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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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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原星回到之前分别的地方,陈松伶已经不在那儿了。

    他赶紧往周围找,一边拨打陈松伶的手机,一边询问工作人员。

    没有人看见,电话也打不通。

    他脚步没停,打给了保安监控室,让他们查陈松伶的去处,很快有了答案。

    陈松伶没按照顾原晟带她来的那条路回去,她把手机设成静音,没去管任何人打来的电话,去了另一个地方。

    酒庄附近有一条滨海大道,路边修起星星点点的路灯,站在大道上看去,旁边是不断卷席而来的浪潮,不厌其烦地拍打着岸上的礁石,另一旁,隔着橡胶的人行道,栽种着一排一排高大挺拔的梧桐树。

    九月份,梧桐树已染上了秋天独有的黄褐,褪去夏天不觉晴深的绿,随着海风簌簌而落,静谧又空落。

    她身上没有外套,只有一条单薄的裙子,气温已经逐渐凉了下来,在晚上的滨海岸边,海风将这份凉意加重了几分,几乎靠近冬天的温度。

    她走了一会儿,看见一块崎岖嶙峋的礁石,浪潮不断拍打向它,海水无数次洗涤而过,表面上光滑干净,却在身侧保持着原有的锋利崎崛。

    而它对面那颗梧桐树挺拔却青葱,没有染黄,反而郁郁葱葱,似乎不想让夏天从自己身上离去,执着的摇绿了一身的叶子。

    这倒是奇怪,极大引起了陈松伶的兴趣,她站在岸边,目光一会儿看向礁石,一会儿看向梧桐。觉得颇为有趣。

    它们也在无声观望这个人类,三方互相打量了一会儿,仿佛找到知己一般,浪潮拍打礁石时,竟有节奏的发出了清列的浪声,不像刚才那般机械地重复,而是更为激烈的声响。梧桐树也卖力摇动自己的身姿,抖落一树的欢喜,趁着长风送向陈松伶。

    “你也来凑热闹么?”陈松伶接过璇璇而下的叶片,感受着长风旋绕过指尖的温度,轻声问它。

    长风似乎读懂了她的话,呜呜回应着。

    陈松伶驻足停留在那儿,在海潮、梧桐与长风中,静默地任由它们陪伴。

    可惜今晚月亮不在,要不然,我们还将拥有一位漂亮的朋友。

    陈松伶心道。

    突然一阵温暖将她笼罩,一件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

    身体触及到这一点温度,立刻贪婪地占有,不过一瞬息,那股来自顾原星的体温就没了踪迹。

    “一个人在这儿看什么呢?”顾原星气都还没顺匀,看样子是跑过来的,不知道跑了多久,微/喘/着问她。

    “月亮。”陈松伶讶异地看着他,下意识说道。

    顾原星抬头看去,天上有一点混沌的光,根本不见月亮的影子。

    “看来月亮今天有点害羞啊,没出来见你。”顾原星收回视线,看着她打趣道。

    陈松伶这才抬头看去,视线触及到那一片混沌时,立即失笑。

    “我找了你好久。”顾原星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抱歉。”陈松伶看向他,轻声道。

    “你每次都说抱歉,可没有一次不对我做出不抱歉的事情。”

    “那怎么办呢?”陈松伶问道。

    顾原星半眯起眼,眸中闪烁着隐秘的光彩,半晌开口缓缓道:“给我一个答案,给我一个身份,让我不论在面对何种有关你发生的任何事情时,都有光明正大担心、参与和包容的立场。”

    他没办法忍受她突然的消失,每一次费尽心力的寻找,都仿佛在缓慢凌迟他。这样一次一次,重复的一刀一刀,欢欣雀跃之后,瞬间的如坠冰空,心脏一瞬间落空的感觉,他不想再有了。

    海风霎时停止呜咽,除了浪潮恢复之前的重复声响外,梧桐也静静收敛了动作。

    陈松伶静默地看向他,神色清冷,眉间又恢复了那股凛冽的疏离。一瞬间似乎回到了他们相识的最初,这中间那些彼此触碰时的亲昵仿佛都不存在,随着今夜的海风一起融进浪潮里,至此消散。

    “你很想知道答案吗?”陈松伶看着他,语气淡漠,神色依旧平静,恍惚间让顾原星觉得这段感情里,仿佛从始至终沸腾的,疯狂的,期盼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她则置身事外,半点不曾参与进来。犹如看客一般,甚至没有观后感。在他苦苦挣扎与祈求下,才大发慈悲给他一个定论,好让他得到一个结果。

    “一句话很容易说,但随不随心却难以分辨。”陈松伶转身看向他,背后长风顿起,吹起她的裙摆。

    “告诉我吧。”就算在此刻,他依旧没有失望,只有他自己知道,就算答案是否定的,他也不会离她而去,不愿也不想,甚至不甘。他曾经哪里是这样的人何曾为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

