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疯子
“好学生，我走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张漫宜的长发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齐耳短发，她依旧是笑着，却没了原先的张狂。
黎雾没有说话，长时间的欺凌让她还是惧怕眼前的女生，尽管她知道张漫宜不会再对她做什么。
“和你说句实话吧。”张漫宜靠着后面的墙，一手插兜，“我原先是不讨厌你的，你足够安静，话不多，也不歧视差生。”
她嘴角突然勾起，直直盯着黎雾的眼睛道，“可你做错了一件事，你不该管李可一的，她活该被欺负，但你为什么非要多管一件闲事呢？”
“你想当李可一的救世主？”张漫宜嗤笑，“黎雾，这不是童话，你救不了任何人，把自己搭进去，你值得吗？”
值得吗？
不值得，怎么可能值得，一学期的霸凌，她生不如死，就连梦里她们都不曾放过她。
张漫宜见她不语，也无所谓，但她知道她肯定后悔帮了李可一。
“你那天见到的女人，不是我亲妈，那是我的养母，我是个孤儿。”张漫宜平静地讲述道，“我八岁被收养，他们对我很好，好到我以为他们是真的爱我，可最后不过是一场骗局，他们想要的自始至终都是我身体里健康的器官。”
黎雾诧异，惊得浑身上下一片冰凉。
“我有个弟弟，他身体不好，我的到来就是为他服务的。”张漫宜抬头看了眼天，却并没有看到太阳，“不过没关系，我并不在乎，但是我不听话他们会把我关到地下室，那里真的好黑，好黑，还有老鼠，不管我怎么哭闹，他们都不放我出来。”
“我的养父，他很懂我怕什么，他面上和蔼，背地里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张漫宜轻笑，只是泪水一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我想逃，但我离开了那个地方我只有死路一条，我原来并不是坏蛋，是他们先欺负我的，我不能白白受欺负。”
张漫宜走到黎雾跟前，抬手想触碰黎雾的脸，却被黎雾躲掉了。
“黎雾，他们都活该，我不承认我有错，我欺负的每一个人都曾欺辱过我。”
黎雾攥紧拳头，鼓起勇气看她，“那我呢？”
“你不该帮李可一。”张漫宜和她对视，“尽管你并没有欺辱过我。”
张漫宜承认自己不正常，她养父变态，通过折磨她以此获得快感，她从一开始的崩溃到最后的麻木。
但当她看到黎雾被自己折磨时，她内心突然升起一阵莫名其妙的满足感，看到黎雾被她跟班扇巴掌时，她竟然痛快的想要放声大笑。
那一刻，她在黎雾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通过折磨黎雾，以此满足自己内心变态的欲望和扭曲的心理。
她有罪，在黎雾面前她一直有罪。
“黎雾，我喜欢看你明明都被痛的想要落泪，却一直隐忍的模样。”
张漫宜的手慢慢摸上了她的脸，看到黎雾惊恐的神情时，她很满意，甚至想要拿刀一点一点划花她的脸，成就她美丽的作品。
“黎雾，你害怕我，因为我欺负你吗？”张漫宜眼神直白，仿佛要把她看穿，“不用怕了，这次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要走了。”
“可我很舍不得你。”
张漫宜的手摸到了她的脖颈处，她眼神突然变得炽热，狠狠在那掐了一下，听见女孩痛苦地叫声，和逐渐变红的皮肤，她眼尾泛红，嘴角疯狂翘起。
黎雾狠狠推开了她，全身上下控制不住地一直在抖，“……疯子！”
“对啊，我本来就是个疯子，在那种环境长大，我要是个正常人，你不觉得恐怖吗？”
张漫宜的笑声回荡在黎雾的脑海里，午夜时分她总是会惊醒。
黑漆漆的房间里，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在一角，不断念叨着，“疯子……疯子……疯子……”
黎雾已经很久没梦到张漫宜了，她最近总是没由得心慌，一闭上眼全是张漫宜的那张笑脸。
外面天还没亮，不过凌晨三点。
黎雾平复完心情，便下床坐到书桌前，拿了一套数学卷子。
她总是靠做题让自己不去回想那段痛苦的回忆。
房间里只有一台微弱的台灯亮着，旁边的草稿纸上写满了公式和验算过程。
一套卷子写完早已过了五点，黎雾订正完错题，正好五点半，她洗漱完冷静了一会儿，便背上书包去了学校。
她早上一般没什么胃口，但长时间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长此以往还会得胃病，所以她会逼自己吃一点，哪怕只是一个水煮蛋。
一上午黎雾都在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写了一篇又一篇阅读，英语作文也写了三篇。
午休很短，但也有半个小时，身边不少人都在补觉，黎雾却还在写题，她一旦停下，就会想到张漫宜。
她是黎雾心里的一根刺，黎雾释怀不了，也原谅不了。
心理医生她去看过，药她也吃了，可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她能短暂的忘记张漫宜，可过段时间她的梦里又有她的笑脸，挥之不去。
张漫宜确实做到了，黎雾忘不了她。
她给黎雾带来的伤害，不管过了多久，都不会消失。
“黎雾，对不起。”
她尽管在道歉，可眼里却没有丝毫悔过之意，她像看猎物一样看着黎雾，如果不是有旁人在，她一定会将黎雾一点一点拆开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