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探访育婴堂（三）

    李维善笑着说道：“除了那几个痴傻的稚童，其余智力正常的孩子们现在在上蒙学课。”

    “哦？育婴堂还教孩子们读书识字吗？”张轻年略带惊讶。

    李维善起身带路道：“育婴堂没那么钱请书院专门开蒙的夫子，只是找来了一个识字的老童生，让孩子们先能识字就好。”

    张轻年点点头表示理解，这个地方简陋缺钱，让孩童们识字已经是在尽力所为了。想必明谨能够写字也是得益于此吧。

    一路跟着李维善转入后堂，远远便看见一个门窗破落的大屋。屋内的孩子们男女皆有，年龄从四五岁到十岁的有，此刻尽都身体笔直看向讲台上那个年迈的教课童生。

    张轻年隔窗望去，只有前两排的孩子们桌上有笔墨纸张，后面的孩子们桌上放一个小沙盘。书本倒是每人手里有一本薄薄的书册。

    此刻孩子们正跟着教课老先生一句一句读书。

    一旁的李维善轻声解释道：“老夫子姓余，叫余典。教识字很久了，不过学堂笔墨纸砚稀缺，只有识字多的孩子能用纸写写。其他的孩子们便只能先在沙盘上练字了，书是府州城的善人秦员外之前给孩子们带来的。”

    张轻年看了会儿点点头说了声：“善。”便转身离去了，孩子们都在读书，他便不打扰了。

    张轻年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离开之时，屋内好几个孩童偷偷用眼角余光看向他，眼底满是失落。

    张轻年离开孩童们的“学堂”后又提出要去厨房看看，李维善自然是继续带路。

    育婴堂的“厨房”其实是个在院子里搭起来的棚子。三个厨娘正在里面忙碌，棚子里灶火旁堆放着稻米和面粉，桌上放着一些蔬菜和土豆，还有少量的肉，看上去是最便宜的猪肉。

    走到近前，李维善继续充当着解说：“育婴堂这边一般只能提供两餐，分上午和下午。每顿都管饱，隔一日会有肉食，毕竟都是小孩子，在长身体。”

    张轻年继续点点头说道：“这肉食可以再多一点，我改日遣人再送些来。”

    “如此，我再次替孩子们谢过白员外了。”

    张轻年进到“厨房”里，问道厨娘中一个年轻的姑娘：“这是在做什么饭呀？”

    年轻的女子从土灶间抬起头，擦了擦汗，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李维善在一旁适时开口：“她叫唐笙，自幼不会说话，被她的父母遗弃在育婴堂的门口。她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她左脚还瘸了，出去也难生活，就留在了育婴堂帮忙。”

    她们中一个年纪较大的中年厨女娘在旁解释道：“好教员外知道，我们把饭蒸起来，把菜炖一锅，做的算不得精细，但也可口。”

    张轻年浅浅称赞一声：“闻着味道不错，你们继续吧，我就不打扰了。”

    随后离开了“厨房”，一路走至前院张轻年和李维善说道：“我今日就先告辞了，往后每月的这个日子我都会来看看。”

    李维善一路把张轻年送至了大门口，几个痴傻的稚童依旧在门口玩耍。这时看见张轻年走了出来，其中叫馒头的小孩瞬间两眼放光，起身快步向张轻年和李维善跑了过来。

    跑到近前却未理会张轻年，而是惊喜的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冲着李维善结结巴巴说道：“糖……饴……糖。”

    李维善脸色微变又迅速恢复正常，亲切地摸了摸馒头的脑袋，笑着说道：“想吃糖了？一会儿给你。”

    馒头脸上喜色褪去：“可……可是，你……你明……明明。”

    李维善笑着打断道：“好了，去找你唐姐姐要，听话。”

    煤球听完还才作罢，撒丫子向里面跑去。李维善转身向张轻年无奈笑道：“孩子调皮，让白员外见笑了。”

    张轻年回道：“无妨，孩子嘴馋，我幼时也一样。那我这便告辞了，李管事莫送了。”

    李维善：“员外一路慢行。”

    张轻年把玩着珠串，缓缓走出了育婴堂所在的街道，李维善站在门口，嘴角含笑望着张轻年的背影远去之后，方才转身走进育婴堂。

    ……

    李维善一路走进育婴堂，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馒头，馒头又伸出他脏兮兮的小手向李维善结巴地说道：“唐……唐姐姐没……没糖。”

    李维善冷笑一声，一巴掌甩在馒头脸上，馒头捂着脸摔倒在地痛哭出声。

    唐笙跛着脚一路从厨房追着馒头跑到了前院就看到了这一幕。从馒头问她要糖，她惊讶一下打手势表示自己没有之后，馒头便又飞快跑开说要去找李管事。

    她说不出话，知道会出事，可又跑不过馒头。

    唐笙走到近前，心疼地抱起馒头，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