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味道
老实说沈灼还蛮忐忑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套东拼西凑起来的真心话大冒险尺度越来越大了。
就感觉施成导演想破冰是真的，想搞事情也是真的。
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所以沈灼刚刚虽然是在和白月开玩笑，但也有几分真的想拖延时间，好做一下心理建设的原因在。
不过再如何拖延，游戏还是要玩下去的，沈灼读出了自己的卡面内容：“从自己开始，再以右侧为方向往下数，和数到的第三个人近距离对视，首先坚持不住笑场或因为其他原因首先转移视线的人罚酒一杯。
“凌尧是会坑人的，一张牌把几乎所有人都拉下水了，”裴淮都直接叫名字了，“我去厨房拿酒和杯子。”
他话音落下，就起身去厨房里边取了六只酒杯和一瓶红酒。
“开始玩的时候也没说还有罚酒环节啊。”凌尧一边对着旁边一个镜头吐槽一边起身帮忙把酒杯分了。
施成的声音就从画面外传来：“你们都成|年了，还需要提醒吗！”
真心话大冒险本身就是一种酒桌游戏，何况成年人各有各的伪装，不喝点酒怎么破冰呢？
施成压根没拿凌尧的吐槽当回事，但想想毕竟节目无论是直播还是后期剪辑都要过审，就说：“等你们所有人都喝过酒了就可以结束游戏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裴淮那杯不算啊，那是饮料。”
裴淮刚想说自己喝过了呢，这么一听，对着身边的黎一瀚笑骂道：“这些导演一个个的都是人精。”
黎一瀚礼貌性地笑了一下，接着看向沈灼：“从你数到三是我，要来吗？”
“来啊。”沈灼起身。
凌尧只能给他让位置。
说真的，对视这种动作太暧昧了，有句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和人对视的时候是难免会紧张的，说不定还会产生吊桥效应。
凌尧不是很高兴。
要是他刚刚坐下来的时候是黎一瀚的位置就好了。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如果是那样，沈灼也不一定抽到这张卡了，怎么也不一定会轮到自己。
主要吧还是心理不平衡。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沈灼是真的心无旁骛的那种人了，更希望黎一瀚也能够保持理智。
沈灼顺势坐到了凌尧的位置，和黎一瀚的脸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这样算是近距离但是也没有太过冒犯。
然而饶是如此，黎一瀚还是微微怔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才问：“这就开始了吗？”
无他，沈灼那张脸实在有点过分好看了，就很艳丽漂亮，甚至有些模糊了性别的美。
不难想象，他的父母肯定也属于五官优越的那一类人，不然生不出这么漂亮的孩子。
只是……谁舍得丢下这么漂亮的一个孩子呢？
这么一想，沈灼内核也是很强大的，他从小到大应该听过不少流言蜚语吧，但还是长成了这么好的样子。
不像是他，会和母亲闹成那样，难说不是因为长期被打压造成的。
当时还是太脆弱了。
就好像他的母亲知道怎么伤害他最严重一样，黎一瀚当然也知道怎么戳中他母亲的痛处。
只是他没有。
说到底，当时要是强硬一点，或许还会有不同的发展。
“我数一二三然后开始，”不知道黎一瀚的想法，沈灼开始数数，“一——二 ——三。”
于是四目相对。
不对不知道，黎一瀚还是单眼皮。
说实话单眼皮就很难好看，因为大众的审美还是双眼皮大眼睛比较好看吃香。
但黎一瀚的这双眼睛就很好看，因为有些双目狭长再加上单眼皮的关系，看着有点清冷。
黎一瀚整体气质就是那种比较偏向于温和带着点清冷的，就很高级感。
和他调香师的职业很适配。
黎一瀚就不如沈灼这么淡定，眼睛对视倒是其次，虽然沈灼的眼睛确实很漂亮。
后者生了一双桃花眼，自带笑意，睫毛又密又长，还带着点翘，别说是对视，说句不夸张的，看条狗都自带深情滤镜。
可是黎一瀚还是受到职业影响，嗅到沈灼身上的味道就有点神思不属。
