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小山
看啥呢。
苏越见程远眉头紧锁,疑惑的接过纸条瞅了眼。
海哥是哪一壶?
苏越一脸莫名其妙。
苏超和四喜一人躺一边儿沙发,正打算趁着天没亮眯瞪一会儿。
哥,你知道县里有个什么海哥吗?
苏越问。
海哥?曹海子?
苏超翻了个身,让他把纸条拿过去看看。
谁给你的?
苏超问。
住路对面的邻居,就是上次盗窃进去,你帮忙活动出来那个。
程远把刚才捡到纸条的经过说了一遍。
不对啊,这段时间你不是一直跟我们在一块儿来着,啥时候又招惹上人了。
苏超坐了起来。
程远两手一摊,他更奇怪。
旋即他想起了那天晚上。
好像还真有。
程远看了眼苏越。
那天你不是拿酒瓶砸了两个人?
程远问。
好像有这么个事。
苏越也记起来了。
当时他在舞池看到程远动了手,跟宋志平同坐的两个人有所动作。
苏越也是担心程远吃亏,没多想,抄起酒瓶就上了。
你把曹海子打了?
苏超问。
不知道,黑灯瞎火的,没看清。
再说我也不知道曹海子长啥样啊。
苏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虱子多了不痒,爱谁谁。
活阎王。
四喜哭笑不得。
你那朋友靠谱吗,他咋知道的。
苏超寻思了一阵,为了安全起见,决定放弃在程远家落脚。
找黑娃去,他在城东有住处。
正好,爱国的人不是说,他跟韩少林那伙儿干起来了。
苏越精神又亢奋起来。
你是打算把县里叫的上名字的,都涮一遍啊。
四喜哑然失笑。
也不是不行。
苏越信心满满。
你俩还能找到黑娃的住处不。
苏超问。
我记着。
程远说。
那就走吧,回头得重新找个落脚点,尽量别往家里混人。
苏超说。
程远过意不去,执意开火下了面条,一人吃了一碗,身上有点儿热乎气儿,这才又风风火火的出发。
程远现在彻底心野了,再没操心过学校念书的事儿。
唯一让他心里有所顾忌的,也就是偶尔想到父母的时候。
深秋过半,再有两个月,天寒地冻,老家也没法破土动工。到那会儿,父母肯定要回来的。
程远也会担心自己的另一面被曝光。
担心之余,又很享受如今的生活。
矛盾之下,他选择了逃避。
不去思考后果。
……
四人打了个三轮车,途经体育场时,苏超让四喜下去了一趟。
不管是跑路还是避风头,这么些人总归要吃喝。
一直花郝爱国的也不是个事儿。
苏超安排了人手替他收门票,多多少少总能应急。
四喜很快回来了,除了几十块钱,还捎带了小山的信儿。
一大早就有人去体育场打听你。
咱们的人以为是闹事的,起初没搭理。后来有个小伙儿认出他是卖豆腐的,不是混子,这才搭了话。
四喜兴奋的搓了搓手。
他们这群人,少有分开的时候。
上次万亩林一战,躲的躲,抓的抓,伤的伤,可谓损失惨重。
他们都听说黑娃和小山被关了,还琢磨着回来怎么给他俩活动活动。
没想到这俩兄弟,各有本事,都没被困住。
一行人临时改道,先去了小山躲藏的豆腐坊。
豆腐坊的年轻老板没给他们好脸色,还是老张出来把他们带进后院。
大爷,谢谢你了。
苏超把四喜取回来的钱塞给老张,老张连忙拒绝。
后门我没插,你们走的时候把门带上就行。
老张摆了摆手,转身去了前院。
几人推门进去,炕上的人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惊醒的小山看到眼前几个熟悉的面孔,先是一喜,然后脸色沉下去,抓起水缸摔了过去。
靠你们几个姥姥,都他妈跑了,没人管我,我他妈差点死在里边。
天天盼你们救我,你们都死了啊。
靠你妈,啥叽巴兄弟啊,老子不玩了。
小山骂了一通,一屁股坐在炕上,委屈的哭了。
几个人默默无言,收拾了地上的玻璃渣子,纷纷围了过去,安抚情绪失控的小山。
他身上赤条条的,伤痕和刺字一目了然。
任凭他发泄了一阵儿。
兄弟你受苦了。
苏超脸色黯然,捏了捏小山瘦骨嶙峋的肩膀。
小山宣泄完,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看着几个垂头丧气的哥们儿,小山又笑了。
眼泪还没干,笑得比哭还难看。
苏越说。
就他妈赖你。
小山又哭又笑,捶了他一拳。
赖我啥,当时真拽不动你了。
苏越连忙叫屈。
我不是说那个。
小山要了个根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妈勒比,进去就没抽过烟,这给我旱的。
那是啥?
苏越还好奇着。
小山白了他一眼。
高飞身边那个人高马大的,叫骡子的,当时咱们去抢大哥大,他脸上是不是被你砍了一刀?
记不清了,好像吧。
咋了?
咋了?他妈跟我分一个号里了,我这一身伤和字,都他妈骡子给我的。
小山说起还是咬牙切齿。
行了,小山,咱们先走,路上说。
收留你的大爷不想咱们多待。
这会儿外边人也多,再晚不好走了。
苏超适时打断叙旧,招呼众人溜之大吉。
走之前,苏超把钱压在了枕头底下。
……
路上,苏超先问起传闻。
说你把犯人致残,还打伤干部了?
屁啊,我哪敢打干部。
小山叹了口气,给他们讲述了事情原委。
……
自打骡子分进号里,小山就迎来了暗无天日的生活。
骡子没有放空话,是真的打算在里边废了小山。
他背后的人硬气,小山又没啥背景,管教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出人命,只当看不见。
折磨了小山几天,骡子感觉有点没意思。
小山已经麻木了,拳脚落在身上都没反应。
当暴力无法令对方感到痛苦,施暴也就失去了意义。
骡子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小山,他想了招更恶毒的。
他让号里犯人鸡奸小山。
哪怕放在社会高度开放的今天,正常取向的男性也无法忍受这种屈辱,更何况思想还很保守的八十年代。
在97年以前,同性行为在刑法中还属于流氓罪。
不仅小山无法接受,其他犯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