    “喜欢。”长久的静默,他就那样抱着悲凉的心,在胸膛的一片死寂里又小心翼翼掩藏着希望的芽,等待她的最终审判。

    终于,陈松伶平静无波的眼难得带上了点笑意,轻轻叹息一声后,弯了眉眼与嘴角,看着他,无比清晰地诉说了这两个字。

    脑子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茫然却又大惊失色的呆呆看着她,脸上却在听到答案时就扬起了笑,片刻后,他沉默着靠近了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揽住她的肩,在这个寒凉的黑夜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带着满腔的爱意和欢欣拥抱了这个人。

    梧桐小树轻轻晃着枝桠,片片绿叶飘旋而落。身旁的大树静默地观望了全程,在此刻也毫不吝啬地洒下自己的祝福,金黄的叶片如雨一般,纷纷扬扬,和着长风,为他们倾落。

    “抱够了没有啊。”陈松伶环住他,良久后轻笑着问道。

    “没有。”顾原星脸上的笑意就没有落下去过,闻言还抱得更紧了一点。

    “再这么抱下去,我要晕了。”陈松伶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背脊。

    顾原星立即撒手,紧张地看着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没事,别担心。”陈松伶握住他的手,安抚着他。

    “我们沿着这边走一会儿吧,好不好”陈松伶看向他,眸中流光溢彩,眼角是温柔的笑意。

    顾原星没见过她这个样子,认真注视着她,一眨不眨,点点头。

    两人牵着手沿着海岸慢慢走,没有清辉的月光,却依然能看见一点点彼此模糊的影子,相互交融着,行走在大地之上。

    走了一会儿,看见沿道上的木椅,两人一块儿坐下来歇脚。

    顾原星拉着她的手,十指紧扣,不放开一刻。

    “怎么了?”在他长久专注的注视中,陈松伶侧首看他。

    “我只是在想,别人在谈恋爱的时候应该做什么呢?”顾原星陡然说道。

    两人都愣住,一个虽然混迹情场,但没正经谈过恋爱;另一个遇到这个人之前,就没心动过,更别提有什么经验。

    陈松伶很快回过神来,她打趣道:“比如第一次见面,就给对方买药,或者没见几次面,就给人家擦裙子”

    顾原星听出她语气中的挪揄,也跟着笑起来,“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什么”陈松伶长眉一挑,打算看他如何辩解。

    顾原星另一只手点了点胸口,又移上去点了点额头,认真道:“你是这里的选择,而不是这里一时冲动的对象。”

    长风总是恰如其时围绕过来,将对方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带给彼此,随后交融混杂,不分你我。

    “以前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陈松伶道。

    “什么”顾原星眉心一动,看着她的目光一瞬不瞬。

    “人究竟为什么会爱上另一个人。”

    “现在呢”他追问。

    陈松伶伸手轻触上他的胸口,抬眼看着他:“没有理由,等它遇见那个人的时候,自然会给你答案。”

    明明没喝几杯,顾原星却觉得自己醉的不轻。

    心脏咚咚跳的很快,手心有些发烫,他抬手覆上陈松伶放在他胸口的手,缓缓凑过去,偏头吻住她。

    如羽毛沾水一般,轻轻痒痒,唇齿间带了几分缱绻交融的意味,惹人心动。

    这次长风再也没能乱入他们中间。

    一吻结束,顾原星目光一错,随即收回来望向她笑道:“我想除了买药和擦裙子,还能接吻,然后赏月。”

    陈松伶闻言顺着他的话,望向天空。

    云翳不知何时褪去,风清月白,天地澄清,月光铺满海面,波光粼粼,碎成人间烂漫。

    此时他们双手相扣,共同望向那轮明月。

    月亮再美,也不能整整看一夜,念及陈松伶身体还没恢复,又吹了凉风,顾原星半个小时后打电话给助理,让庄晓菲驱车过来送两人一起回了别墅。

    庄晓菲二十分钟前才赶到宴会上,差一点就要喝酒了,被老板一个电话止住,听闻能够亲眼看见未来的老板娘,二话不说,悄悄咪咪一溜烟跑了出来。

    开着顾原星的迈巴赫,庄晓菲一面小心翼翼看路,一面往后视镜不断偷看陈松伶。

    确实漂亮啊,这皮肤,恁白!这小脸,恁俏!这身材,恁好!

    老板有福气啊!