他实在太好奇了。
身为调香师，他对气味很敏感，自然也闻过很多气味，还有很多大牌和杂牌的香氛也闻过。
所以他很确定沈灼身上的味道不是来自那些。
可是难道就不能有什么香料可以将这种味道复刻出来吗？
这么干净、清凌凌的味道。
“闻香识女人”，其实很多时候一个人身上的气味很能反应一个人的个性。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邋遢、懒散的人身上的味道肯定不会很好闻，反之，一个自律整洁的精英，身上的味道很大可能会是大牌香水或者大牌洗剂带来的，精致又自带距离感。
沈灼的外表是那种艳丽的浓颜系美人，黎一瀚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在他身上嗅到这么干净清爽的味道还有点意外。
他是有点刻板印象的，觉得沈灼这样的外表很适合撒上一些甜调的香水。
可是没有。
说起来，能拿出小动物面膜的人应该确实是比较干净纯真的那类人。
“啊，我认输，我眼睛酸了。”沈灼开口说。
他也没注意到自己开口的呼吸几乎要喷洒在黎一瀚的面上，转过头说：“我输了，我罚酒吧。”
“这是比对视，谁让你比不眨眼了，”凌尧也觉得自己有点贱，沈灼和人对视他不舒服，这会儿看到沈灼输了要罚酒，也不是很高兴，“笨。”
沈灼闻言，好像有点不可置信地看了凌尧一眼，不服气的样子，还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笨？谁？我么？”
这下白月也被他可爱到了，轻轻笑了一声：“没有，高材生，你很聪明，但是酒还是要罚的。”
他给沈灼倒酒，手下特别留情，一方面也是顾忌着沈灼年纪不大，意思意思就倒了两口的量，其他人看着那只只满了一半的小酒杯，也没有意见。
沈灼就把酒喝了，杯子撂下，又问凌尧：“要换回来吗？”
“不……”凌尧正要张口说不用了，结果就被黎一瀚开口打断了。
“换一下吧。”黎一瀚忽然说道，“换回来吧，免得影响顺序。”
他表现得倒是还算自然，找的理由可信度也很高，但是现在的网友，那一个个都是显微镜，一下子就炸了锅。
[你们说黎哥是因为凌尧还是沈灼]
[我好激动啊施成搞快点好看爱看多搞]
[我感觉是因为凌尧，应该是想和凌尧挨着坐]
[前面不要硬磕，黎哥才和沈灼对视过]
[没错，爱人的眼睛是第八大洋]
[前面好会说，而且沈灼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不是有句话，不信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相信你两眼空空]
[啊啊啊你们这么一说好有宿命感，我要去建超话了]
“真没想到第一对正式一点有据可考的cp会是他们俩。”施成也很意外，搞事情是一回事，但是什么cp会火还真不是由他控制的，毕竟cp感是一种很玄学的东西，有时候就算故意卖，网友也不一定买账，又好比娱乐圈里还有那种根本没有同框过的明星，cp粉却数量很庞大。
“还挺会起名，一见情沈，图还修得挺好看。”超话“一见情沈”的头图就是黎一瀚和沈灼的截图，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就修出来了，只能说现在的网友真的是神通广大。
那张图的氛围感真的绝了，就施成来看，那眼神都要拉丝了。
施成看着看着嘴巴要咧到后耳根了。
有cp粉好啊，他们本身就是恋综，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还怕没有呢，他们还准备了几套方案打算先随便乱组几套引引流呢，这下完全不用了。
真心话大冒险真是好东西。
不过施成还是觉得cp感是真的玄学，你看凌尧那么明显了，虽然是单箭头，但是也没什么大的水花。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凌尧粉丝群体的关系，赛车手的粉丝们大多都是男性，剪剪视频应应援这些战斗力爆表，但涉及到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还是有点短板。
沈灼也算是半素人，大家现在对他基本也就是吃吃颜，正经却也没涨粉到很夸张的地步。
