。。。”
“苍伯。。。”
“老毛病了,用不着你这臭小子担心,你去准备准备明天出发的行李吧。”
“那好,苍伯,保重。”少年有模有样的学着连环画里的小人那般朝苍叔恭敬地鞠了一躬,而老者只是笑而不语。没有人知道对方在彼此的一生中会占据多大的分量,就像如今的少年与老者一般,或是一刹,或是永恒,但当突然悄无声息的将要发生时,我们总会回忆起那些平常生活的不易。
是夜时分,少年在自家的房梁上观湖,云上是繁星一片,云下是少年与少年长大的村庄。他看了看苍叔给他的信件,心里想道:“要不,我拆开看看?不行不行不行,这怎么行,苍伯给我的信件我怎么能偷看呢。不过以前倒是从未觉得这个湖会这么大,书上说的海也不过如此了吧。林叔,簇儿姐的父亲,说不定还能见到簇儿姐一趟呢,不过簇儿姐也到了快要出嫁的年纪了,也不知道她未来会嫁给谁,庄上的二牛哥?隔壁李家镇的狗蛋哥?算了算了,这也不是我该考虑的东西,不过这么多年了,右臂上的这个冰纹还是没什么反应,我总是感觉这个东西隐约跟我的身世有关,还是我六岁时看见的那一棵白树就只是我的一个幻觉呢?还有今天苍叔那一瞬间移到我后面的那个招式,这次回来我一定要学个明白”
少年在屋顶今天想了很多事情,可能是要第一次走出庄子吧,这使他激动的睡不着觉,不过苍伯跟他讲的他却听的似懂非懂,苍伯一定知道些许我的身世,待我把信交给樊寨主了,我回来了一定要跟他问个明白。
想起这些,他反倒越想越激动了,不行不行,一定要睡了,都这个点了,少年顺着房檐落下,回到了自己的房内,褪下衣袍酣然睡下,他不知道,明天以后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