    庄晓菲无不感慨,老板嫁的好!这老板娘,谁比得上

    陈松伶被她的举动逗笑,顾原星也放纵着她那明显到不行的“偷看”。

    听见身旁低低的笑声,他暗中搂住陈松伶的手一紧,将陈松伶揽入自己胸膛处。

    陈松伶猝不及防,往后堪堪撞上他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和结实的肌肉。

    陈松伶不由一僵,腰立马挺直,她从没跟人这么亲密过,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怎么做。

    顾原星感受到她的僵硬,无声笑得宠溺,他稍微往前凑近一点,耳语道:“别害怕,靠着我就行。”

    随后伸手再次将她搂入怀中,陈松伶顺着他的话,慢慢放松自己。

    庄晓菲看得一清二楚,当场闭麦禁言,只当自己是个无形的、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专心开车。

    这腻歪的,咦~小情侣的把戏。

    庄晓菲边开车,边在心里吐槽。

    回了别墅,陈松伶先去洗澡,等她出来时,顾原星也已经洗好了,他站在房门口,冲她笑着招招手:“来,给你吹头发。”

    陈松伶依言走过去,坐在梳妆台前,眼一瞥看见了旁边一杯冒着热气的药。

    顾原星在手心试着吹风机的温度,随后认真仔细给她吹头发。

    陈松伶的头发齐腰,乌黑柔软,长发本就不好吹干,再加上她头发很密,足足吹了半个小时,顾原星才给她吹干。

    顾原星收起设备放在一边,陈松伶握住他的手,仰头看他:“手酸吗?”

    她拇指放在一侧,一手拉着他,一手给他揉手腕。

    “不酸。”顾原星享受着这亲昵的接触,垂眸宠溺地看她。

    稍微揉一会儿,顾原星拿起刚才就泡好的药,自己尝了一下,确认温度可以才递给陈松伶,“感冒药,今晚吹了半天的海风,把药喝了,明天感冒不好。”

    陈松伶那身体,稍微发烧感冒都是大问题。

    也怪他,看什么月亮,散什么步,应该立马带她回家。虽然有外套,但先前她一个人也吹了好长时间的冷风。

    一想到这个,他又怪到顾原晟头上,这笔账迟早得算!

    陈松伶接过,一边喝一边抬眸看他,等她喝完,顾原星接过杯子冲洗干净。

    陈松伶就坐在梳妆台前,眸色不明看着他。

    顾原星擦干净手中的水,走过来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你在看什么这眼神我很难不误会。”

    “你不喝么?”陈松伶奇怪地问他。

    “我啊?我……”他本想说不用,自己身体素质好着呢,但看见她仰视着望过来的眼睛,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我有另一种方式。”

    说着俯身,一手插在居家服的裤袋里,一手捧起她的脸,深深吻下去。

    唇齿纠缠,感冒药的味道在彼此舌尖淡去。

    良久,顾原星才从这个吻中抽离片刻。

    他眸中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两人额头相抵,鼻尖相触。

    那样近的距离,早已无法再看清别的东西。于是他们稍稍分离,四目相对,在对方的眼里倾诉爱意,互相吸引,彼此跟随。

    眼睛讲的话简单却诚挚,心动而暧昧。

    顾原星抽出手,想要抱住她,陈松伶借着他的力起身,双手勾住他的脖颈,与他唇齿缠绵。

    “这次也是感谢么?”顾原星含混着问她。

    “一半吧。”两人呼吸都有些混乱。

    “那另一半呢?”他一边索吻一边还要答案。

    “心甘情愿。”

    唇角漾开笑意,顾原星摩挲着她的吻,轻声道:“另一半应该算,两情相悦。”

    床榻凹下去的那一刻,顾原星早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

    亲吻中他起身要去拿东西,陈松伶拉住他,喘/息轻声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顾原星眸中闪现一抹痛色,他更为猛烈残暴地吻她,如同想要努力抓住重要但却转瞬即逝的东西的人一般,紧紧纠缠住她。

    纠缠中犬齿刺破了陈松伶的唇角,带着清淡血味的吻还未出声,就已被吞入腹中。

    陈松伶承受着他的掠夺,接受着他一切的索求。

    顾原星吻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在她唇角一遍一遍亲吻,舌尖轻轻舔舐,指尖也不断抚摸擦拭,然后再度吻下去。

    陈松伶任由他肆意妄为,予取予求。

    在这一刻,那些疯狂的、隐秘的、晦暗的心绪,如杂草一般在他荒芜的心上疾风暴雨生长起来的欲望,终于修得圆满。

    陈松伶身体承受不住他太多的索取,顾原星虽然一开始吻的很凶,但后面基本都在照顾她,并没有纠缠她太久。

    洗漱完清醒后,看着身旁疲倦着熟睡的人,他后悔地轻轻摩挲那被他咬破的嘴唇,心疼不已。

    随后抱住她,在静谧的夜晚,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一起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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