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礼堂血案
杨建军本就挂在墙上摇摇欲坠，突然挨了一挎包砖头，哼都没哼一声就栽了下来，连同下边撑腿的跟班都跌了个人仰马翻。
蹲在墙头的小辫儿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军绿色的挎包冲脸飞了过来。
本能地抬手去挡，没曾想挎包势大力沉，哐当一声，人和挎包一起跌进院墙。
杨建军晕晕乎乎爬起来，想找偷袭他的人。没等他回过味儿，就看见比他矮一头的程远一记冲天炮搂在他下巴壳，然后朝裤裆奔了一脚，趁杨建军捂裆痛叫，身体弯成虾米，两手按住他的头，又往他脸上顶了一膝盖。
杨建军脸上顿时开起染坊，鼻血糊了满脸。
蒋志红在树后已经看傻了。
眼看另外三个跟班一拥而上，蒋志红这才想起程远是来给他报仇的，赶忙在地上捡了块半砖加入战斗。
等小辫儿从大礼堂正门撵过来时，程远和蒋志红已经没影了，只剩四个披红挂彩的倒霉蛋。
妈勒比，看清是谁了吗？
小辫儿恨的牙根子痒，他在这一片儿学生混子当中名号是能叫响的，还没吃过这种闷亏。
三个跟班都说没看清，反正是个挺瘦的小子，后来还有个帮手，不过那会儿都挨了封眼锤，眼前直冒星星，压根没看清人脸。
杨建军捂着鼻子缓了好半天，吐了口血沫子，说，是他妈蒋志红，下午被你拍烂脑袋的那个，七中的。另外那个小子没见过，应该是跟蒋志红一块儿的。
妈比诶，七中的长本事了。明天去踩七中，那个姓蒋的，不废他一只手，我就不叫小辫儿。
小辫儿脸上也挂了彩。他先仰面栽了下去，然后挎包砸在了脸上，给眉框豁开条口子。
小辫儿抖开挎包，满满一兜子砖头，还有课本。
七中的小波我认识，要不我先跟小波打听打听。
杨建军说。
行，跟他没关系就让他别插手。
小辫儿突然想起挎包里的课本，于是让跟班又翻墙进去，把挎包扔了出来。
小辫儿捡起一本语文书，扉页写着名字和班级。
程远是哪个？听过没？
……
程远和蒋志红其实没跑出多远，两人猫在一间小卖部躲了会儿，发现根本没有追兵。
远子，你可以，我没服过谁，今天服你。
蒋志红竖起大拇指。
他们被你打懵了。你是不是练过武，咋恁猛？
蒋志红问。
没练过。
程远很警惕，观察了四周，确定没有刚才那些人，又折返回去。
你干啥去？
蒋志红追上他。
我挎包还在礼堂院子里。
程远说。
别管了，他们这会儿肯定还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
蒋志红还不知道他已经被杨建军认出来。
我作业和课本都在包里。
程远不为所动。
你还写作业？
蒋志红很是惊奇。
废话。
程远不再搭理他，快步跑了回去。
……
礼堂外墙已经没人了，这会儿正在放电影，能进去的都进去了。
程远踩着墙外的矮树，三两下攀上墙，咚一声跳了下去。
日，我书包呢？
程远傻眼了。
相比打架的事，他更担忧明天交不上去作业。
又是咚的一声。
蒋志红也跟着跳了下来。
两人沿着墙根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肯定被他们拿走了。要糟糕，你书上有名字。
蒋志红犯愁了，他知道小辫儿一伙儿肯定会报复。
我作业咋办？
程远忧心忡忡。
诶呀啥时候了还惦记你那破作业。小辫儿他们肯定会去学校堵你，你要不先躲一阵儿？
蒋志红有点担心程远这一根筋要吃亏。
不躲。怕个球。我作业咋办？
程远问。
我找人给你写行不？能不能别惦记你那破逼作业了？
蒋志红都无语死了。
行。那走吧。
程远说。
走啥，来都来了，我请你看电影。
蒋志红说。
……
程远没进过大礼堂，蒋志红轻车熟路，带他从礼堂外窗翻进了杂物室，结果发现杂物间门从外边锁了。
日，今天咋这么背。
蒋志红透过门缝往外看，走廊一个人都没有，都去看电影了。
今天放映的是《高山下的花环》，蒋志红早就想看这个电影了。
早上他在校门口早点摊上吃包子，两个女学生在旁边桌上喝豆腐脑，喝完把钱压在碗底下就走了。
蒋志红看老板没注意，把钱抽出来装自己兜里，然后跟老板说那俩女生没给钱。趁老板去追女生，他又从屉里掖了俩肉包子，撒腿就跑。
本来打算今天光明正大买票看电影，结果半路撞上小辫儿一伙儿，钱被抢了还挨顿打，最后电影也没看成。
走吧，你还得找人给我写作业。
程远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生怕他再反悔。
服了你了。走吧。
两人正准备原路跳窗走，突然听见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
蒋志红还以为他俩翻窗被门卫发现了，急忙招呼程远跑到角落，藏在了一堆旧椅子后边。
门打开，进来一男一女。
你哪来的钥匙？
男的问。
早上我问赵大爷要的，我说要清点库房，他就给我了。
女的说。
你可真行。我还说今天去你家。
男的把门从里边反锁，一把抱住女人亲了起来。
旧桌椅摞的很高，程远和蒋志红躲在后头，透过缝隙看的一清二楚。
蒋志红碰了碰程远，一脸窃笑，示意程远别出声。
不行，最近再别去我家了。街坊邻居传闲话，他有点怀疑了，早上还说要来接我下班。快点弄吧。
女人推开男的，跑到窗边把窗户关了起来，插上插销。
男的贴在女人身后，撩起女人的黄裙子，露出白生生的一双腿。
程远听到身旁的蒋志红在咽口水。
那以后就来这儿，回头弄床被子，地上冰的很。
男的解开裤带，绿军裤掉在地上。
很快，地上又多了黄裙子、白背心，还有水花拍打的声音。
别…嗯嗯…这段…这段时间…嗯啊…先别见了…
女人声音断断续续。
程远呼吸变得急促起，白花花的肉，晃得他眼晕。
幸好男女很投入，完全没注意到几米之隔有两双眼睛。
响动越来越大。
程远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哐当一声响。
杂物室的门被大力轰开。
操你妈的王红霞，不要脸的破鞋。
一个壮硕黝黑的汉子突然冲了进来。
房间里的四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骑在女人身上的男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黝黑汉子打翻在地，女的失声尖叫，去拉扯黝黑汉子，被汉子一耳光甩在脸上。
胜利，胜利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
女人捂着脸哭叫，从身后抱住汉子。
贱货。
汉子转身揪住女人的头发，左右开弓，几巴掌抽得女人满脸是血。
地上的男人爬了起来，抓起一条板凳给汉子开了瓢。
汉子松开女人，用胳膊挡了几板凳，反手从腰后拔出一柄军刺，对着男人当胸连扎三刀。
啊啊啊！
杀人了啊！
女人撕心裂的叫声几乎要撕裂程远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