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抽丝剥茧

    水库冰面上玩耍的小孩儿掉进了冰窟窿，所幸大人就在跟前，眼疾手快把孩子拽了上来。

    孩子冻得嘴唇发紫，父母骂骂咧咧，训斥着，拉着回家。

    路过土窑，女人看见里边有火光，以为住着人家，就想进去给娃暖暖身子。

    推开门，里边是荒废的光景。

    女人好奇，进了主窑，一摊没有完全熄灭的柴火。

    想来是附近小孩儿躲在这里玩儿火，没浇灭火堆就跑了。

    女人重新燃起火，把孩子湿漉漉的衣裳扒下来晾晒，给裹上自己的袄子烤火取暖。

    男人催促回家，女人怕孩子冻坏，就让男人先走。

    男人急着打牌，就先回家了。

    火堆快燃尽，衣裳还没干透。

    女人想起外边有柴垛，于是出去准备再抱些柴禾把火烧旺。

    夕阳洒下一片昏黄，天际火烧云鲜艳如血。

    女人想从柴垛中间抽点干燥的柴禾，一阵寒风掠过，卷起柴垛顶上的落雪，吹了女人满头满脸。

    雪迷了眼，脚下没注意，踩到一摊结冰的尿液，摔了一跤。

    女人摔得不轻，哎哟哎哟叫着，撑着雪地想爬起来。

    坍塌的土窑门被风吹开，吱呀作响。

    女人抬起头，门里有个人趴在地上，两眼直勾勾盯着她看。

    ……

    附近庄户人家被突兀地女人尖叫吸引过来。

    很快有人去报了案。

    公安经过现场勘察，确认是一起凶杀案。

    死者身上没有身份证件，只有几张手写票据，抬头写着一间旅社名字。

    经过调查，死者正是旅社老板娘。

    据旅社服务员所说，老板娘昨天白天出门就没回来，以为她回家了，大家也没多想。

    问及出门缘由，有无异常。

    服务员提供了一条线索。

    老板娘好像说要去领奖金，说是十万块钱呢。

    公安一下联想起最近沸沸扬扬的悬赏寻人事件。

    何振华和两个负责绑架案子的同事赶到现场，经过辨认，确认死者就是那个提供绑架案犯罪嫌疑人线索的女老板。

    走访排查后，从伍国豪宅子附近的商贩口中得知，女老板曾经来过伍家要钱，说伍家说话不算话，十万变两百。

    伍国豪不想给钱，就把人给杀了？

    一个年轻小公安发散思维，被何振华瞪了一眼。

    动动脑子，你是公安，不是庄里闲汉。

    小公安低头不言语了。

    有人说，她在伍家门口嚷嚷了一阵子，然后跟一个年轻人走了。

    排查走访的公安说。

    把素描人像拿上，再过一遍。

    何振华精神一震。

    可惜画像辨认的结果并不理想。

    素描人像完全是通过女老板口述和美术老师自己联想绘制而成，人物形象和特征存在过多主观印象。

    哪怕是真正看到阿发的群众，也没法通过那画像来确认是谁。

    只能说得模棱两可，像，又不像。

    再让仔细想想，记忆就彻底混乱了，画像越看越不像。

    线索再次中断。

    虽然人像比对不理想，但是可以确定，犯罪嫌疑人没有出逃。

    他们还在某个地方观察这边的情况。

    女老板可能就是因为暴露了自己向公安举报的情况，所以被报复杀害。

    何振华通过仅有的线索给出了自己的推断。

    这几个人心狠手辣，手段残忍。

    他们已经知道伍家报了案，所以被绑架人很有可能已经遇害。

    以窑洞和伍家为中心，继续排查搜索可疑人员，没有身份证件的统统带回所里。

    何振华咬着迟迟没有点燃的香烟，眉头紧锁，有条不紊的安排部署。

    华哥，那他们既然知道已经被咱盯上，会不会杀了女老板以后就跑了。

    一个公安问。

    他们冒这么大风险，还多了条人命，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把伍家盯梢的人都撤出来，封锁周边路口街道。

    给他们留条口子。

    我估计他们不会再来了。

    是个人都知道咱们在这儿布下天罗地网，咋可能再主动钻进来。

    另一个同事提出反对意见。

    县城太小，有点风吹草动，满城皆知。

    那就给他们制造一个机会。

    何振华点燃香烟，心里有了办法。

    ……

    程远先回了趟家，父母最近不知道在忙啥，都不在，灶房也没有剩饭。

    换了身衣服又出门，在巷口看到几个蹲着抽烟的小青年。

    生面孔。

    程远瞥了眼，没多理会，裹紧袄子大步向前。

    经过几人时，靠墙一个站着的长发小子吆喝了一声。

    哥们儿，借个火。

    程远没搭理，继续向前。

    余光一扫，蹲着的两个人站了起来，其他几个手都往后腰探了过去。

    程远撒腿就跑。

    后边的几个人也不装了，叫骂着狂奔追来。

    刚才回来的时候还没见人，换个衣服的功夫就被堵了，说明一直有人盯着。

    得罪的人有点多，一时不好确定对方的身份。

    眼看程远跑上大路，身后追的人开始飞砖头石块。

    你他妈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那个长发小子喊。

    程远一脚急刹车。

    你们是哪的，堵我干啥。

    程远一寻思也对，总不能不回家。

    磊哥想跟你见个面。

    长发小子弯腰大喘气。

    陈磊？

    程远记得这个名字，只不过上次代表陈磊来闹事的是个没脖子的大胖子。

    他见我干啥，我又不认识他。

    程远理直气壮。

    那天在龙升舞厅，他就捅了宋志平一个，陈磊和海哥是苏越给挂的彩。

    实事求是的说，确实跟他没啥关系。

    你去了就知道了。

    长发小子见他不再有跑的意思，也就放松了警惕。

    我要是不去呢？

    程远问。

    你自己盘算呗，我们天天堵你，你受得了不。

    长发小子也是个滚刀肉，看起来也就十七八的样子，脸色苍白，不知道冻得还是跑得。

    程远有些犹豫。

    长发小子不耐烦了，于是讲出实情。

    小波你认识吧？

    小波现在跟磊哥混。

    这下你放心了。

    程远更觉古怪。

    自从上次龙升舞厅捅人小波溜号，之后他们就挺淡了。

    磊哥说了，他跟你没啥仇，有小波引荐，让你别怕，就认识认识，吃个饭。

    话说到这份上，程远再不去，反倒显得怂了。

    那行，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