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李志今年不过才二十九，并不像何莲莲说的那么老，只是长的太过超前。
不过何莲莲有一点说对了。
李志确实不是一个纯粹的新人。
在签约长龙娱乐之前，他已经有了两部成绩不错的作品，算是有一定的知名度。
金英筹备这个综艺之前，对参与导演有要求。
必须是出道还不满两年的新人。
李志刚好卡在两年的期限内，勉强合格。
背后的大屏幕上显示出他的导演生平。
【导演：李志】
【入行时间：一年零十一月】
【作品数量：4】
在场的演员十分给面子的给了一波热烈的掌声，满足了李志的虚荣心。
让他被何莲莲影响的心情好了不少，对着台下挥了挥手，在写着自己名字的座位上坐下。
蒋薇薇注意到李志有意跟她打招呼，偏开视线，没有理会。
众人都不知道。
这时候，四位拿过金奖的知名导演早已在金英安排好的暗室中落座，观察着一切。
他们是金英请来的导师。
将会根据初印象，说说自己最期待哪位新人导演。
这是综艺的常规流程了，但一般，导师们都是当面点评的，金英刻意藏了一手，让他们在暗处观察一切。
李志出场的时候，身为导师之一的孙望就开口了。
“我知道这人，之前拍的那部杀死异怪还不错。”
孙望常年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被业内送了眼镜孙的外号。
他开口之后，旁边身着紫色职业套装的大波浪导演跟着附和了一句，“我也看过，还不错。”
“哦？王导也这么想？”
身侧另一位穿着亮黄色长裙的导演不大同意。
“我也看过，一般吧，最多只能算个及格水平。”
最后一位剃着寸头，脸上有一道长疤的导演没说话，只对穿着长裙的邓珍点点头，表示赞同，“一般。”
他名叫马烈，在圈子里出了名的脾气差，外号疤哥，他一表态，本来还想给长龙集团卖个面子的孙望瞬间不出声了。
副导演盯着画面，注意到了导师的争执。
他兴奋的询问金导，“金导，这个画面要剪辑到正片中吗？”
金英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导师的反应就交给你来盯着，到时候把重点片段剪出来交给我。”
副导演十分激动的应了一声，好奇的看了一眼金英面前的主屏幕。
让他意外的是，金英看的并不是主舞台的画面，而是后台。
画面中正是何莲莲跟贾娜。
副导演瞄了金导一眼，却见她神神秘秘的笑了，有些不解。
金导这是笑什么呢？
后台，何莲莲已经把贾娜的生平都问出来了。
这姑娘是个实在人，问什么就说什么，没半点藏着的意思。
在成为音浪签约导演之前，贾娜是音浪短视频中的植物博主，有二十几万的粉丝，算小有名气。
她还给何莲莲透露了一点内部消息。
“放心，金导的节目，音浪给了最大的权限，不会有什么黑幕，你放心施展，靠实力赢那个讨厌的李导。 ”
何莲莲拍拍她的手臂，道：“放心吧，我会赢的。”
两人认识的时间虽短，何莲莲对贾娜的印象却不错。
“你呢？你这次来，有没有什么目标？”
“我啊”，提起自己的时候，贾娜反而内敛了许多。
“我就是来历练的，希望能在舞台上留下一个足够精彩的短剧。”
何莲莲大力的拍拍她的肩膀，把贾娜的不自信瞬间排散了。
“加油，我很看好你。”
两人说话的功夫，后台的导演已经出场了一半了。
工作人员叫了贾娜的名字，何莲莲做了个鼓励的手势，“到你了，去吧。”
贾娜对着她重重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才走上台。
何莲莲实在太过淡定了，一点都不像没上过台的新人，工作人员忍不住好奇问道。
“何导，一会就到你了，你不紧张吗？”
何莲莲笑笑，“一点都不。”
她是个极端自信的人，此刻只有要重返战场的激动。
导演是何莲莲热爱的职业，即将重新登上舞台，再次成为导演，用自己的作品征服观众，她怎么能不兴奋呢？
她照了照后台的镜子，整理好衣服。
要用最完美的状态去开启职业的大门。
此刻，台前的蒋薇薇焦虑的咬住下唇。
导演已经出场过半了，她却依旧没选中合适的对象。
《导演的诞生》虽然给了演员选择导演的机会，但选择之后，接下来的两三期节目，她都要和这位导演合作。
要是选到个没有水平的导演，她精心准备的职业之路，恐怕刚上路就要遇到挫折。
蒋薇薇不想这样。
从家里出来前，她曾放下豪言，再回蒋家时她一定功成名就，有了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她知道蒋生一直看不起她，觉得她做不到，所以才会特意成立长龙娱乐公司。
蒋生就是那么自信。
