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小小惩戒
一个太监弯腰快步进屋来报。
“华妃娘娘到！”
华妃未进屋便问候道：“惠小仪可好些了？”
甄嬛默默抓住沈眉庄的手，不打算转身请安。
而我和敬贵嫔都福了福身。
皇上问进屋的华妃：“夜已深了，你怎么来了？”
“臣妾听说惠小仪落水了，心中担忧，特地赶来看看。”
华妃面带忧色，走到床前，直挺挺地站着，旁边是微蹲在床边的甄嬛。
边看边语带担心地说：“真是可怜惠小仪了，这么如花似玉的人，竟倒霉地落了水。”
一旁的甄嬛忍不住看向华妃，发现她着一身华贵的紫色旗装和簪着珠翠头面，摆明了有备而来，手渐渐捏紧，指甲陷进肉里。
这次是眉姐姐，下次就该她了。
半点不忌讳千鲤池离她的翊坤宫不过一盏茶的路，何等的放肆！
华妃来此可不只是看看惠小仪，她转身面对皇上，微微屈膝，低头告罪。
“皇上，宫中侍卫巡查不严，以致惠小仪溺水未能及时发现，是臣妾协理六宫无方，还请皇上降罪。”
皇上默不作声，片刻后回她说。
“夜间巡逻有安排班次，若真降罪于你，皇后乃六宫之主，也难逃罪责。”
华妃还以为皇上会直接罚了皇后，而自己凭借家世和宠爱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没有达到目的，她心念一转，斜睨了眼采月，厉声说。
“糊涂东西！你怎么伺候你家小主的，连小主都照顾不好，还让皇上跟着忧心！”
又看向皇上，软声提议道：“这婢女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不若打发她去慎刑司。”
敬贵嫔一惊，惠小仪还没醒，这落水缘由还没找到，万万不能伤了身体又折进去一个贴身婢女。
这婢女虽一问三不知但从她的话中可探知，这落水极大可能是华妃一手造成的，而且千鲤池还离翊坤宫那么近。
明明是该睡觉的时辰了，华妃却还妆面齐全，明摆着知道今晚有事发生。
于是出声反驳华妃：“万万不可！惠小仪尚在昏迷中，采月又是她的贴身婢女，我们就算处罚也得问清惠小仪的意愿。”
华妃“哦？”一声，断章取义道：“敬贵嫔是说哪怕皇上也没有权利处置这婢女咯？皇上处置宫中的人也得看惠小仪的意思？”
“臣妾没有这个意思！”敬贵嫔跪下对皇上说，“皇上，小施、采月虽有错但罪不至此，臣妾以为华妃娘娘趁惠小仪未醒就想把她的宫人送入慎刑司是出于私心、有失公允啊。”
华妃轻蔑地说：“不如此，不足以正宫纪。咸福宫的宫人无能，敬贵嫔也难逃失职。”
“行了，华妃，住口吧。”皇上淡淡地说。
华妃看了皇上一眼，不甘不愿地应了“是”。
“莞贵人，安贵人，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处置这些失职的奴才？”
甄嬛说：“采月和小施虽然在眉姐姐出事时不在身边，可一个被眉姐姐派去拿鱼食，一个被……”
甄嬛故意停顿了会儿，抬眼看向华妃，见华妃抿嘴怒瞪她，复说道：“另一个被华妃娘娘的婢女颂芝叫去拿方墨，皆事出有因，嫔妾以为不该责罚他们，而是叫她们好好服侍生病的眉姐姐，将功折罪。”
皇上点了点头，认可道：“莞贵人说的没错，这几个宫人虽然有失察之责，但事出有因，特别是这因还是华妃引起的，华妃不应该过分严苛。”
华妃听罢愈发生气，怒视着与她唱反调的甄嬛。
甄嬛也不甘示弱，直视华妃。
华妃既已先出手，她们两方已撕破脸皮，她又何必再恭恭谨谨，免得叫华妃觉得她们好欺负，反倒是她握紧圣宠，眉姐姐把控协理之权，方能叫华妃有所忌惮。
这时，皇上拍了拍我的手，说：“安贵人也和莞贵人想法一样吗？”
您都赞同莞贵人的想法了，我还能跟您唱反调吗？再者您在华妃来之前就有决断了，现在来问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于是我福身道：“皇上，嫔妾以为惠小仪生病之时身旁不可缺了服侍的人，若换走这些宫人，恐新来的宫人照料不到位。所以嫔妾也认同莞贵人的想法。”
不过我笑着看向皇上，“这宫人的去留始终由皇上决定，还请皇上下令。”
“嗯。”皇上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地说：“那就留下这几个奴才，若能好好伺候惠小仪，便将功折罪，若让朕，听说你们伺候不到位，那就进慎刑司吧。”
“是，是，奴才/奴婢谢过皇上！”
甄嬛见救了眉姐姐的贴身婢女松了一口气，再次福身说：“皇上，嫔妾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甄嬛看了华妃一眼，严肃地说：“眉姐姐呛水过多，昏迷不醒，这必定是由于侍卫救援不利。依嫔妾意见，不如撤换了翊坤宫的侍卫，否则这次是眉姐姐，下次又害了旁的妃嫔。”
“莞贵人方才说将功折罪，这会子又要换了本宫的侍卫，赏罚岂非有失偏颇？”
“嫔妾也是为娘娘着想，侍卫如此懈怠，最终伤及的会是娘娘。而且不过是换一批侍卫，也不算惩罚啊。”
华妃不知怎么反驳，便说：“臣妾但听皇上意见。翊坤宫的那些侍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嗯，明日朕叫苏培盛为翊坤宫换一批新的侍卫。像今天这样的事朕不允许再发生了，华妃，朕也安心些。”
华妃强撑笑脸，福身谢恩，“臣妾多谢皇上挂念。”
“臣妾带了两支上好的山参来，正好能压惊补身。”
“你这么晚了还要劳心，早些回去歇息吧。”
华妃以为皇上在担心自己，低头笑了笑，才开口吐露心意：“皇上明日要早朝，也要早些休息。臣妾来之前，叫颂芝炖了东阿阿胶桂圆羹，现在想来也应炖好了，不如皇上去翊坤宫用些许再去歇息吧。”
“不了，今日之事多的叫朕烦心，等会儿回养心殿。”
说完皇上拍了拍我的手，“这就回养心殿了。”
他又看向甄嬛，嘱咐道：“莞贵人也早些休息。”
甄嬛福身说：“嫔妾想留在这里照顾眉姐姐。”
皇上点点头，“也好。”
转身离开，留下华妃一脸难看的神色。
我也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