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废墟中的暗流涌动
眼前，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黑雾在不断翻涌着。
“抱歉。”伊登微微低下头。
“我已经给你降低很大的难度了。50个，一天50个灵魂也做不到吗？”
一个灰色头发，戴着黑色面具，身着黑色正装的男性逐渐显现。他背着手，缓缓来到伊登面前，身上散发着让生物颤栗的腐化气息。
“唔……”强大的气息让伊登变得呼吸困难起来，但她依旧面无表情，也没有躲避，而是心甘情愿地将这样的感受当成对自己的惩罚。
“这里遇到的生物太少了。”
“这不是理由。”男性的语气透露着严厉，“来到命数已尽的生物旁，收割它的灵魂……这是你这个阶段应该做的事情，这点都做不到吗？况且即使生物并没有命数已尽，你也可以直接剥夺。”
“……”
“你还记得跟你一样大的那个女孩吗？她每次评估都是最高级，每年都能拿到最佳见习奖，你知道她一个月能收割多少……”
“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伊登打断他说。
“我这是担心你，伊登。”他转过身，背对着她。“一方面，你作为首席死神的女儿，不该有这样差劲的成绩。另一方面，如果你在年末考核中没有通过，将会被淘汰。”
伊登明白，他已经把“清除”说得很委婉了。
“我知道了。”
浓雾逐渐消散，伊登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了。
……
一旦社会秩序被打破，与此同时被打破的还有商店的玻璃。
几乎所有卖东西的店铺都遭到了零元购，便利店和药店是大头，像是服装店、五金店这样也被洗劫得差不多了。
两人好不容易才在一家隐蔽的小卖部找到一些剩余的东西。
到了夜晚，这座城市恢复了一点生机，不过大部分都是像派森和迪帕这样前来搜寻有用东西的难民罢了。
“嗷呜嗷呜……”
看着迪帕狼吞虎咽的样子，派森有些疑惑。
“你说的充电，就是这个？”
“唔？有横么问题哇？”
派森摇摇头。
库帕族的科技，就算问了也搞不明白吧。
迪帕的脖子散发着青色的光芒，像有生命一般呼吸着。认为她只戴着义肢的派森，现在却不得不改变想法了。
也许她身上的机械结构，比看上去得要更多一些。
“你也饿了吗？”
派森一直盯着迪帕的脖子，但从她的视角上来看，派森似乎是对自己手里的食物感兴趣。
虽然的确有些饥饿感，但现在他还没什么心情吃东西，因为有些在意她身上的义肢。
除非她是家境殷实的千金，否则他想不到第二个能承受维护费用的理由了。
但眼前这位少女却流落到来战后废墟捡垃圾，并对着便利店的面包狼吞虎咽这样的境地。
“呼……”
库帕族首次发现元素的存在是在7年前。
虽然不知元素已经存在于地球多久了，但库帕族很快就开采并检验这些泛着紫色光芒的元素，并得到一个惊人的事实：元素能够提供难以数计的能量。
本身就走在世界科技前沿的库帕族宛如新生，借助这庞大的能量供应，积累了几个世纪的科学项目得以突破。
而其他文明得知以后非常恐慌，纷纷开展了元素搜寻和开采的项目。于是，第五次科技革命到来了。
迪帕将包装纸朝身后一扔，将身体靠在了柜台和墙面组成的九十度角。
“我要睡觉了……”
“睡觉？就在这里吗？”
虽然派森知道自己不会做出什么事来，但对方也太放松警惕了。
特别是当对方是一位可爱的美少女时，就算是派森也忍不住多看一会。
“……”
就好像被按了关机键似的，迪帕眨眼间就传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自从成为亡灵族后，就基本上没什么困意了，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对小卖部进行简单的遮蔽后，他来到了充斥着死寂和未知风险的街道。
鲜有完整的建筑，在地面也能清楚地看见地板中镶嵌的钢筋。夜色之下走在空无一人的破碎街道上，在感受这万般萧条之际，却有更深的危机从阴影中浮现出来。
“咚！！”
派森的后脑勺被某个东西一记重击，然后他跌跌撞撞地扑倒在地。
这、这完全是下死手的袭击啊！
虽然亡灵族几乎没什么痛觉，但打击带来的冲击和震荡依旧让他晕头转向。
“快多补几下！”他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在更多疾风骤雨般的攻击来临之前，派森一个侧翻爬了起来。
“这家伙怎么还能爬起来啊！不会是亡灵吧！？”
“亡灵？！不、不管了！再不抢点东西就活不下去了！”
三个人拿着棍棒慢慢朝派森走来，面露凶相。
……
“唔……”
迪帕睁开眼，发现身上有几张报纸。
倒没什么保暖的效果，但是有些人睡觉的时候就喜欢拿件东西挡一下身子或者盖着肚子，比如迪帕。
不过扶着脑袋想了一会，她才想起自己睡着前什么都没干。
迪帕爬起来，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
无论什么事物，都有其两面性。
生物机械融合技术为她带来的不便，就是每次因元素能量耗尽而陷入昏睡后，她都会变得要更脆弱一些。
倒不是身体上的脆弱，而是心理上的。当然，变得脆弱只是迪帕单方面的猜想，具体是怎样的副作用还不是很清楚。
她听到小卖部的门锁传来了声音，下意识地躲在门的旁边，准备随时给进来的人一拳。
“咔哒。”
门打开了，迪帕想都没想就朝着中间打了一拳。
“噗啊！”一声哀嚎响起。
“谁？！”
门口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个捂着胸口蹲在地上，而派森站在中间，就像是群狼之首。
“看来不能走第一个的直觉是正确的。”派森拍拍胸脯舒了口气。
“……他们是谁？”
这三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善茬。不过，不知为何三人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好像才经历了激烈的斗殴一样。
“他们想跟着我。”
迪帕紧皱着眉头，怒视着他们三个人，好像要把他们吞下去一样。
“……”他们没有想到派森还有一位眼神这么恐怖的同伴，一路上想的各种问好说辞全都咽了回去。
“那个，我不打扰，我走了哈。”
看上去是他们头头的那个人尴尬地离开了，其余两个人也跟了上去。
“哼……”
直到注视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后，迪帕才看向一旁不明所以的派森，警告他不要在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随意结识陌生人。
“可是，我们不也是才认识吗？”
“额，我……那你觉得我看上去像坏人吗？”
“像。”
“……”
迪帕忍住想要给他一拳的冲动，要是这么做的话，那就真的是坏人了。
冷静，冷静下来。迪帕捡起地上的饮料猛灌一大口。
“说起来，迪帕你身上有着这样的高科技，为什么会沦落到来海岩市捡垃圾呢？”派森终于有机会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唉。”迪帕坐在地上靠着展示商品的架子，将手里的饮料一饮而尽。
而派森正襟危坐，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你这不是要讲故事的架势吗？”
“谁说要讲故事啦！”
迪帕无语地偏过头，想再喝几口的时候才发现刚刚已经喝完了。
突然，夜晚的寂静被一声充满恐惧的尖叫打破！
派森一个激灵准备打开门出去，却被迪帕拉住了，她将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噤声。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到外面传来了零星的跑步声和急促的喘息声。
也许已经慌不择路，声音逐渐朝派森和迪帕所在的小卖部靠近。
“哐！”迪帕在门被粗暴地推开前及时躲开，然后询问这个恐慌的男人：“外面发生什么了！”
“死神来……”
话音刚落，男人突然口吐鲜血，然后挣脱迪帕的手，被某个看不见的东西粗暴地拉了回去，消失在了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