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春夜今宵
灯笼落在脚边,云屏吓得几乎要叫出声。
她手忙脚乱转过身,倒在地上的灯笼,昏黄的光晕里,勾勒出一个男人高大威猛的身形。
光自下而上,跃在他的肩头、下巴,朦胧的黑暗里,他的一双眼睛锋利晦暗。
云屏回转过来,知道这八成就是陆洵,连忙跪下来道:
“奴婢云屏,凝晖堂的玲珑姐姐让我来传话,说老太太身上不好,请大爷快过去看看。”
陆洵此时酒意上涌,已经失了往日的神智。
他只听见“凝晖堂”几个字,提唇讥笑:“又是老太太送来的人?”
云屏这才闻见,他身上散出的浓重酒气:“老太太身上不好,玲珑姐姐请大爷过去呢。”
陆洵却像是根本没听见,一脚踢开碍事的酒坛,掐住云屏的下颚,迫她仰起脸,细细端详。
都说灯下看美人,比白日更胜十倍,云屏的皓齿明眸,在朦胧的光晕里如明珠清艳,熠熠生辉。
“倒是个美人。”
他眼神幽静迷蒙,也不知道是在看谁。
云屏心里又急又气,被他钳制的下巴隐隐作痛,她扭脸动了动,发现根本甩不开,反而激怒了陆洵。
他粗壮有力的大手,在她肘弯轻轻一托,云屏整个人都被他腾空拎起,扔到一边的书案上。
哗啦啦……笔洗砚台落了一地。
腰背磕在桌沿上,疼得云屏眼冒金星,她还来不及擦一擦,陆洵已经欺身而上。
她吓得魂飞魄散,恐慌如潮水一样把她淹没。
她奋力推他:“不要!不要!!是老太太,老太太不好了!!!”
陆洵充耳不闻,酒意上头,眼中脑中混沌,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
云屏的挣扎,在他看来是欲绝还迎,不就是老太太的意思吗?他遵从就是了。
玳玳、冯绮兰,还有以往遇到的那些女人,哪个不是挖空心思,想留在他的身边,他再怎么做个正人君子,外人也骂他轻狂。
尤其是陆延山,更是骂他色令智昏。
好啊……那他就做个登徒子,好好的昏聩一回,成全他们!
他三两下扯开腰带,便来剥云屏的衣裳。
春衫本就轻薄,云屏又哪里是他的对手,被他紧紧压制住,三两下扒开外衫,露出一痕雪脯,在光晕下莹然生光。
陆洵只觉得眼前一亮,原本的一腔怒怨消散几分,真正生出几分涌动的情潮。
“别动,往后跟了我,自不叫你吃苦。”
他伸手抚上云屏脖颈间的肌肤,触手温润如暖玉。
云屏的眼泪簌簌滚动,极力想要推开他,可他像座山压下来,重的她喘不过气。
陆洵低头亲过来,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颈子上,云屏背上寒毛直竖,抽噎着喃喃道:“……老太太身上不好,你快过去看看啊。”
陆洵往日是个极为自持的人,今日酒意上脸,遇到这样温柔的一蓬暖玉,难免放浪形骸,形容恣意。
他重重出击,云屏疼得弓起腰要躲,被他在背后紧紧揽住,无处可逃。
她哭得声噎气短,陆洵却舒爽的直喘粗气。
云屏好不容易,趁着他放松的间隙,抓到一只青兽镇纸,照着他狠狠的砸。
陆洵轻巧一躲,镇纸敲在左肩上,他的动作一顿,轻轻“嘶——”了一声,随即反剪她的双手,声音里也带了狠意:“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
他毫不留情,云屏生生受着他的狂风暴雨,嗓子都哭哑了。
桌摇笔颤,长久也没个消停,不知道过了多久,幽深的一片暗夜里,灯笼的那团光晕都渐渐烧尽了。
陆洵醒过来,已经是半夜。
酒醒了大半,靠在椅上扬声叫人拿水。
那小厮靠在廊下打瞌睡,一溜烟儿的端了热茶进来,险些没被绊倒。
“大爷,您终于醒了。”
屋子里一片狼藉,方才的荒唐事,陆洵总算还有些印象。
草草整理了衣裳,叫他掌灯:“人呢?”
小厮叫尚九,一头点灯一头道:“大爷问谁?哦。老太太院里的姐姐吗?她早回去了,还叫奴才一定转告大爷,醒了快去看看老太太,老太太伤心过度,夜里还不定怎么难受呢。”
“什么?”陆洵愕然:“老太太怎么了?”
尚九年纪小,也看不懂这屋子里的杂乱,收拾酒坛子,还把倒了的圈椅挨个扶起来:“不知道,那位姐姐也没明说,只叫大爷醒了就赶紧过去。”
陆洵连衣裳都没换,起身直奔凝晖堂。
惠嬷嬷在外间守着,见着陆洵过来,忙起身迎他,小声把事情说了:
“老太太不叫劳动众人,我和玲珑不放心,使人叫了二太太过来。正好二太太家的远房哥儿借助在前院,会些医术,请来给老太太诊过脉,说是忧伤过度,一时急火攻心,引起些心悸的旧毛病,叫喂了‘党参归心丸’,现下已经好多了,见她睡下,二太太也才刚走。”
陆洵跟着她进里间看了,玲珑和两个丫鬟守在床前,老太太正睡得安稳,他这才放下心来:“怪我。昨夜吃醉酒,险些误了事。”
惠嬷嬷见他身上酒气重,衣裳也凌乱,不由抱怨道:“大爷身边服侍的人也真是不尽心,难怪老太太往日忧心。瞧你吃了酒,不跟着劝解,衣裳也不晓得换一换,夜里露水大,仔细再受了寒气。”
两人说着话退回外间,陆洵问:“才刚……谁去叫我的?”
“怎么了?”惠嬷嬷想了一下,才恍然道:“是个针线房的丫头,老太太平日喜欢她画的花样子,常叫过来说话。刚才老太太身上不好,玲珑腾不开手,请她去喊你。人早回来了,说你正醉着,醒了就会过来。”
陆洵点了点头:“嬷嬷受累,这里劳您看顾着,我回去换身衣裳就来。”
他大约猜到,昨夜是荒唐过头,认错了人,一身的酒气,荒唐梦,是该清理一番了。
月已西沉。
云屏才回下处,芙蓉早睡着了,听见动静,迷迷糊糊的翻个身:“你怎么才回来?”
云屏没敢点灯,眼睛哭得通红,泪痕尤在,只是含糊道:“老太太留我说话,忘了时辰。你快睡吧。”
芙蓉听她嗓子也是哑的,还笑了:“真正是话说的多了,连嗓子都哑了。”
云屏心中一哽,险些又要哭出来,好歹忍住了,草草收拾过躺下,可是浑身疼得厉害,尤其那处更是疼得厉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不是真正的古人,失了身子就要死要活,但她毕竟也只是姑娘,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难以接受。
可是怎么办,已经这样子了,他高高在上,有着生杀予夺大权,而她呢?仰人鼻息,命如草芥。她能怎么办?
她眼泪滔滔,仿佛要哭尽从穿越过来,到现在的所有心酸委屈,卑躬屈膝,委曲求全。她打断了脊梁骨伏到尘埃里,只为能有一线生机。
如今也一样,再大的屈辱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哭过以后站起来,仍要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