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原生家庭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捞人的事不宜再拖。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乔薇的家庭背景，一番商量后，程远决定先行回家，省得乔薇来找他又扑个空。
苏超这边打发了几个溜冰场的小子去二中打听打听，看能不能问到有关乔薇的消息。
至于苏超自己，则去找了郝爱国，通过对方的人脉资源，先弄清楚小辫儿和小坝头的下落。
小山暂且不挪窝，也不派活儿，就和刘忆苦兰花花俩人待在旅社。
这个节骨眼儿，不惹事不生事，比啥都强。
程远回家老实了几天，乔薇没等到，倒是意外等来了姜妍。
一别数月，姜妍憔悴的让人心疼。
当天下着大雪，程远刚到巷子口，被蒋志红远远叫住了。
蒋志红最近一直在家，深居简出，不知道搞什么幺蛾子。
程远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蒋志红鬼鬼祟祟的，左看右看，确定街巷无人，这才小跑出来。
咋了？躲谁呢？
程远问。
还能躲谁，怕海哥的人看见我跟你亲近呗。
蒋志红白了他一眼。
你对象找你，正好我碰见了，怕去你家再给你露馅，就让在我家等着。
蒋志红说。
我对象？
程远一愣，旋即喜出望外。
蒋志红他妈妈出摊还没回来，逼仄的老屋里，一个消瘦单薄的身影靠在窗边，望着外边纷纷扬扬的大雪发呆。
姜妍。
程远轻轻唤了声。
姜妍肩膀轻轻一颤，转过身，眼中满是欣喜，很快又化作委屈。
姜妍跑了过来，径直扑进程远怀里。
这下是程远没想到的，蒋志红还在门口，他有点不好意思。
蒋志红很识趣，反手带上房门出去了。
怎么啦你。
程远拍了拍她瘦弱的后背，察觉到姜妍有点不对劲。
姜妍在哭。
许久，姜妍抬起头，红肿着眼，梨花带雨。
程远，帮帮我。
……
程远回了趟家，撒了个谎，又离开。
父母对他的谎言已经置若罔闻，母亲欲言又止，父亲压根没搭理他。
程远无法多做解释，离开家，带着姜妍直奔平安旅社。
夜色浓重，寒风凛冽。
程远把苏超送他的军大衣裹在姜妍身上，两个人影，一脚深一脚浅，在雪夜中疾步前行。
姜妍始终握着程远的手，那样紧，仿佛抓着的是根救命稻草。
程远用掌心的温度回应她。
……
八点多钟，两人回到旅社。
只有老杜在收银台打盹儿。
其他人呢？
程远问。
苏超没回来，小山和新来那俩去老杨那儿喝酒了。
老杜打了个哈欠，丢给他一间客房钥匙。
程远谢过，带着姜妍上楼。
打了热水，姜妍在房间里擦洗了身体，躺进干净的被子里。
你先休息，好好睡一觉。
明天一早我陪你回去。
程远坐在床边，语气坚定。
姜妍形容憔悴，眼中总算恢复些神采。
她拉着程远的手，不愿松开。
很奇妙。
几个月前，姜妍离开时，程远也是这样拉着她。
程远，谢谢你。
姜妍话没说完，又开始哽咽。
程远心中五味杂陈，摸了摸她冰凉的脸，挤出个笑脸。
一直等到姜妍安然睡去，程远才蹑手蹑脚下楼。
其他人还没回来，程远有些心急。
老杜看他脸色不对，问他出啥事了，是不是跟小对象闹矛盾。
程远心思不在闲聊，随口应付了几句。
他突然觉得，为什么不能自己去处理。
现在好像养成了习惯，一有什么事，先想着找大伙儿。
程远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没有苏超他们，姜妍找他求助，他能否帮助姜妍。
程远心里有了答案。
杜叔，下十里铺远不远？
程远问。
老杜想了想，说不近。
走路能到不？
程远又问。
你现在要去？
老杜闻言一愣，看了看外边纷飞的大雪。
你拉倒吧，白天那山路也不好走，晚上乌漆嘛黑，万一滑进沟里，尸体都找不着。
程远有些泄气。
白天坐班车能快些。
不过这个天气，班车估计也不跑。
老杜补充了一句。
行吧，我知道了。
程远叹了口气，只好回去房间。
姜妍睡得香甜，有轻微的鼾声。
看起来她很久没有像这样安睡过。
程远怕惊扰她，于是在旁边的小床上对付了一夜。
第二天一睁眼，姜妍手托着下巴，蹲在地上看着他。
干嘛睡这里。
姜妍问。
怕吵到你。
程远见她今天状态好了许多，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傻小子。
姜妍抿唇浅笑，在他脸上轻轻印了一下。
程远带着姜妍下楼，小山抬眼瞧见，差点被一口油饼噎死。
小山猛灌凉水冲下油饼，连说我日。
刘忆苦和兰花花也是一脸惊讶，没发觉不吭不哈的程远倒是个闷骚货。
程远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但身边的姜妍自若如常，并没有松开手，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超哥还没回来？
程远问。
昨儿就出去了。
小山眨巴着眼，迫切的想问点啥。
姜妍跟他打了声招呼，自然而然的坐在了程远身边。
别这个表情了，别扭。
程远点了根烟，冲他挤了挤眼。
小山只好暂且按捺住。
姜妍啥时候回来的？
我操，前几天乔薇刚露面，紧接着你就回来了，你俩约好的吧。
小山问。
姜妍笑而不语。
小山哥，我要去趟下十里铺，除了班车还有别的办法没。
程远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打断寒暄。
下十里铺？
你要去姜妍老家？
小山他们和姜妍认识的比较久，一听地名就知道了。
对。
程远点点头，没有避讳一脸茫然的刘忆苦和兰花花。
姜妍家里有点事，我要下去一趟。
一听有事，几个人神情都变了。
咋了？事儿大不。姜妍也是俺妹子，她的事就是咱的事。
小山丝毫不含糊。
程远有些为难，看了看姜妍，询问她的意思。
没关系，早晚大家都会知道的。
姜妍咬了咬嘴唇，释然一笑。
程远点了点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简单总结一下就是，姜妍的酒鬼老子，把她卖给了同村一户人家当媳妇儿。
那户人家把彩礼都给了姜妍他爹，结果他爹带着彩礼跑了，丢下了姜妍患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
对方上门接亲，姜妍抵死不从，对方就要求她家归还财物。
可姜妍她们也不知道酒鬼老子跑去了哪里，更别提她们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对方不管她们的说辞，反正给了彩礼，姜妍她爹又应承了话。
要么姜妍过门，要么还钱。
为此，对方天天来家里闹事，村里也风言风语，让姜妍本就患病的母亲更是急火攻心，卧床不起。
那户人家在村里也是横行霸道的主儿，她们孤儿寡母哪里是对手。
更何况本就理亏。
僵持了几天，那户人家的儿子酒后上门，要对姜妍用强。
姜妍情急之下用剪子扎了对方，夺路而逃。
终究是走投无路，只好来求助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