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厮打
云屏心中一凛，这是又闹的哪一出？
她还来不及反应，白鹭从人群里窜出来，拿过帕子一看，惊讶道：
“这帕子，我像是在哪里见过？”
边说边抖开给众人瞧：“都来看看，是不是眼熟？”
人群里有小丫鬟歪着头想了想：“……我好像见过，是云屏姐姐的帕子。”
话音一落，几人跟着附和：“对。我见过这个牵牛花的样子，当时我看着喜欢，还特意问过她。”
红杏插着腰冷笑：“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们院子里自己人说的！小娼妇人呢！把她给我叫出来！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货色，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
事到临头，云屏不得不出面。
她拨开众人走过来：“帕子是我的没错，早就不见了，我还跟花月找着，原来是被人拿去了。”
她穿一色藕粉色绣合欢的长衫子，鬓发上戴着米珠发钗，一副家常打扮，越发显得肤光胜雪，清丽无极。
红杏一看，登时嫉得红了眼睛，扑上来就要挠她：“小娼妇！小婊子！你还敢出来。”
云屏退后一步避开，还是被她挠在胳膊上：“你把话说清楚了！”
红杏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揉身上来就要打她，嘴里骂着“娼妇”、“婊子”的话：
“你还有脸说，四爷都说了，是你勾引她，一趟一趟的来缠他，两人成了好事，还叫四爷赶我走，纳你做妾，想得倒美！”
看热闹的人多，三三两两也不拉她，由着她扑过来，扯着云屏的衣袖，捶在她的脸上。
云屏实在不想跟她拉扯，被她牵住袖子躲不开，拳头巴掌纷纷打在脸上。
都说泥人还有三分气性，云屏实在忍无可忍，扬起手臂，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啪——！”
她没有云屏高，身量也小，被云屏一巴掌扇的愣住了。
等反应过来，又哭又闹的不罢休：“小娼妇！你还敢打我！我今天跟你拼了！”
说着一头撞过来。
云屏被她撞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被她趁机踹了两脚。
众人一看情形不对，这才慌乱起来，一波人抱住红杏的腰腿，一波人过来搀扶云屏。
“姨奶奶……快住手姨奶奶！”
“云屏姐姐，没事儿吧姐姐……”
院子里乱成了一锅粥，等机灵的小丫鬟送信，请来二太太和三太太的时候，两人才被拉开，各自去到厢房里洗漱去了。
二太太进了院子，脚底下顿了顿，才决定先去看看云屏：“哟……脸上这是肿了？快弄些冰来敷一敷。”
云屏这里，春琴和花月服侍她洗脸抿好头发，才哭过，眼眶还是红红的。
听见二太太一样一说，明知道是场面话，心里还是发酸，眼泪啪嗒又掉了下来：
“……大热的天儿……给您添麻烦了。”
二太太一见她这模样，忙叫雪青取帕子替她擦泪：
“快别哭了，齐哥儿见了还不知道要多心疼，知道你受了委屈，怎么好端端的闹成这样？”
云屏摇头，仍旧止不住抽泣道：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她，进来就是一通骂，还说我勾引四爷，爬了四爷的床。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出去跟她对峙，一句话没说完，她冲上来就打……”
话没说完，捂着帕子呜呜的哭，头也抬不起来。
二太太劝解道：“……听说拿了你的帕子来，里头或许是有什么误会，你先别哭了，擦干净眼泪，我去替你问一问。”
云屏稍稍止住，带着哭腔道：“我那条帕子丢了有一阵子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她的手里。”
两个侄儿的妾室通房起争端，二太太统管全家，又是冲着陆洵才来看一看，真相到底如何，她才懒得去管。
见安抚住云屏，便说：“老四历来是个无法无天的，外头做出多少荒唐事，咱们其实都心知肚明，这回更是纵容妾室来滋事儿，实在是过分，他老子娘也实在应该管一管。”
话音一落，三太太冯氏跨进门，不悦道：“老四再不着调，往日也是孝敬孩子。都说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红杏是证据确凿才敢来对峙，也没指名道姓，是她们自己人认出那帕子，别说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歪，她自己不做出这等丑事，手帕能落到别人手里？”
云屏听了这话，简直是怒从心起，她扔掉帕子站起来：
“三太太这话说的不对。您家四爷来骚扰我，上回更是在书房坐着不见我就不肯走，这事儿大爷都知道。我还要说他是心怀鬼胎，故意使人偷了我的帕子来赖我的！”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三太太怒目圆睁：“别以为你是齐哥儿院里的人，我就不敢罚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替人暖被窝的玩意儿，还敢跟我顶嘴！别说是你，就是齐哥儿当着我的面，也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云屏这时候反倒冷静下来：“三太太这么急着罚我，难道是被我说中了？心里有鬼！”
话音刚落，三太太就上前，打了她一巴掌！
“啪——！”
“我今儿非得教训你不可！”三太太明显生气了。
她用了十足的力道，云屏被打得偏过头，嘴里能尝到鲜血的味道。
云屏扭过脸，笑了笑：“除非你能打死我，不然今天这事儿没完。”
“好了好了。”二太太这时才上前劝架：“弟妹你也是的，说就说，何必动手。红杏平日就不安生，惹是生非你也不是不知道，关潮儿什么事儿？或许他也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呢。瞧这打的，齐哥儿夜里回来，还要她伺候呢，这样子叫齐哥儿看见，岂不是心疼。”
二太太找了台阶给她，把事情往红杏身上推，又点她说云屏是陆洵身边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该动手。
三太太可不领情，看着她冷哼道：“二嫂子一贯都是做好人，可也要看人家领不领情，你没听见，人家还不甘休呢。”
二太太叫她呲哒，心中也不悦：“怪我多嘴，你自有你的主张，我不说话，随你们怎么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