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失控
兰花花一声怒吼，飞扑过去，被高飞近前的壮汉制住，几棍打翻在地。
小弟们都红了眼，不知道是谁喊了声操他妈的，二三十号人抄起家伙一拥而上。
高飞轻描淡写地吹了声口哨，右手撩起将校呢子衣摆，从后腰抽出一杆猎枪来。
一群人原地急刹车。
这是一杆改造过的猎枪，枪管锯了，枪托拆了，只保留了钢架部分。
刘忆苦眉头一跳。
他举枪对准了跃跃欲试的一干人等，说，家伙都给我放下。
哐啷啷一阵响动，棍棒武器扔了一地。
刘忆苦搀起兰花花，招呼小弟过来，把出气多进气少的两个血葫芦拉扯过去。
一群小蛋子，反了你们了。
高飞嘴上在呵斥兰花花他们，眼神却看向苏超一伙儿。
知道为啥收拾他俩不。
高飞说。
没人应答。
他俩昨天，在大市场砍了我的人。
光天化日，敢砍我的人。
下一个是不要砍我了？
给他们紧紧皮，摆正一下自己的位置，应不应该？
高飞语气里带着戏谑，也不在乎有没有回答，自顾自说着。
黑娃用胳膊肘捅了捅程远，他察觉到了危险，冲程远做口型：走。
程远皱眉，没动。
苏超也意识到高飞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跟他们的事儿完了，该你们了。
找你们还挺费劲，害我这么老远跑一趟。不过正好，你们这群崽子都在，省得我来回跑路。
龙升开业那天，哪两个小子跟我呲牙来着？舞厅里就敢动手。
苏超，你知道是哪个不，让出来一下，握个手。
高飞把猎枪放在引擎盖上，低头点烟。
程远呼吸急促起来，刚要动弹，前边的四喜不动声色挪了一步，挡住他的去路。
程远和黑娃那天晚上跟龙升的人起冲突，在场几个核心成员都知道。
本以为就是个小摩擦，俩人也没暴露身份，谁能想到会因为小辫儿和小坝头惹是生非而拔出萝卜带出泥。
高飞的背景毋庸赘述，他现在挑明要找那天晚上的人，而小辫儿和小坝头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妈勒比的，打个架至于这阵仗。
黑娃暗暗腹诽。
他却是忘了，那天在院子里，郝爱国曾多次提过高飞这人心眼儿比针眼儿还小，让他俩多留点心。
飞哥，应该是有啥误会。
苏超笑了笑。
龙升开业那天，哥儿几个都去捧场来着，在你们舞池里蹦跶了半宿呢。
苏超打了个哈哈，试图蒙混过去。
来的都是客，那没的说。下次过去找我，哥哥给你安排一条龙。
高飞抱着膀子，似笑非笑。
得儿，既然超弟不清楚，那就说明不是你的人。
那更好。
行了，这么大雨，别站着了，你们走吧。
高飞摆了摆手。
苏超几个都是一愣，摸不清高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走吧走吧。
诶对，那个谁，你过来认认脸。
高飞胳膊一抬，招来个披着雨衣的青年。
青年走到车边，撩起帽子，一双三角眼里满是阴狠。
黑娃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下要坏菜。
这个三角眼肯定能认出他和程远。
苏超没动，大部队也都站着，宛如雕塑。
超弟咋个意思呢。
高飞挑了挑眉毛。
飞哥，舞池里人多眼杂，怕不是有啥误会。
这样，让两个小兄弟给飞哥道个歉、赔个礼，赶明儿我做东。
苏超说。
哟，刚不是不知道吗，这就成你小兄弟了。
高飞哈哈大笑，屈指一弹，冒着火星子的烟头擦着苏超脸颊飞了过去。
你觉着自个儿面子大的很，还是我他妈给你笑的多了？
高飞语气一变，表情也沉了下来。
苏超脸色铁青。
你找的是我。
程远排众而出。
四喜和小山俩人没拉扯住。
到这份上，黑娃知道是躲不过去了，也大步走了出去。
还有我呗。
高飞挺了挺腰，向三角眼抛去询问的目光。
三角眼上前打量了一阵。
飞哥，就他俩。
这不就结了，动手时候不是都可厉害，这会儿装鹌鹑多没意思。
行了，其他人可以走了。
高飞大手一挥，对身边几个壮汉说，把他俩装袋子里，拉走。
苏超上前一步，拦住壮汉的脚步。
飞哥，我这俩兄弟年纪小，不懂事，我给你赔礼。
说着冲高飞鞠了一躬。
大人不记小人过，犯不上跟小孩儿一般见识，这兄弟的汤药费我出。
苏超又说。
苏越气得浑身直抖，四喜和小山一边一个箍住他胳膊，生怕他犯浑。
高飞眯了眯眼，拾起猎枪拍打着手心，踱步走到苏超面前。
身后打伞的青年亦步亦趋。
姓苏的，给你面子，你要兜着，别给脸不要脸。
老子缺你那仨瓜俩枣？
还是你铁了心要出这个头。
苏超深吸口气，直视着高飞咄咄逼人的目光。
都是出来混的，他们喊我一声哥，我不保他们，说不过去。
苏超声音平静，风雨打湿的长发贴在脸上，遮挡不住眼里寸步不让的凌厉目光。
刘忆苦的目光在苏超程远黑娃脸上停留了好久，随后看向高飞。
高飞这会儿背对着他。
刘忆苦动了动僵硬的胳膊，一旁的兰花花按住了。
高飞举起枪，顶在苏超头上。
骡子，把刀拿来。
身后一个壮汉从车里抽出一把缠着红缨的开山刀。
把他手剁了。
高飞说。
程远和黑娃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里都有了数。
壮汉拖着刀走过来，高飞后退了一步，枪口离开苏超额头。
程远和黑娃同时出手。
一个夺枪，一个撞开苏超。
砰。
火光闪过，惊呼四起。
黑娃奋力抬高枪口，无奈身高有差距，锯断枪管的五连发准头差了，着弹面却更广，枪声一响，飞溅的钢珠撂倒一片。
苏超就地一滚，抽出太平斧朝程远背后的壮汉扔了过去。
斧头正中肩膀嵌了进去，叫骡子的壮汉身子一歪，刀没劈到程远。
场面彻底失控。
苏超这边的人群开始溃散，学生混子们四散而逃，其他一些来打太平拳的也趁乱溜了。
他妈的打群架打出一声枪响，谁敢久留。
就像开战前黑娃说的，不动手干瞪眼，来了也没用，尤其性质升级，跑也是人之常情。
当然，有溜的，也有反扑的。
苏越四喜小山，包括小波，在枪声响起的时刻，骨子里的野性也同时被点燃。
他们几个神经一直紧绷，程远和黑娃动作的一瞬就做出反应，幸运的没有被劈头盖脸的钢珠波及。
妈勒比，刚才被枪压着，早憋屈的不行了。
除去溃逃的，留下的仍有小半数，也都叫喊着扑了过去。
雨披青年和壮汉抽刀相迎。
三角眼处在战场中心，身旁的骡子挨了一斧头，他连忙后撤。
打伞的青年没来及退，被苏越四喜小山小波刀棍齐下，躺在了血泊。
脚下潺潺流水再添洇红。
热血一上头，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今天不挨几刀也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