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再踏征程

    灾难爆发后的第二天，我带着一脸茫然的妻子，来到东海岸临时庇护所的残骸处，经过简单挖掘，在沙地下面挖出一个巨大的木框，里面是我们第一次出海时候，船上剩余的物资，包括数十个装满清水的塑料瓶，大陶罐，木炭，铁炉，小煮锅，还有鱼干淀粉等很多食物，妻子本来以为这些东西都被我随意处理了，没想到我会将它们藏在庇护所地下。

    我扶着妻子的肩膀微笑说道：“上次出海回来后，我原本想着很快就能第二次出海探险，但是后来计划搁浅，我在改造帆船时，又背着你动了些小心思，你不会怪我吧？”

    妻子已是泪眼婆娑，将脸埋在我胸前，啜泣着说道：“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同意你的选择，早做出海的准备，或许就能躲过这一劫，是我的任性，造成了现在的局面，宋辉，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听你的。”

    家乡有句老话，叫做千金难买早知道，我做这些准备，也并不是预料到了岛上会有此突变，算是歪打正着吧，最令我感到欣慰的，是陶罐里加上塑料瓶里存储的清水，大约有个四五十升，暂时解决了我们饮用水问题，但是坐吃山空，我们必须为接下来的生存，做好万全安排。

    经过一上午的讨论，鉴于小岛现在已经完全不适合居住，我们决定尽快修理好帆船，收集岛上为数不多的物资，顺着洋流方向，往西探索，因为正西，又或者是西北方向，那是家的方位，商定好计划，我依旧和妻子合理分工，她负责收集岛上残存的枯枝死树，清理西厢房残骸，用原本住宅垮塌后的残砖断瓦，重建炼铁炉和火窑。我负责修理帆船，大量烧制木炭，因为木炭比木柴体积小，分量轻，而且燃烧时间也比木头持久，更适合在船上保存。

    由于这些工作，早些时候我们都干了不少，现在也算轻车熟路，很快火窑和铁匠炉就率先被修复，经此一难，岛上植被尽毁，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考虑什么可持续发展问题，将所有可以燃烧的木材，都集中到小院附近，统统充当燃料，全力烧制木炭。

    之后的几天，也算老天眷顾，基本没有下雨，但阳光依旧被厚厚的火山云遮挡，柳絮一般的火山灰随风飘飘洒洒，在无人踏足的背风处慢慢累积下来，足足有五公分那么厚，海湾里的渔笼、延绳钓早已被海啸冲的不知所踪，我们只能用地窖里食物勉强充饥，很幸运的，我们从小院废墟里，找到了上次修理帆船剩余下来的塑料板，还有粘合剂材料，于是很快帆船也被修理好，在倒扣晾晒一天，保证粘合剂彻底粘牢后，我们将帆船抬到海边，把两个副船体重新安置在帆船两侧，并在副船体里塞满烧制好的木炭，但是出海前，我还有件重要的事必须安排妥当。

    我让妻子打造出一口特制铁锅，它周身几乎密闭，只有一个加水口和出气口，注水口有密闭的特制阀门，加完水后可以保证密封效果，出气口连接上一段密封铁管，用以将水蒸气导入其他容器，降温后收集冷凝水，妻子的手艺还是值得信任，很快便打造出我心目中的海水蒸发器，打来海水试用了一会，在燃料充足的情况下，蒸馏水制造速度相当可观，至于为什么不用岛上残余淡水，那是因为被火山灰污染后，就算蒸馏出来都有着硫磺味。

    做好了这些准备，我和妻子仔细的将所有物资，转运上帆船，包括吃的用的，各种工具，由于船舱里东西塞的比较满，考虑到以后除非特殊情况，我和妻子大多时间，都会在甲板上度过，所以我们将帆船原本很小的驾驶舱，用塑料防水布和木杆，在甲板上扩建成凉棚模样，一旁还安置了铁炉，并制作了一张小桌子，这样它也是我们船上的餐厅和厨房，那张我闲暇时间编制的袜子模样拖网，也在清理废墟时被找了出来，一并带上了帆船。

    七月二十四日，农历六月十六，灾难来临后的第十天，因为这么多天没有见阳光的缘故，这盛夏的亚热带小岛，温度居然还让人感到有些阴冷，我和妻子准备好了一切，带着无比留恋的目光，离开了这座居住了将近一年的小岛，遗憾的是，自始至终，我都没有为这座小岛取好名字，大概是我没有艺术细胞吧，总觉得什么高跟鞋岛，猪蹄岛上不了台面，看人家取的什么冰火岛，桃花岛，一听就高大上的样子，我们照旧选了个中午落潮时分离岛，绕行过西海岸时，妻子站在船尾对着曾经第一上岛的位置，嘴中低声念叨着什么，海风太大，我也没有听清楚。

    由于没有了充电装置，我用当初救生皮筏上的办法，将妻子的手机关机备用，我的手机除了每天确定方位时打开，平时也保持关机状态，用来延长待机时间。这次我们将大红被套拆开，缝补完整了原来那张红色船帆，因为船上载重比第一出海时候要多的多，只依靠床单制作的小风帆，吃水更深的帆船几乎跑不动了。

    远离西海岸后，帆船顺风而行，我按照以前测绘的海图，掌控航向极力避开附近暗礁，等到了深海处，我让妻子接手船舵，来到船尾将拖网放下，一连拉了好几网，除了很多海草，还有几条拖鞋鱼，也就是学名比目鱼的玩意，什么渔获也没有捕捞上，估计是火山爆发和地震的缘故，附近的海鱼都受到惊吓远离了此处。

    夜晚我用保存有火种的干树菌，引燃铁炉里的木炭，熬了一锅鱼肉糊糊，和妻子坐在甲板上慢慢品尝，看着无精打采的妻子，我出声安慰道：“万事要往好处想，当初救生皮筏上我们几乎一无所有，冥冥之中，登上了那座世外桃源一般的小岛，现在时机成熟了，说不准航行一段时间，我们就可以找到有人居住的大岛，很快就可以回到家乡呢！”

    妻子被我的乐观所打动，捋了捋被海风吹乱的发丝，抬头看向头顶那一轮满月，和我继续聊起亲人，聊起朋友，聊起心中向往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