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毒发
赵弈的心跳速度逐渐放缓，虽然五脏六腑的不适感，依然使他痛苦，但好在他可以暂且抑制住。
这丹药是陆杨依据赵弈中毒后表现出来的症状，查阅了大量古籍研制出来的。
因为陆杨从未见过这种毒，在书上也没有找到全部，而且很有可能是因为赵弈体内不止一种毒，所以毒性发生了变化。
因此陆杨也不能做出解毒的丹药，这丹药只能抑制赵弈的毒，让他不那么痛苦，能够抑制住自己。
可是这丹药却有副作用，那就是会破坏人的感官感受，先是眼睛失明，再是耳朵失聪，最后发不出声音，几乎失去对外界的感知。
虽然毒发带来的痛苦减少了，但是失去对外界感知的痛苦也就随之而来啦。
所以不是万不得已，陆杨不会给赵弈用药，这一次实在是毒发的突然，才给赵弈用药了。
从前赵弈毒发最严重的时候就是在每月的月圆之夜，赵弈会失去意识，控制不住自己去攻击别人。
赵弈最开始知道快控制不住自己时，就会躲起来自残，拿剑划伤自己，利用疼痛使自己清醒。
等到玄朗他们找到赵弈的时候，赵弈已经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血流了一地了。
而赵弈因为另一种毒的作用，他的伤口本就难以愈合，于是旧伤添新伤，赵弈的身上已经快没有一块好皮了。
“我好多了，只是再过两天就是月圆之夜了，我的毒还会发作，并且比现在更严重，可是我现在眼睛已经快看不见了，接下来会听不见，说不出，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我还是去石室里吧。”赵弈喘着粗气，声音微弱地说道。
石室是赵弈特地命自己的心腹暗卫在望心阁的地下建的，以防自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时，用来限制自己的行动，以免伤到无辜的人。
陆杨看着这样的赵弈，心里自责：“对不起，都怪我医术不精，到现在都研制不岀解药。”
赵弈就着眼前的虚影，拍了拍陆杨的肩：“你医术还不精？你医术不精能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好了，你不必自责了，扶我去石室吧。”
陆杨扶上赵弈的胳膊，语气坚定地说道：“阿弈，我一定会找到治好你的办法的。”
赵弈眼神失焦，但还是努力看着陆杨声音传来的方向，微笑着答道：“我相信你。”
陆杨扶着赵弈从寝室的暗道进到石室，让赵弈坐在床榻上。
此时赵弈的眼已经只能看到点点光影了，不出意外，几个时辰之后他就会听不见了。
关渡云得知赵弈的毒又发作了，立即赶到了石室，看见赵弈目光呆滞地坐在床榻上。
转身问陆杨：“怎么会这样？今天上午才刚醒过来，怎么又毒发了？”
陆杨神情落寞，摇头说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赵弈现在虽然看不见了，但是还能听到声音，他知道是关渡云来了，“渡云，你也别担心了，过两日就是月圆了，可能就是伤势加重导致了毒发提前了而已。
这几日我都要待在石室里，陆杨要给我治疗，王府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切莫让人生疑，尤其是王妃。”
关渡云看着病恹恹的赵弈，不由得心痛，他是见过在北境意气风发，威震三军的赵弈的，又怎么会不为现在的赵弈感到惋惜呢？
“你放心吧，有我在王府就不会乱。
你那王妃也不会跑。”关渡云安慰着赵弈，让他放心。
赵弈对着关渡云声音传来的方向作揖：“在下谢过二位了。”
关渡云和陆杨虽然都是赵弈的手下，但他们二人都是自愿跟随赵弈的，并不在朝堂任职，不受朝廷和御史台管辖和监察。
与其说他们是上下级关系，倒不如说是三个志同道合的年轻人遇到了一起。
关渡云最烦赵弈这副样子，好像他赵弈欠了他们一样，可分明都是他们自愿的，“行了行了，你要是真心感谢，就拿出实际行动来，要么给我们金银万两，要么就赶紧好起来，别把你这王府丢给我。”
赵弈笑了：“我的私库你可以自取。”
“可得了吧，我关家也是北境一方富户，家中何止金银万两，我才不稀罕呢。”关渡云道。
“我要的你也没有，所以你还是赶紧好起来吧。”陆杨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陆杨和关渡云离开石室后，只剩下赵弈一个人面对黑暗。
他从小就不怕黑，幼时调皮，经常在晚上偷偷溜出宫玩，从来不觉得黑夜可怕。
可他中毒的这些时日来，每个月他都要经历一场黑暗，一场他自己一个人的博弈，
看不见，听不到，说不出，失去对外界的感知，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不知道要过多久自己才能见到光亮，听到声音，只有无尽的等待。
他的意志在此期间不断受到挑战，只有痛觉能让他保持清醒。
若说从前让他坚持下来的是皇兄刚坐稳的皇位，虽然已被他平定，但依旧被北狄虎视眈眈的北境和亲友的眼泪，那如今就多了一个“高月盈”。
娶“高月盈”是他计划之外的事情，自从十年前和她分开之后，自己就不断跟随老将军南征北战，平定内患，以保住他皇兄的皇位。
直到老将军去世，他又挂帅领军前往北境抵抗北狄。
一晃十年过去了，再见两人竟然成了夫妻。
想到这里赵弈觉得自己既幸运又幸福。
就这样，赵弈一个人在石室里坐了很久，想了很多。
……
苏月见不知道赵弈的处境，她如今最关心的是赵弈能活多久，自己又能活多久。
赵弈的病情是机密，不会让她知道，她只能从旁打听有用的信息。
于是她将夏蝉和冬雪都叫了过来。
夏蝉和冬雪被重视很高兴，非常愿意给苏月见答疑解惑。
“你们可有听说过前朝的时候，有王爷啊，将军啊，不幸离世后，他们的妻妾有殉葬的制度？”苏月见假装顺嘴一提，生怕夏婵和冬雪看出自己的意图。
冬雪点头：“前朝的确是有殉葬制度的，那些有功于朝廷的皇亲和大臣死后，若无特别嘱托，他们的妻妾是需要殉葬的，生前同享荣华富贵，死后共赴黄泉。
前朝视之为情比金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