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凭什么管我
沈聆歆学理这件事，遭到了不少人反对，她的文理分科表直接被老师扔进了垃圾桶，但又重新给了她一张，苦口婆心劝她想清楚，不要头脑一热做决定。
沈聆歆拿着新表回了班级，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黎雾知道是为什么，但她也只是轻声安慰，让她自己做决定。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沈聆歆趴在课桌上睡了一会儿。
路过的教导主任正好抓到，训斥了几句，沈聆歆见教导主任走后掉下了眼泪，黎雾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替她擦掉眼泪后，沈聆歆跑了出去。
周围人不明所以，但看见沈聆歆红着的眼圈时，开始交头接耳。
黎雾放下笔，不管胡小雨的阻拦也跟着跑了出去。
天台的风很大，橙红色云彩零星地飘荡在空中，沈聆歆的头发被吹的凌乱，坐在地上低声抽泣。
黎雾走过去，坐在了一边，没有说话，就一直安安静静的陪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沈聆歆抬起头望向远处，眼睛一眨不眨，“黎黎，为什么所有人都拦着我学理。”
“为什么，他们不相信我能学好物理化学。”
“为什么，连他也劝我。”
沈聆歆声音染上了哭腔，这是这么久以来黎雾第一次见到她这么难过这么伤心。
“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黎雾声音很轻，但莫名的令人心安，沈聆歆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滚烫的眼泪刺的黎雾皮肤生疼。
“黎黎，只有你支持我了……”
黎雾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沈聆歆就这样平静下来了。
下课铃打响，沈聆歆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没忍住笑了起来，她坐的时间太长，站起来一下腿软，眼看就要摔下去，黎雾想拉她一把，却重心不稳和她一起摔了。
天台的地是水泥地，两人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黎雾被痛的说不出话，沈聆歆也觉得疼，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去看黎雾。
“能站起来吗？”沈聆歆问。
黎雾低下头去看膝盖，皱着眉，“我缓一下。”
沈聆歆掀开了她的裤腿，瞧见她膝盖摔破了一大片，上面还渗着血，瞬间眼圈又红了起来。
“我没事。”黎雾额头冒出了一层汗，强忍着痛，不想让沈聆歆自责，“给我一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黎雾深呼吸，闭了闭眼，终于扶着地站了起来，只是左膝盖上方火辣辣的。
沈聆歆拍了拍手上的灰，两人互相搀扶走了几步。
“沈聆歆！”
两人听到声音同时朝天台的铁门看去，陆锦脸色苍白，一只手扶着墙，仔细看他的嘴唇在微微颤抖。
“你跑天台干什么？”陆锦语气说不上好，甚至带着点怒意，“为什么一定要学理！”
沈聆歆没见过陆锦生气，这是第一次，她被吓得呆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她说：“你管我干什么，我想去哪就去哪，想学什么就学什么。”
“陆锦，你凭什么管我！”
沈聆歆情绪激动，心脏跳的极快，说话开始不过脑子。
黎雾拉了拉沈聆歆的袖子，小声安抚着她。
傍晚的风很大，一阵接着一阵，天台的门被刮的直响。
陆锦脸色差到极致，一双眼眸又黑又沉，手腕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沈聆歆，你一定要和我闹吗？”
“我怎么闹了？”沈聆歆吸了吸鼻子，偏开头不再看他，“我就为自己做了个决定，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是错的，我为什么一定要选择适合我的，而不是我喜欢的？”
“陆锦，你不是希望我每天都开心吗？可我现在很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沈聆歆松开了黎雾的手，径直离去，路过陆锦时看也没看他一眼。
天台的风渐渐停下，夕阳也已落去。
陆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尾红了一片，嘴唇发白，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黎雾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缓慢走上前，“你还好吗？”
半晌，陆锦才开了口，只是声音哑的厉害，“不好，我需要去趟医务室。”
两人到医务室时，值班医生正要锁门，瞧见两人来后，无奈的打开门问起了病症。
陆锦还算清醒，看着医生道，“我应该发烧了，给我开点退烧药吧。”
值班医生看了他好几眼，从桌子上拿了体温计，先让他测一测体温，再开药。
测体温的时间，医生给黎雾处理了一下伤口，伤口面积较大，酒精消毒时黎雾痛的攥紧了手指，终于涂上碘伏时，黎雾才微微松了口气，只是额头上方出了一层冷汗。
“三十九度四，你再来晚点，人都要烧傻了。”医生拿着水银温度计，没好气道。
陆锦没说话，医生给他拿了退烧药又给他倒了杯温水，看见陆锦吃完后，又说：“让你家长来接你吧，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能一个人回家。”
陆锦道了谢，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对面接的很快，确定对方已经在校门口时，他才挂断了电话。
两人出了医务室，黎雾正要和他道别，却被陆锦抢先一步开口。
“跟我一起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不用了。”黎雾不想麻烦他，“我自己可以。”
“你膝盖受伤会走的很慢，现在天色不早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陆锦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走吧，不麻烦。”
黎雾最后还是上了陆锦家的车，司机很安静，除了问黎雾家住在哪，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到了路口，黎雾道过谢，便下了车，赵夕已经下班了，看见黎雾一瘸一拐回来时，慌了神儿。
“黎黎，你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黎雾摇头，脸上透露着疲倦，“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没事。”
赵夕显然不信，看见一大片伤口时，声音都高了不少，“是不是她们又来找你了！她们在哪？我去找她们！”
眼看赵夕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就要冲出去，黎雾赶忙拦住了她，语气都有点急切，“没有，没人欺负我，真的只是我不小心摔的，我发誓，我发誓。”
赵夕堪堪冷静下来，眼神空洞，喃喃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她们一定会遭报应，一定会遭报应……”
房间的窗户没关，半夜下起了小雨，打湿了桌子上的书。
床上的女孩紧皱眉头，手指不安分的抓着被子的一角，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