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斩首
晚间11:30，小羊市市郊。
江恒站在废弃居民楼的墙垣上，居高临下地观察着街对面的一个大型仓库。
里面此时正有两三个身着总部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入口进出。
收容所当然不至于是地面上这个看起来颇有些老旧的仓库。
它的本体修建在地下，有一支十几个人的战术小队在这里驻守。
小羊市这个小县城的大部分武装力量都在这里，一般来说对付大部分雇佣兵部队都多少能撑到分部的支援赶来。
但沈以星预知到雇佣兵内部似乎有一個能力特殊的驭鬼者，在他的帮助下如果沈以星不派驭鬼者来帮忙还真有可能让这群雇佣兵得逞。
“能放心地把收容点放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想必是沈队长的功劳吧。”江恒感慨道。
“对啊。”钟自鸣蹲在后边儿玩着手机，“大多数城市的厉鬼收容点为了防止小人窥探都是在分部附近，和分部的驭鬼者脸贴脸的。”
虽然这样方便了驭鬼者在出意外时能够第一时间应对，但也同样给驭鬼者带来了一定的风险。
如果意外爆发地太过突然或者猛烈，驭鬼者也很有可能直接折损在意外之中，然后驭鬼者体内的灵异就会一并复苏引发连锁反应，让事件的危害等级迅速提高。
沈以星的存在很大程度上方便了小羊市灵异资源的管理。
只要有她观测未来，小羊市分部的驭鬼者就不用整天和被收容的厉鬼作伴承当风险，必要时来支援就可以了。
同时收容点也能放心的设置在人烟稀少的市郊最外围，不必担心被人偷袭或者因为缺少管理发生意外。
但这伙雇佣兵似乎并没有知道这么多，不然也不至于甘冒奇险，在自己的绝大多数行动都能被分部提前得知的前提下干这种勾当。
江恒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快到了。”
“我真是艹了这群猪鼻队友。”钟自鸣气鼓鼓地收起收起手机，江恒隐约听见“defeat”的播报声。
江恒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移开视线，外放出鬼蜮开始感受其周遭的动静。
钟自鸣还是蹲在那里，托腮看着江恒。
来的路上他们就已经大致交流过方的情报。
虽然二者的大致信息都有写在档案上，但一来为了防止他人通过总部暂时还漏洞百出的制度轻易了解自身关键情报，二来也是出于藏拙的目的，大部分驭鬼者都不会在档案上留下太多详细信息。
比如说江恒不久前才了解到钟自鸣的子弹打中厉鬼可以起到轻微的压制效果。
这个能力分支让她在鬼报告事件中大放异彩，成功和苏牧，贺岁安一起收容了鬼报告，并且让苏木成功用这起事件的灵异源头制作出了鬼地图。
对此江恒自然也投桃报李地大致解释了一下自己鬼蜮的特殊性，毕竟他现在的档案比没用过的a4纸还干净，钟自鸣大概率是完全不知道他的能力的。
于是钟自鸣就很自然地把探查的工作交给了江恒。
事实上他们二人就是通过江恒的鬼蜮秘密转移到这里的。
这支雇佣兵团队准备的确充分，分部的大部分驭鬼者的行踪都有人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监视，但这可管不住江恒的鬼蜮。
他和钟自鸣进了一家饭店，在鬼蜮制造出的幻觉的掩盖下，分部安排的两个替身演员滴水不漏地接替了他们的位置。然后江恒就带着钟自鸣赶到了沈以星提供的地点。
“来了。”江恒忽然道。
“嗯~~”钟自鸣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然后双手叉腰道，“那就赶快去把这些家伙清理掉吧！”
江恒运转起鬼蜮，周围的夜色像是墨晕般染上二人的身体，很快他们的身影就一起消散在涌起的夜风之中。
————
“1组小队已经就位，over。”声音沙哑的高大男性低声对着手中的呼讲机道。
“2组小队已就位，over。”
“3组小队已就位，over。”
呼讲机中陆续传来类似的播报声。
“‘鬼血渍’已就位，over。”一道有些慵懒的男声突兀地出现在频道之中，在其他严肃冷硬的声音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4组汇报分部驭鬼者状况。”身形高大的1组队长沉声道。
“1到5号驭鬼者均处于自然生活状态，6号驭鬼者未走出公安大楼。over。”
“行动开始。”
1组队长一声令下，两边陆续有一身黑的雇佣兵秩序井然地前往不远处的仓库。
三队雇佣兵按照预设好的点位包围起收容点上方的仓库，几个火箭筒被抬了出来，对准了仓库入口的方向。
“爆破组准备。”正身处仓库正面的1组组长对传呼机道，“倒计时开始，三——”
他看到一个相貌清秀的小男孩出现在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朝他露出大大的笑容。
密集地枪声和火光瞬间挤满了1组队长身前的空间，所有1组雇佣兵毫不吝啬地朝江恒的位置倾泻着子弹。
随着1组队长抬起手，枪声转瞬即逝，随着一片硝烟散去，他身前除了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以外空无一物。
“1号驭鬼者出现了。”1组队长平静道。
他们当然有对部分分部驭鬼者脱离监视赶来这里援助的预案，但这个支援速度实在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计，夸张到一种荒谬的地步。
简直像是从一开始就等在这里守株待兔一样。
但这不合理。
他们从半年前就已经入驻这个城市开始谋划这些灵异资源了。据他们4组的探查，以这个城市负责人几乎完全不设防的情报布置，小羊市分部根本没道理知道他们这次的行动。
分部的一切消息渠道几乎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军事布置、灵异资源的分布也堪称透明，收容站的布防更是一览无余。
明眼人都知道不会有分部的驭鬼者驻扎在这里。这些也是他们选择这个城市的收容站的原因。
但现在看来情报出了问题。
1组队长咬紧了牙关。
现在要撤退吗？
1号驭鬼者因为是新人的缘故几乎没有再档案上留下什么有效信息，就现在来看至少也有一个幻觉之类的能力。
这种能力对付鬼可能没有用，但对付人和驭鬼者绝对好使。
他们这伙雇佣兵虽然有这方面的预案，但如果真遇上足够强的幻觉能力依然有翻车的可能。
好在现在只出现了这个驭鬼者一个人。
他们人多势众，只要找到这个驭鬼者的本体杀死他应该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要知道越强的灵异力量往往也代表着越大的复苏风险，他不信现在就有人能够肆意挥霍灵异力量，阻拦乃至于杀死他们这么多专业雇佣兵。
但无论如何，既然有这么一个驭鬼者出现在这里，其他的驭鬼者恐怕很快就会来，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行动继续，c号方案，快——”
1组队长忽然感觉到有一只小手拍上了他的肩膀。
然后他就看到了血色，听到了风声，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下一刻，他的意识便陷入黑暗。
就这样，1组小队的雇佣兵看到刚才那个驭鬼者小孩在队长身边闪烁了一下，然后他们队长的脑袋就掉了下来。
待到他们再举枪时，那个小孩已经像是被吹散的烟雾般消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