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约战
黑影瞬间将楚钰包裹起来，停下了动作，不再追逐前面的人。戚青手中长剑出鞘，却因为拿不准这不知名黑影的底细而迟迟没有行动。
“快跑吧快跑吧，”顾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语气急切，“这小子被追上了是他运气不好，我们现在不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怪物就又要追上来了！”
众人虽有些不忍心，相互对视一眼，却也只能叹息一声，转身离去了。
外面发生的这一切楚钰都不知道，被黑影裹上的一瞬间他就掉进了幻境里。
如祁云霜所说，聆剑山的入门试炼确实没什么危险性，这看似骇人的巨大黑影并不会对试炼者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它的考验主要还是在精神层面。
楚钰睁眼，眼前是倾倒的房梁，房间外是人们惊声尖叫，又在利剑刺穿身体的声音中归于寂静。
他又回到了那个夜晚的楚府，与当时有所不同的是，楚钰的手中多出了一把剑。
楚钰听着屋外的声音，不知道是害怕居多还是愤怒居多，竟然浑身微微地发起抖来。
他砰地一声推开房门，门外的人像是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人一样，短暂的呆愣过后通通围了过来。
楚钰二话不说，提剑便杀，那些人像木偶一般，也不反抗，呆呆地站在那里，剑锋过处软软地倒下一片。
楚钰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他此刻已经彻底沉浸在了幻境中，任由放大后的愤怒与仇恨占据了思绪。
这种状态对修仙者来说很危险，过度的偏执总是把人引入歧途，轻则原地踏步，重则走火入魔。这便是之前那道声音不认可楚钰的原因。
愤怒的火焰愈演愈烈，就在幻境快要强制触发试炼牌将楚钰传送出去的时候，忽然有一道敲门声传来。
楚钰循声望去，正好看见祁云霜推门而入。他怔愣了一瞬间，便被祁云霜收了剑，取而代之的是落在头上的手。
“好了，没事啦。”
轻柔地声音慢慢安抚了他愤怒的情绪。
楚钰环顾四周，所见之处尽是无面的人偶残躯，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一切都是幻境。
他感受着祁云霜温柔的触摸，即便是幻境，她依然和那天如出一辙，突然出现将他从无边的血色中捞了起来，干净得像一束光。
这般想着，楚钰握住了祁云霜悬在半空的手，幻境倏地消散了。
双脚再次踏上真实的石阶，楚钰抓了抓空空荡荡的手，抿住唇，再次向上走去。
后半截路没再出什么幺蛾子，楚钰很顺利地爬到了山顶。
山顶平坦的广场上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候，这些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他们知道，走到这里基本就等同于获得了成为聆剑山派弟子的资格。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在笑。楚钰目光一扫，便发现顾五半是震惊半是凶恶地盯着他，就像他能完成试炼这件事让他大失所望了一样。
戚青他们也看见了楚钰，当即一脸惊喜地围了上来。
“楚兄竟然没事，真是太好了。当时……”
还没等他说完，楚钰就简单地嗯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当时如果不是顾兄推了我一把，我也不会掉下去。”他面色不变，却眯了眯眼，眼神一直钉在顾五身上，任谁都能看出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
“你在胡说什么！”顾五看起来十分恼怒，他夸张地挥了挥手，“当时我明明是好心想拉你一把，谁知道还没来得及你就被黑影吞噬了，那能怪我吗？”
说完这句话，他好像被自己的解释说服了，讲话愈发地有底气起来：“谁知道你跑得这么慢，我好心救你，你竟然还血口喷人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穷小子，连剑都没有还来参加聆剑山派的入门试炼，我看你还是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
这一连串话说完，广场上的人便静了下来，明着暗着往这边瞟，都想看一看热闹。
另外三人则皱起了眉，也分辨不清二人话中的真假，只能道：“也不能这么说。”
“怎么就不能说了，我说的有错吗？”顾五一下子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这叫他愈发得意起来。他举起手中的剑，炫耀般地晃了晃，剑柄的金属反射着正午的阳光，亮闪闪的，倒真给他显出了几分贵气来，“这样的宝剑，你之前见过么？”
楚钰抬手遮了遮眼，道：“不过是凡品而已。”
确实，身为楚林泉的儿子，什么样的名剑他没见过？
但是对他来说如此平常的一句话，却让顾五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凡品？既然你说这是凡品，那你敢不敢和我这凡品比一场？” 顾五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仿佛胜券在握，“哦，我忘了你连剑都没有，拿什么跟我比？”
这话说得非常欠揍，但是是实话。楚钰确实没有剑，他们当时已经约定好了，如果不是那场灭门之祸，他的父亲会在他的下一个生日时送他一把亲手制的剑。
楚钰沉默地握紧了双手。
忽然，又一道亮光晃了晃他的眼睛，伴随而来的是女子柔和的声音。
“那就用这把剑吧。”
楚钰抬头，只见一把秀丽的剑稳稳地悬停在前方一尺处，剑身盈盈如有水波流转，上书“水月”两字。
他略一偏头便看见祁云霜缓缓走到了广场边，身旁是他不认识的青衣男子。
坐在一旁的诸位聆剑山弟子议论纷纷，“小师叔今天怎么了？平常根本不会来看入门试炼的人，今天不仅来了，居然还把自己的剑借了出去。”
坐在他旁边的人一脸悲愤，就差拿个手绢嘤嘤嘤地哭起来了：“不知道呀，我都好久没有见过小师叔了，这个小子真好运啊。”
另一人已经十分熟悉他的表现，调笑道：“是啊，可惜小师叔不收徒，你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了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幽怨地瞪了自己的损友一眼，继续看起了场上的发展。
这一边，楚钰轻轻地握住了水月剑的剑柄。都说剑是剑修最看重的东西，凡器也就罢了，若是与自己心意相通的本命剑，如无意外几乎不会离身，更鲜少让他人使用。祁云霜肯让他用她的剑，实在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几乎已经让楚钰感动之余有了一点惶恐。
祁云霜却没想那么多，男主嘛，用了就用了嘛。她倒是奇怪楚钰为什么拿了剑就呆在那里不动了。
思索了两秒，她恍然大悟。哦！一定是因为男主不会用剑，孩子还这么小，不会剑术也是正常的，这个叫顾五的真是不要脸。
想到这里，她便悄悄传音告诉楚钰：“不用怕，你只要握住剑就好了，我来帮你教训他。”
楚钰看了她一眼，果然不再发呆。
我真机智啊，祁云霜在心里默默地夸奖了自己一番，系统幻化成的小机器人几次冒出头来，都欲言又止。
顾五看着这阵仗，心里已有退缩之意。这女子能出现在此处，显然是聆剑山的人，或许还是个有地位的人物，他本想羞辱楚钰一番，没想到竟然招来了大人物的关注。每次遇上这小子好像都要犯晦气，这么一想，顾五的厌恶又再度增加。
“怎么了？”祁云霜拿捏着聆剑山派高人的气质，似笑非笑地问，“剑有了，你们打是不打？”
顾五眼见事情已经收不了场，心一横，应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