到底还是没有正式作品的关系，等有了作品应当会好很多。
施成对沈灼是真的有点怜爱的。
说来沈灼也是他老师托了不少关系把人推荐过来的。
无论什么时候，人情都是越用越少的，沈灼的老师能这么疼沈灼，肯定还是因为沈灼值得。
他们这个年纪的人见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要说能耗费人情去捧的，说句不夸张的话，那对方肯定是要比小情人这种角色还要可人疼的。
心里得意，像是揣了块美玉，就是费多少心思，绕匝三圈也要拿出来炫耀一下心里才舒服。
沈灼这样的起步，又会来事，只要稳扎稳打不要犯糊涂，将来肯定不会差了去。
不过施成还不知道凌尧的粉丝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眼见着自家儿子先表现出来对沈灼有好感的，怎么凌尧这边还没有什么水花，倒叫别家抢了先呢？
危机感在这些家长们的心头盘旋，大粉甚至联系上了火箭俱乐部的老板齐海。
赛车手的粉丝那都是胜负欲很强很激进的，尤其大粉，那更是了，电话刚一通，就对着齐海一阵劈头盖脸：“老齐你管不管！你管不管？！”
别看齐海挺大一个俱乐部老板了，但大粉那都是金主，只能赔笑道：“管管管。”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齐海对这些也不甚了解啊，只能如实说了：“搞cp这些我们也没有什么专业的人啊，我们平时都是跑训练跑比赛的，应援这些还行，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哪有经验啊。”
齐海哪能不着急啊，凌尧那都是和他亲儿子没差别了，你说他要是娶老婆，他出车子出房子给红包这些还行，那些小年轻玩的东西他却是真的不懂。
不是不想管，是没思路啊。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一阵子，就在齐海汗都要下来的时候，那边说：“你不会搞，花钱找人会不会？能不能上点心？”
又说：“要多少钱上群里吱声，我先去找找人。”
说完就撂了电话。
没隔半个小时，群里消息又一层叠一层地刷，说是齐海你这个废物点心不用管了，人找着了。
没过俩小时，一个名叫“凌天沈地”的cp超话就诞生了，那slogan也挺朴实无华——“我儿子就是天，我儿媳就是地”。
别说还真别说，凌尧粉丝这朴实无华的爱还挺实际，没一会儿，视频剪了上了，约的画稿也上了。
超话的图还是约的稿，一看就没少花钱加急，出得又快又精美，是凌尧骑着他最爱的一辆改装摩托，沈灼横坐在后座上，挂着一双又直又长的腿，头发和衣服被风吹起，很有一种自由感。
但都不用仔细考究就能发现，沈灼身上那件外套是一件鲜红的皮衣，分明是凌尧当初单采视频里穿的那件。
只能说这就是钞能力了。
还真有不少磕凌尧和沈灼的垂直入了坑，别的不说，粮食是真的多啊，质量还都很高。
凌尧却还不知道自己又即将被自己的粉丝“背刺”了，这会儿他也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也是因为凌尧注意力基本都在沈灼身上，没怎么注意黎一瀚的不对劲，再者他心思简单，就依黎一瀚的意思起身和沈灼换回来了。
倒是叶湑往黎一瀚的方向看了过去。
黎一瀚接收到叶湑的视线，下意识抬眼看了过去，就看到叶湑平淡却又仿佛洞悉到了什么的目光。
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抓包了一样，黎一瀚指尖轻轻动弹了一下，但又觉得自己也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就也平静地看了过去。
叶湑见此，视线就很快收了回去。
裴淮在圈子里待久了，对这点眉眼官司还挺敏感的，下意识就开口想要解围：“接下来是凌尧的真心话了吧？”
虽然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围需要解，但这会儿气氛显然不大对劲。
空气中就好像带着无数颗微小却不容忽视的电子，让裴淮都有点麻爪。
还是说白月调制的那杯东西让自己感官都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