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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今日就送你去诛仙崖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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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覃儿不明白。

    您…定是有苦衷的吧…

    我信您,师尊。我信您的。

    求求您告诉我…告诉我吧…为什么。

    他爬着,挣着,哭着,去抓,去够囚笼的门栏。去探,去触眼前的赤色。

    可身上的镣铐死死地将他禁锢在沉闷的牢笼之中,庆贺的嘈杂欢声将这叮当作响的金属声彻底湮灭。

    他极力地张口,心头仍存有一丝余念,愣愣地扒上门栏,试图去唤醒眼前人的意识。

    可咽部好似被粗粝的砂纸打磨过,喉间掀起血丝,胸口传来的是撕扯的痛,自下而上涌出让人作呕的腥甜味道,他强行咽下血,一阵刺痛的耳鸣。

    他难捱地垂泪,心中仍存有一丝希冀,怔怔地探上囚牢,试图去触碰眼前人的衣摆。

    可论他如何在心底呼喊他的名字,却只能留存咿呀语在唇边,永远也呼不出,亦碰不到。

    只剩下苦的,痛的,腥的,冰的,涩的。

    一片片瓦解着神经。

    ……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佳偶天成,情深永浴。”

    “祈愿神尊神妃,恩爱如初,百年好合!”

    庆喜的呼声在耳畔扬起,猛然炸开一声高呼——

    “礼成——!!”

    “入洞房——!!”

    最后,一锤定音。

    抓不到了,碰不到了。

    心间尚存的弦断了,留存的余念没了,存余的希冀散了。

    他见证了这场大婚,他失神地倒在血泊中,淡淡地看着他礼成,嫁作了他人妻,成得了那万人敬仰的神妃。

    他唇角溢出血线,眼底逼出血红,他轻勾起一丝冷笑,两眼无神,空洞洞地刮过冷风,若非脸颊上的两行泪痕还未干,尚还吊着那半口气,此刻几乎已同死人无异了罢。

    人们欢笑着四散而去,渡覃亦在逐渐淡离边际的欢声中死了心,昏了神。

    只感受到臂弯处传来难抑的钳制,却无力,也无心再去挣扎,有人押着他将他带走。

    带去何处?

    无甚意义了。

    何故再去深究?

    已无人在这世间,死便死罢。

    早就,无甚意义了。

    *

    堂已拜,婚已成。然,这洞房可入不得。

    若是与这深恶痛疾的同性恋者共处一室,恐怕他将瓜瓢不保。

    想到这,凌秋水瓜瓢一缩,不禁微颤了一下,他抬眸侧眼,余光瞥向谟卿:“婚既已成,如今月圆之夜已至,昨日之约也是时候该履行了。”

    谟卿唇角微扬,指尖轻抚上他的眉眼:“自然,昨日已允诺秋水之事,本座岂会轻易反悔?本座目的已达到,稍后随秋水去便是。”

    “勿待稍后了,现在便去,我多年筹谋此事,等的便是这天,这事不容有任何差池,否则我这肉身将难以永持。”

    “本座说过多次。噗,再次重申倒也无妨。”他顿了顿,目光澄澄,“秋水所言,本座自当——唯命是从。”

    “……”

    土掉渣情话,我真的求你别再说了,我快恶心吐了。

    凌秋水轻抿唇,舌面掠过齿,急切道:“知道了,现在带我去诛仙崖。”

    “若是秋水愿顶着这红盖头前去,倒也甚好。”

    从方才至今,拜堂这么多时,竟也没发现这红盖头还掩着视线,可能是渡覃的哭声在一旁夺了他心智,让他一时偏了神。

    “……忘记了,帮我取下,多谢。”

    刚刚宴席不是已取下了,怎的无意间又这红盖头又覆上了?

    定是他暗中作祟。

    懒得喷。

    谟卿敛面掩笑,抬手将他头顶的盖头撤去。

    眼前视线逐渐恢复原色,轻瞥看到右腰侧有掌心持上向他展开,他压了压指,轻覆了上去。

    谟卿牵着他,身一轻,二人已传至诛仙崖。

    崖岸边垂首跪着一人,那人被捆仙锁牢牢束缚,身后是用淡白镶满的无边云雾,洁白如银,却也是无迹深渊,堕入者将引得魂飞魄散,终不复生。

    诛仙,诛仙,“诛”的不止有仙,也有魔。若是有魔无意跌落下去,定将落得个烈火灼身而死的下场。虽说此崖可诛万种神灵,但亦有奇效——聚其落崖之人灵魄,可炼制活死人药丹。

    当然,事情半假半真,不过是拿来忽悠谟卿的闲言,是完成最终跨越的手段罢了。

    凌秋水看罢那跪地之人,凝神片刻,了然道:“我同他有话要说。”

    “秋水自管前去,我定会在一旁守你平安。”谟卿埋头似乎浅笑了一声,说罢此话方才放行。

    “……”

    凌秋水微微颔首,“嗯”了一声,向着渡覃方向走去。

    谟卿就在三米之外站候,怕是同渡覃说不得什么其他不相关的言语。

    罢了。

    那便坏人做到底,一剑刺到深。

    他徐行至渡覃身后,在他身后驻足。

    “覃儿。”

    渡覃本是无力地垂首跪着,听到有人轻唤,他怔了一怔,竭力寸步挪动着身子,良久,才挣挣地面向他,眼前又被水汽覆满,他匆匆地寻回自己的声音,弯唇,极力掩盖自身的痛楚。

    “师尊,您果然…果然来寻我了…您没有放弃覃儿…从来、从来就没有…”

    “……”凌秋水闭了闭眼,深深叹息,一时,心底的话难言。

    水汽随着流淌的泪轻漫出眼眶,眼前因泪水的滋润竟难得清晰。

    他看罢了缭绕的云,刺目的月,却始终无法忽视的是,眼前,一片夺目的赤。

    渡覃轻颤,他愣愣地寸步向眼前的赤色移去,去抓上他赤红的衣摆。

    “师尊…您…您为什么不讲话,覃儿…覃儿知道错了…师尊…您……”

    凌秋水轻摇了头,淡漠移身,后退一步。

    “覃儿——不,褚溟。你我恩已断,义已绝,从今往后,你我将不再是师徒。”

    “……”

    渡覃一怔,心里的弦好像在一瞬间断了。

    他摇头,假的,定是假的。

    “您骗我,您一定有苦衷的…我知道…覃儿知道…覃儿都知道的……”

    他颤颤巍巍地膝行至他脚底。

    可换来的只有比寒风还要冷冽的话语——

    “无意义了,褚溟。你对本尊已无甚用处,本尊不想再同你做过多解释。”

    凌秋水轻抬手,掌心附在脖间的血坠之上,他垂眸掩泪,心中默默感应它的呼唤,片刻后,于凭空中幻化出那柄他所熟知的溟血剑。

    下一秒。

    他持剑,

    剑锋毅然决然地指向他——

    “你早该知道的,本尊心悦谟卿良久,而今……”

    他复又抬眸。

    “本尊与他的大婚之日,便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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