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烟花
除夕，黎雾吃完饭早早就回到了房间刷题，赵夕知道劝不住她，便索性叮嘱她不要太晚睡觉。
黎雾应着，目送赵夕出门去同事家打麻将。
外面爆竹声四起，街上到处都是人，好不热闹。
临近十一点，黎雾接到了一个电话。
“黎雾，你在家吗？”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音乐声不止，男生的声音很低，透着一丝哑。
“我在，有事吗？”
对面一声轻笑，沉默了许久，他才说，“我在南临广场，你能过来见我一面吗？”
黎雾有些犹豫，天色已经不早了，她不太想出门。
“黎雾，我想见你。”
挂断电话后，黎雾坐在书桌前继续写着英语阅读，可脑子里全是凌醉的声音，她想静下心来继续写，可事与愿违。
南临广场离这儿不算太远，黎雾冒着冷风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广场人很多，耳边全是烟花炸开的声音。
黎雾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凌醉，他身旁还坐着个男生，黎雾走近才看清他是谢明轩。
黎雾出来穿的并不多，气温在逐渐下降，她的脸早已冻僵。
“黎雾，你终于来了，醉哥在这儿怎么也不愿意走。”谢明轩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他非要在这儿等你来，我都要被冻死了。”
“他怎么了？”
“醉哥和家里人吵架了，正好我们在外面唱歌呢，醉哥就一起来了，结果我们在唱歌，他就一直在喝酒，我们发现时他已经喝了不少。”谢明轩说，“他说闷，我就带他出来透透气，结果走着走着就到了这儿，他非要见你，我劝了好久，没有用，就陪他在这儿等你来。”
谢明轩应该也没想到出来透透气会透到南临广场，所以他就穿了一件蓝色卫衣，整个人现在被冻的直发抖。
“黎雾，我不行了，我回去穿个衣服再回来。”
“好。”
谢明轩走后，黎雾戳了戳靠在椅背里的人。
他一开始没有反应，黎雾以为他冻晕了，便又戳了戳，他终于睁了眼。
“你来了。”
黎雾点头，问他，“为什么来这儿？”
凌醉反应了很久，半阖着眼，睫毛轻颤，最后说，“这里有烟花。”
黎雾轻皱眉，她从家赶到这儿，烟花就没断过，难道是南临广场的烟花才算是烟花吗？
“烟花看完了，你现在想去哪？”黎雾问。
“我想一直待在这儿。”凌醉抬眼看她，喝了酒的眸子黑漆漆的。
黎雾弄不清凌醉的想法，只问他，“你想在这儿睡觉？”
男生沉默不语，黎雾迎着冷风又吹了十分钟，谢明轩才姗姗来迟。
“醉哥，先把衣服穿上。”谢明轩手上拿了一件黑色羽绒服，递给了他。
凌醉像是听不懂他说的话，一直没接。
谢明轩看向了一旁的黎雾，将衣服递给了她。
黎雾满脸问号，“给我干什么？”
“醉哥应该听你的话。”
黎雾抿唇，接过衣服，有点后悔大半夜来南临广场。
“衣服穿上。”
黎雾浑身上下一片冰冷，声音很轻带着点颤，凌醉终于接过，慢吞吞穿上。
“谢明轩，你送他回家吧。”
“哦，好。”
谢明轩也觉得太麻烦黎雾了，大半夜把人家叫出来，待在冷风中吹了近半个小时。
“醉哥，回姥姥家，行不？”谢明轩走过去扶他起来，询问。
凌醉没说话，很久以后，他看向黎雾，声音很低，“新年快乐。”
黎雾愣了愣。
谢明轩狐疑地看向两人，差不多明白凌醉为什么今晚发疯一定要来南临广场看烟花。
新年的钟声响起，新的一年随之而来。
南临广场的烟花绚烂又夺目，漆黑的夜空中一束接着一束，姹紫嫣红，美的动人心魄。
谢明轩只觉得这一幕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那一年烟花盛大，他喜欢的人就在对面，尽管意识不清醒，但他还是想亲口和她说一声新年快乐。
他祝她前程似锦，所愿皆所得。
“新年快乐。”
初六那天，下起了小雨，气温降了又降，高三开学。
一班教室内很安静，每个人都在干自己的事情。
沈聆歆到了班级后，从书包里翻出了一条红绳，样式很简单，上面只挂了一个银铃铛。
“黎黎，平平安安。”
沈聆歆拉过黎雾的左手给她带了上去，黎雾皮肤白，红绳鲜艳，形成鲜明对比。
“好了，你继续背单词吧。”
沈聆歆心满意足地拍了拍黎雾的手背，自己也拿出了语文书，复习文言文。
黎雾看了手腕许久，直到眼睛发酸，她才抬起头。
沈聆歆很是专注，这一年，她认真了不少，和高一比起来，简直是脱胎换骨。
“歆歆，谢谢你。”黎雾说。
“谢什么。”沈聆歆举起了自己的左手，笑盈盈道，“我也有一个。”
三月初，苏瑾回来了，她专业课考的很好，全省前五十，只要文化课不掉链子，她一定能考上心仪的学校。
中旬，八中举办了百日誓师大会，高三全体学生集中在操场上。
陈熠作为学生代表站在主席台上发言。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走过高三每一个长夜的浩荡，剩下不到百日的日夜，我们终将迎来黎明的破晓，迎接明日的灿烂。世界灿烂盛大，我们应该去看看。”
“我们每个人都见过星辰，而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星辰……”
少年穿着淡蓝色的校服，清冽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操场。
黎雾抬头看他，却看到了高一新生典礼上的他穿着白色短t，黑色运动裤，干巴巴的演讲稿也变得生动，那天很热很热，连带着黎雾的心也变得燥热。
少年身影重合，他依旧是他，三年时间很快，黎雾只是轻轻眨眼，却已经从高一来到了高三。
“最后，恭祝大家金榜题名。”
演讲到了尾声，陈熠放下话筒，转身走下了主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