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争执
饭桌上，陆母不停地给白溪夹菜，生怕饿着孩子，一脸心疼地看着白溪：“瘦了很多，多吃点，在外边受了不少苦吧。”
当初去外边自己打拼的时候确实有很多不顺意，但现在自己的生活过得很好，若是说出来未免显得有些矫情，只摇了摇头回道：“还好，哪有不辛苦的工作，我现在过得不是挺好的吗？”
陆母到点了点头后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是啊，不过能吃苦才能磨练一个人的意志。不过你这个工作不太稳定吧，没有事业编吃香。当初就跟你说考个编制或者考公，收入可能不算高吧，起码稳定，等老了之后还能有退休金，多好啊！”
白溪静静地听着，每次都是这个说辞，都已经听习惯了，随口敷衍了几句：“我现在挣得挺多的，够我养老的了，也挺稳定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一听这话，陆妈音量提了上来：“那哪有体制内稳定，你这工作万一哪天接不着活了，那不得好长时间没有收入啊，你看之前咱隔壁那栋楼的邻居，他家孩子不也是学美术的，最后不也老老实实地找个稳定的工作吗？你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你现在还年轻，还有机会考编考公，等年纪大了，想考也没资格了！”
白溪倍感无力地叹了口气，眉宇间涌动着不耐烦，下一秒就要爆发。
这就是白溪为什么不愿意回家。每次聊得好好的就开始说教，自己哪一点违背了陆母的意愿就会被劈头盖脸地说教，很烦很烦！
“我不想考！而且我都已经26了，我还有自己的房子，这些都是靠我自己打拼来的。若是按照你说的去体制内，那我靠那点工资什么时候才能像现在这样过有房有车的生活！你能不能总是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白溪是真的到气头上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听到陆母拔高音量的话语，总是会莫名地焦躁，控制不住地想要发火反抗。
其实白溪已经很抑制自己了，因为对方是自己的母亲，所以哪怕自己已经气极，也会斟酌语言，怕伤到自己的妈妈。
陆母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妞怎么这么犟！我又不是不让你做现在的工作，那有个稳定的工作，闲暇时间不也能画画吗？”
白溪是真的受不了了，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只顾低头吃饭，吃完赶紧回屋冷静冷静。
“你……”
“行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开始叨叨叨的，我看我闺女现在就挺好的，有钱，还能有自由的时间出去散散心，不挺好吗？”正当陆母想要继续说教的时候，白爸爸出面打断。颇有些骄傲的语气让白溪心中的气消了大半。
白爸爸是一个天生的乐观派，从小和姐弟俩像朋友一样相处，不管两个人做什么决定，只要不违法，不丧失道德底线，他都是支持的。
“好了妈，姐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咱先吃饭好吧，我和我姐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累死了，再说这快过年了，都开开心心的哈！”白方泽嘴里的饭还没下肚，忙开口打圆场。
这场即将持续爆发的矛盾在父子俩的插科打诨中平息。到最后总算是能安安稳稳地吃完这顿接风宴。
饭后，白溪主动帮白爸爸洗碗。
白爸爸故作惊讶地打趣道：“哟，懒妞也知道主动干活了，看来长大了。”
“那是，你歇着吧，我来。”说着白溪就撸起袖子准备上手。
白爸爸用胳膊肘顶回了白溪伸出的手，笑道：“歇着吧，路上累了，我来就行。”
听到这话，白溪也不客气，朝着餐厅的方向瞄了一眼，确定陆母不在后，拉了个凳子坐在了白爸爸的旁边，看着他洗碗。
“怎么，还监督我？”白伍挑眉笑道。
白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待着，嘴角时不时动动，有千言万语要倾诉但又找不到从何处开口。
“别跟你妈妈计较，她这人强势惯了，总想着把自己的想法按在别人的脑袋里，固执得很。有什么话你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白爸爸的一句话像是打开了白溪的宣泄口，源源不断的委屈涌上头。
“她总是这样，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可老爹你看看我这一路走过来，我妈也没有帮过我什么忙啊，都是靠我自己。我现在不缺钱不缺时间，天天快快乐乐的，她到底有什么不满的啊！”白溪只有在白爸爸面前才会这样滔滔不绝，像回到小时候那样。
其实白溪一开始就是一个开朗的小女孩，从小就不怕生，在家的时候总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是个好奇心较重的孩子。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自己的倾诉得不到回应，甚至会换来陆母阴阳怪气的话语。白溪就不再和家人过多地交流了，只有在白爸爸面前，自己才会像现在这样滔滔不绝。
白爸爸其实早就收拾完饭碗，并没有离开厨房，也搬了个凳子坐着，静静地听着白溪的宣泄。
白爸爸知道女儿心里的委屈和纠结，不然在高中的时候就不会生一场大病，直到现在都还让自己心有余悸。
白溪宣泄完后，气已经完全消下去了。
看着情绪逐渐安稳下来的女儿，白爸爸和蔼地说道：“你妈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但确实有时候语言最伤人。她都这样许多年了，想让她改改这个毛病可是比登天还难。我和你妈妈年轻的时候没有个稳定的工作，吃了不少苦，她也是希望你能不走我们以前的路子。下次她再说你，你就当没听见，剩下的我来周旋，有老爹在，我帮你分担火力！”说着还煞有其事地拍拍胸脯，证明自己的可靠。
白溪从小就觉得爸爸身上有种魔力，能安抚自己身上一切的狂躁因子。看着面前信誓旦旦的父亲，白溪嘿嘿一笑，语气俏皮：“那您可得挡我前面啊！”
白爸爸哈哈大笑，突然间又收了声，小声说道：“这话可别让你妈妈听见。”
“不能够。”说完白溪就朝着卧室走去。
话说出来心中的郁结消散了，困意袭来，白溪回到卧室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另一间卧室中，陆楠洗漱完躺在床上，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轻声说道：“这两年不回来，回来还是这样，怎么就不能听话一点，我都是为她好，还能害她呀。”
白爸爸合上书躺在一旁，有些困得睁不开眼了，打了个哈欠，不甚在意道：“行了，闺女都这么大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在这瞎操心什么？再说，你看这两年没管她，不也混得风生水起，提前给咱俩养老了吗？”
“可我总是觉得她现在的工作不踏实。”陆妈妈不甘心地回道。
“是没满足你设定的人生路线，你才不踏实，闺女踏实就行了。”白爸爸已经困得不行了，迷迷糊糊地回了两句。
陆妈小声委屈地嘀咕：“我看你们父女俩，不对，你们父子三个都是一伙的，现在都烦透我了吧。”
“哎哟，你看你，又多想。过年了一家人和和气气的不好吗？睡觉吧啊！关灯了。”白爸爸说完顺手就把床头的灯关上。
卧室陷入了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