他知道从家逃出来去的幼鸟羽毛还没长齐，适应不了外界的生活，就在幼鸟的面前筑了一座安全的巢穴，诱惑幼鸟住进去。
但他忘了，蒋薇薇是个有骨气的人，并不是一只真的鸟。
她不甘心一直待在黄金的笼子里。
蒋薇薇固执的避开李志的示好，专注的盯着舞台，辨别每一位导演的水平。
节目组给出的资料实在是有限。
如果没有提前调查过这些新人导演，谁也判断不出他们的强弱，只能通过看作品数量来判断他们有没有经验。
蒋薇薇有点门路，提前打听到其中几个导演的名字。
只有一个叫贾娜的，拍出来的画面很漂亮，勉强能跟李志比上一比。
可蒋薇薇心里清楚，导演光是有拍摄技术是不够的，还需要好的剧本，好的节奏。
这两样东西，长龙提供给李志的团队比贾娜强上太多。
她焦虑的咬紧了嘴唇，目光转向那些未调查过的导演，试图从他们脸上看出花来。
可惜，一直到第九个导演出场，蒋薇薇都没能找到让她满意的导演。
“想不靠着蒋家在娱乐圈闯出一片天，痴人说梦！”
蒋生讥讽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
虽然还剩一个导演没出场，蒋薇薇却已经不抱希望了，她垂下眼帘，神情十分忧郁。
与此同时，后台的何莲莲已经迫不及待了。
金导刻意把她安排到了最后一个。
不只是因为何莲莲有一副好皮囊，更因为亲眼见过她之后，金英从她身上看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自信。
就好似她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而是执导多年的大师。
这种自信让金英高看了她一眼，把人安排到最后，也想看看能不能做出新的噱头。
何莲莲没让她失望。
从何莲莲出场开始，场上的惊呼声就没断过。
“这么漂亮的导演，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本来还觉得自己挺漂亮的，没想到现在被一个导演压过去了。”
“她是谁？哪个公司的？”
台下议论纷纷，一瞬间，全场的目光都被蒋薇薇吸引了。
李志有些不满的拉平嘴角。
怎么他出场的时候，这些人不给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是一个靠外表哗众取宠的小丫头，也值得他们议论这么久吗？
酸归酸，看到大屏幕的那一刻，李志又扬起了嘴角。
不过是一个没本事的小丫头，不足为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屏幕亮起，更是引爆了现场舆论。
“怎么回事，导演组弄错了吗？”
“太离谱了，不是说金英导演找来的都是导演新生代的翘楚吗？”
“这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先前因为外貌得到了多少赞赏，此刻何莲莲就因为背后的简介得到了多少质疑。
有金英之前综艺暴君的名头在，至少明面上没人敢直接说何莲莲是走后门进来的。
毕竟大家都清楚，金英的节目，向来难塞关系户。
可即便如此，何莲莲递上来的这份简历，也实在难以让演员们相信她是个好导演。
“这人不会是金导收的徒弟吧？”
唯有这个猜测，能够平息大家的质疑。
也许金导就为了自己人破了戒，塞了这么个关系户进来了呢。
垂头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蒋薇薇都被吵醒了，抬头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她同样惊愕到瞳孔微缩。
台上的何莲莲完全没被议论声影响，她站定，自我介绍道。
“各位好，我是何莲莲。”
不卑不亢，笑容得体。
光看表面，实在是金玉其外，有大家之风。
可惜了……
蒋薇薇心中暗叹，望向大屏。
那里正显示着──
【导演：何莲莲】
【入行时间：一天】
【作品数量：0】
【所属公司：无】
蒋薇薇再次看向何莲莲。
那人似乎一点没有因为简历的单薄自卑，挺直脊背站在台上。
脸上的笑容都未变，自信飞扬。
蒋薇薇的简历同样单薄，看到蒋薇薇的样子，不禁心生羡慕。
要是她也有像她一样的心理素质就好了。
不知不觉中，蒋薇薇对何莲莲的印象好了不少。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屏幕，再次嘀咕。
“可惜了。”
这位何导要是个有本事的导演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