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那不过是投影
并不是直勾勾的盯着,也没有强烈的情感,不过是一扫而过,好似看着微不足道的背景板。
四面八方的视线没有攻击的欲望,却能在不经意之间,上下打量着张摘星。
就像拿羽毛轻轻触碰耳尖,不会让人警铃大作,却能引起一身鸡皮疙瘩。
或许,这么形容更为确切——
即使身在空荡的环境,却感觉一种热闹非凡?
人,都哪去了?
张摘星有种奇妙的预感,舞池里的人没有消失,而是在异样空间继续跳舞欢乐。
他看不见实在肉体,却能感受到他们的气息。
“哪里不对劲?”
海歌接过话去,谈话间已经跨过舞池,在一面墙前站定。
“看看这些。”
张摘星顺着声音看过去,心里一惊——
海歌面前的墙上,灯光斑点闪烁,到处都是人影。
五彩斑斓的人形影子在灯光的照耀下,在墙上疯狂的舞蹈!
如同一片欢乐的海洋,舞者的影子们将激情和疯狂融为一体。
它们振臂舞动,手舞足蹈,明暗交错,就像是坠入高速旋转的万花筒,更像是贴在墙上的绚丽壁画,纸醉金迷,迷幻抽象。
“哇哦,投影技术确实不错。”
海歌托着下巴,一本正经评价墙上的影子。
“投影?你别开玩笑了!”
张摘星真的受不了海歌的神经大条了。
“你还不明白吗,我们遇见了异端,遇见了“灾星!””
“这些影子很明显是舞池的人,他们没消失,依然在未知的空间跳舞,影子则是映射。不不不,也许我们被拉进奇怪的空间,看不见跳舞的人,却能感受他们的存在。还有一种可能,他们被拉进墙里了,哦,天啊,如果这样,我们怎么救他们!”
海歌用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张摘星,一脸的不信。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可是震撼科学界的课题,【维度空间的转换】。”
“不!都这个时候还寻思你那破课题!笨方法想!我们从头捋捋,先是停电,而后人们都消失,期间过了不过几秒,几秒钟转移数百人根本不可能。然后我们遇见了光污染,闪得我快吐了,再然后这些影子出现了,……”
张摘星还没复盘清楚,海歌就打断了他。
“你说得对,‘光’是关键。我去拉电闸。”
“什么?”
海歌突然来一句,把张摘星整不会了。
“等等!你是说,你觉得灯光是异端的源头,只要断了电,就能解决这个灾星?”
“啊,张摘星,你也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请不要迷信,不然有悖于你大学生的身份。”
海歌牙尖嘴利。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就是一场恶作剧,主办方用光影戏耍我们。没关系,敢耍我,我就敢断他电。”
“啊?”
张摘星大眼瞪小眼。
说罢,海歌转身离开舞池,想找到电闸,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射灯的光线依然跃动,爱心形、星星形、各种异形的光罩在两个人身上,花花绿绿把脸色打照得十分难看,似乎在嘲笑不自量力。
“啊……等等,抱歉海歌,把你卷了进来。”张摘星深深的叹口气,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真的,没骗你,这个世界有很多灾星,很难用科学解释。让你一下子相信,有些困难。”
张摘星快步向前,抓住了海歌的手腕,“信我一回,灾星很危险。”
海歌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腕。
“火也很危险,耽不耽误它成为实验室的酒精灯,被我所控。”
他自大,就算是真的有灾星,也有信心去探索,去研究,去掌控,去所用。
“你这家伙怎么油盐不进!你不怕吗?!”张摘星有些气急败坏。
“恐惧来源未知,消除恐惧的办法就是直视未知。”
不得不说,海歌说得对。
面对灾星,两个手无寸铁的人只能在磕磕碰碰中寻找一线生机,畏畏缩缩反倒会错失良机。
无论是恐惧,还是探索,或者主动出击,还是紧急避险。
灾星就在那里,灾难就在眼前,不会仁慈地自我消失。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直接离开这破地方。”
张摘星尝试避险,没必要硬碰硬,及时的逃走也是一种策略。
但即使这样,也不能断了海歌关电闸的念头,
“当然不行,你是不是忘了朱实干?”
看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海歌,张摘星争不过,只好跟紧脚步。
离开大堂,在悠长的走廊里前行。
行走在其中,只见两侧墙壁人影攒动,来往过客行迹匆匆,但四周无人,唯有七彩的灯光闪烁。
墙上,有端着盘子的侍者低着头匆忙行走;有聊嗨的客人三两成团勾肩搭背。
也有一夜情侣互相拥抱着,放肆贴在一起摸来摸去;
还有的喝蒙的,在角落里呕吐不止……
看起来热闹非凡,但又寂静万分。
这些影子铭刻着过去和现在,在梦幻的灯光下一览无遗,好似一场场滑稽的皮影戏,将酒精和荷尔蒙的刺激下人类的本性血淋淋的展现出来。
张摘星有一种割裂之感,明明自己坠入虚幻中,却能在不经意之间窥见现实。
灯光明明构建了神秘的万花筒,殊不知组成万花筒的千万的碎片其实是现实的刀刃。
一面反射纸醉金迷,一面刀刃藏污纳垢。
海歌对墙上群魔乱舞的影子视而不见,一口咬定这是新型的投影技术,大步流星的朝着电闸走去。
根据墙上逃生路线的提示,电闸就在走廊的尽头。
“那不是投影!来,你给我解释包厢里什么情况?”
张摘星依然尝试让海歌去相信,一脚踹开一个包厢的门。
走廊两侧是一个个休息包间,里面有全套的k歌设备,供需要特殊服务的人群嬉戏休息。
从逻辑的角度讲,这种私密的包厢没法被炫彩的光线照到,幽暗得看不清屋内设施,更别提投射出人的影子了。
但事实上,包厢里,与外面一样,到处是人影。
足足有十个人影挤在狭小的包间里,尽管影子看起来都一个样,但却阶级分明。
中间戴帽子看起来是老大,端坐在沙发上一杯一杯品尝茶水。
其他人没有敢坐着的,倚靠在墙边站成一排,地位稍微高点的人弓着腰忙着端茶倒水,还有的举杯恭维。
场面一度令人窒息,除了中间的影子外,其他的影子都在紧绷,微微颤抖着大气都不敢出。
这些炫彩影子感知不到不速之客,忙着手头上的事,没有一点声音,好似在表演哑剧,给人说不出的寒意。
“那不是投影吗?”
海歌看了一眼屋内,对诡谲的场景见怪不怪,反倒指着包房的桌子上的光源说。
顺着海歌指着的方向,张摘星看到了茶几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中间正绽放七彩的光芒。
是投影仪!
正诧异着,突然,投影仪镜头光芒变强,一束强光打了过来,晃得张摘星睁不开眼睛。
“又要搞什么?!”张摘星心里一惊,以为又来妖魔鬼怪了,忍不住开口叫。
海歌很镇定地拽着张摘星,把他拖进黑暗中,露出看待傻子的表情:
“你没事吧?!啊,我说多少遍了,这不过是投影。”
原来,是一个影子按下了投影仪的影子的按钮。
实际上投影仪确实开始工作了,巨大的画面投在墙上——
滋滋滋——
咔嚓——
包厢里的音响发出滋滋的杂音,做好了登台的清嗓热身。
那是某施工工地的监控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