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蚀
“我还是觉得那大楼附近有点不对劲……”
少女放下托盘，皱了皱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雄黄酒抱胸沉默不语，似是在等少女继续说下去。
少女思索了几分后，开口道：“小氿，我们今晚二探大楼看看。”
“好。”
雄黄酒同少女对视一眼后，便离开了大厅。
深夜，两个人影从庄园中走了出来，今夜没有月光，只有点点星辰那略显黯淡的光芒为二人指路。
少女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后，便转头看向雄黄酒。
他亦熟稔地完成了一套流程，不知为何，他心中隐约升起一丝不安。
一旁的少女脸上写满了“小氿你开车也好帅”的神情。
此时的二人一点不像是去调查事件的，倒像是去哪里旅游度假的情侣。
来的路上，雄黄酒一直在思索，这个决定会不会有些草率，如果在那幢楼中遭遇了超出二人能力外的事——
“小氿，我们到了。”
少女挥了挥手，仿佛让他安心似的笑了笑。
雄黄酒拿起长弓，随少女一同，再次来到大楼门前。
“不知这次会窜出什么妖魔鬼怪……”
少女扶了扶头上的帽子，迈步走了进去，雄黄酒亦快步跟上。
二人刚入一楼，便有几只白色的怪物扑了过来，雄黄酒张弓，顷刻间，几支带着火光的羽箭尽数贯穿怪物。
少女托腮，若有所思道：“我总感觉那个白色怪物，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雄黄酒亦驻足，又看了看四周，楼中夜间的景致与白天相比，大不相同。
忽明忽暗的灯光，颓圮破败的墙，不时吹过的森森冷风，处处透露着诡谲恐怖的气息。
少女轻声开口道：“走吧。”
雄黄酒应和了一声后，二人继续向前。
楼中的雾依旧未散去，少女稍稍靠近雄黄酒，她有些担心两人会在这样的浓雾里走散。
“小氿，我总有一种我们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少女不禁陷入沉思。
“我也有这种感觉。”
雄黄酒皱了皱眉，握紧天问，他似乎比平常看起来要更加紧张。
“而且这个地方……”
少女顿了顿，打开手机，看了几眼后，轻笑了一声。
“没有信号。”
也就是他们完全无法与空桑众人取得联系，这是一个孤立于世的方外之域。
少顷，雄黄酒于一处房门前，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二人最开始遇袭的地点，可不知为何，本应残破的木门现在完好无损，甚至好像完全没有遭到任何破坏一般。
雄黄酒刚想推门查看情况时，他面前却传来了极其轻微的声音。
“小氿，怎么了？”
少女正站在离雄黄酒不远的对面，有些呆然地望向他。
雄黄酒摇摇头，否定道：“没什么。”
“那我们……”
少女话音未落，便被雄黄酒伸手打断。
“等下。”
他缓缓迈步走向少女，忽然，他毫无征兆地挥动天问，攻向少女。
少女眼中尽是惊恐之色，但她却并未躲闪。
在天问碰到她身体的瞬间，她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不见了。
“果然如此。”
雄黄酒敛了敛眉，越发感到不妙。
他不知在何时跟她走散了，而且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中了茅山术。
如此高超玄妙的术法，此人莫不是——
雄黄酒心中似是有了些许猜想，他走到门前，推开房门，门前那奇怪图案令他不由伏下身查看。
须臾，他瞳孔微微放大，似乎十分惊诧。
确实是茅山术，只是不知是何人设下的法阵。
这阵法会让人看到幻象，在不知不觉中替换掉真人，是茅山术中最为诡异的邪术。
到底是谁——
“小氿，怎么了？”
少女不声不响地出现在雄黄酒身后，歪着脑袋，低头看向雄黄酒。
“不，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雄黄酒起身，没有对她说出方才的发现。
现今情况不明，还是查清楚再向她言明一切的好。
雄黄酒边思索边向前迈步。
少女眨了眨眼，她也并未再继续询问，只是担心他又要独自一人去解决。
二人上车之时，雄黄酒又瞥了一眼大楼。
这附近的大楼恐怕也都被设下了结界，但他并不知道这结界真正是做什么用的，只是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二人回到住处后，没过多久，雄黄酒又应少女的提议，来到了这座小镇上最大的图书馆查找资料。
“辛苦你陪我来这里查东西了。”少女压低声音道。
“没什么。”
雄黄酒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少女则穿梭于各个书架间，在翻找着什么。
良久，少女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封面旧得有些泛黄的古书，走了过来。
“你看这个，小氿。”
少女随即翻开一页，指给雄黄酒看。
“这是……？”
雄黄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书中所绘的插图正是二人这几日所见的白色怪物。
“果然是人造人。”
少女阖眸，似是在回忆当时打那些怪物时的手感。
“那个触感也确实不太像人体的感觉，像是什么合成纤维……”
少女深思了片刻后，略显平静地开口道：“小氿，我们可能被困在这里了。”
闻言，雄黄酒抬眸，静静地注视着少女。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我们现在出不去了。”
少女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俄顷，雄黄酒握紧右手，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让你安全返回空桑的。
一处废弃的大楼中，不时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
哗啦，落在地上的茶杯顿时间支离破碎，然而背手站在那里的身影仿佛还是无法释怀，继续宣泄着他的怒火。
“废物！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魅影垂下头，低声道：“是……是属下无能，没能除掉她。”
没等魅影再开口说些什么，便又有茶杯砸了过来。
破碎的瓷片划开了她那白皙的肌肤，一抹鲜红星星点点顺着她的额头滴落下来，落在她那赤色的旗袍上化作更为艳丽的花。
魅影轻舒一口气，她脸颊的血滴已然干涸凝固。
原来人造人的血也是红色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