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是不是人
灯红酒绿，好不热闹。
他的朋友们说好不容易聚聚，沈风眠不好推辞。
一个个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可他却没有那个心情，把自己塞进黑暗里喝闷酒，沉着脸看他们打打闹闹。
顾延最先察觉到沈风眠的异样，向时仓使了个眼色。
“我去？”时仓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一脸凝重看着几人。
“不然呢。”顾延坐在一旁阴恻恻开口。
“你忘了上次……他都气得要和我绝交，还要揍我！”时仓想起上次几个兄弟一起聚会后没多久沈风眠气急败坏找他算账的那样，赶忙捂紧了自己胸口。
他们几个兄弟从小一起玩，时仓是最没脑袋的，常常因为一两句玩笑话沈风眠跟他闹得很凶，倒是顾延最沉着，从来没见他跟谁红过脸。
“不会的。”
“放心，不会的。”谭许也出来劝慰他。
“那我去了啊？你可得罩着我点。”时仓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给自己壮壮胆。
“你就那么确定他俩不会又吵起来？”谭许坐下来，但是眼睛始终紧盯着角落里的俩人。
“不确定！”
“那你还说……”
“是你让他放心的，有事儿你记得摆平。”顾延有理有据，拍拍他的肩，一脸调笑地看着谭许。
“老贼！”谭许向舞池中央靠了靠，悠闲地玩手机其实是在偷听，人在尴尬的时候总喜欢装得很忙。
“风眠……”时仓伸手在沈风眠的眼前摆了摆，见他仍是没有反应，提高了嗓音，“沈大少！！”
沈风眠浑身一颤，眼里射出一道寒光，看清了来人后态度又缓和了些。
“你在想啥呢？跟兄弟出来玩不专心啊，是不是想逃酒？”时仓拿出来一个空杯子，给里面添满了酒。
沈风眠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几眼时仓，那眼神好像在说:就你？但也只是张了张嘴倒是没有说什么。
“什么眼神？”时仓自己拿杯子跟沈风眠的杯子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不把咱当兄弟了嗷？”
“蠢！”沈风眠只吐出一字。
时仓转头哭丧着脸向顾延告状，“他骂我！”
顾延起身招呼谭许，两人一左一右坐在沈风眠两边。
“风眠，时仓上次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听说你们闹挺厉害的，他想向你道歉，都是兄弟。”顾延率先开口，打断了正要说话的时仓。
“啊？风眠，我对不住你，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哪对不住，但是我对不住你。”时仓挠挠头，认错极快，以往他们闹别扭都是顾延从中调和，让他认错他就认错，顾延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不怪你……”沈风眠终于舍得开口了。
“啊？”时仓有些后知后觉，又忽地笑了，“哦！”
“那你遇到什么事了吗？我们可以帮忙的。”谭许见沈风眠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是因为那个omega吗？”顾延一下就看出来了问题所在。
谭许:“他喜欢你吗？”
沈风眠:“喜欢吧……”
顾延一把扯开了沈风眠的衣领，露出里面暧昧的红痕，“你们睡了？”
“……”
所有人都懂了沈风眠那一刻的缄默，只有时仓情绪十分激动，“沈风眠你还是不是人啊？这都不娶？”
“他要是不愿意怎么办？”
时仓:“让他打！让他骂！总之把他骗到手！”
沈风眠:“不骗他。”
谭许:“给他钱！给他利！你还把他哄安眠！”
沈风眠:“他不要。”
时仓:“那就忘了他！”
沈风眠:“不行！”
谭许:“那就换了他！”
沈风眠:“不行！”
时仓:“那我们去捆了他！”
沈风眠:“你敢？”
顾延:“那还是没睡服。”
沈风眠自嘲一笑:“我算是服了……”
谭许、时仓:“嗯？”
“等等……等等，你们思维有点太跳跃了，我跟不上！”时仓双手捂着头，突然就醒悟了，有些严肃地看着俩人，“真畜生啊你俩！”
“没救了！”谭许看了看兄弟几个，本来时仓就是个瓜的，现在又疯了一个，顾延也跟着胡闹，就剩他一个正常人了。
“你说真的，你到底怎么想的？”谭许一脸凝重的神色，自从听说沈风眠有了喜欢的omega后状态就很不对劲了，不是在发疯就是在发疯的路上，跟自己老婆是比不得的。“你换一个不行吗？”
“不行，我就要他！”沈风眠推开身边的时仓，对方呼出的酒气实在难闻，“去踏马洗了吧！臭烘烘！”
时仓一脸无辜，这怎么又变脸了，刚刚还好兄弟的。对方越是嫌弃就越是想要贴过去。
沈风眠见了时仓的动作，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道:“你给我坐那儿！”
“又怎么了嘛，好兄弟！”时仓哀叹一声，白了他一眼，安分地坐在位置上，双腿双臂大字排开十分放松。
“你身上什么味儿……”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沈风眠捂起了鼻子，神色舒展了些，“原来是恋爱的酸臭味儿！”
谭许听到沈风眠这样说纷纷凑到时仓周围，剥开他的西装，那股味道更加浓烈，某个omega留下的。
“我去，你狗鼻子啊！”时仓撩起下摆仔细嗅了嗅，确实有一点味道，看着几位兄弟打量的眼神他有些脚底发虚，“我来时都洗过了，这都被你闻到……”
“你炫耀来了是吧？”谭许笑着给了时仓一肘，悄悄去看沈风眠的脸色。
顾延走过去，递给沈风眠一杯白水，“他算是同意了吗？”
“不知道……”
“你不会又是强求人家吧。”顾延给他点上一支烟，却被对方按下了。
“戒了……”
顾延点点头，发出一声轻叹:“是该戒了……”
曾经也有个人对顾延说应该戒烟了，点燃的那根烟他没有抽，而是看着它慢慢燃尽，任由这烟雾挥洒在空中渐渐化出一个模糊的轮廓，他想伸手摸一摸看看它还是否温热，却被沈风眠一把打散。
“喝点吧。”沈风眠拍拍他的肩，没问他。
两人只在这一刻完成了交接，愁就从一个人身上转到另外一个人身上，沈风眠有些幸灾乐祸地在一旁劝顾延多喝，等他喝多再一起盘问。
“顾延，我们是谁？”时仓笑嘻嘻地凑到顾延跟前摇头晃脑。
“你……你是……”顾延说不出，看着眼前摇晃的重影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沈风眠随手拿起几张纸胡乱地往他嘴边塞，生怕他挺不住乱吐，密闭空间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顾延一把拍开他的手，“我去你麻的，又来这招……”
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兀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