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破封
江恒分不清自己心中的这种怪异感是来自何处，眼下周围也没更多线索，只能静静地把自己吊在那里，等待着列车的下一次靠站。
付婉蓉休息一阵后用把完好的手伸向吊钩也把自己吊了起来，不再去依赖江恒。
列车在死寂的沉默中行驶着，不知不去了多久，又一阵阴森的响铃声响起。
江恒抬起头，看见列车门在缓缓打开，门外似乎隐约可见星星点点的灯火。
这次是现实世界吗？江恒不确定地把鬼蜮往外探去。
一旁的张明煦二人可没管这么多，他们一见到车门大开，顿时如释重负地抓紧鱼钩，试图把自己移动到车门边上。
江恒这边已经看清了车门外的环境，但他内心却突兀地涌现出一阵不安。
外面就是他的学校实验楼后的小操场，不远处就有他之前遇到青紫男尸的小型垃圾场。
“快！过来！”张明煦很快把自己的身体荡到了车门边上，纵身一跃就跳出了车门，然后朝车内的付婉蓉焦急道。
“我来了！”付婉蓉也来到了车门口，身体一晃就把自己的身体往车外荡去，在半空中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没控制好平衡就砸在张明煦身上。
张明煦被付婉蓉撞到在地也没在意，飞快地起身就拉着身体有些僵直的付婉蓉逃开了。
江恒下意识地抹了抹自己的脸，然后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上面沾满了鲜血。
上面什么都没有。
内心中的不安陡然升腾，留有后手给他带来的一丝安心感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茫然无措的恐惧。
但是，我在怕什么？江恒茫然无措地想道。
列车的大门缓缓闭合。
列车之外，江恒的身影呆呆地站在一边。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恒敲着脑袋，疯狂地想从一片空白中挖出消失的记忆。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做自己如此恐惧？
他回想起自己的手指沾着……
不，不行，记忆太零碎了，并且还在飞快消失。
到底发生了什么？
列车地板上的那只鬼的逆模因效应明明远没有如此强大啊。
不对，难道说——
江恒突然发现自己在最后离开车厢之前看到过地板。
是的，他看到了。
一股寒意几乎是瞬间就攀上了江恒的脊背，他环顾四周，下意识地抱紧自己，感觉自己像是第一次面对厉鬼那样无助。
那只鬼突破列车仪式的收容了吗？
它的逆模因效应是否就是因此剧增的？
它现在是不是就在自己身边？
它是不是正在看着我？
江恒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彷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在抽离成真空，他感觉到胃部正在因为恐惧而痉挛翻涌。
因为他想不到自己该怎么做。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回家之后那只鬼是不是会跟着自己一起回家。
他不知道睡觉之后自己身边是否会有一只看不见的厉鬼的注视。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向他人描述一个无法被感知和记忆的存在。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在迈出下一步之后突然人间蒸发，从此再也没有人记得自己。
不，不会的。
江恒大口大口的呼吸，却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像是溺水的人在漆黑的深海中挣扎。
极度恐慌之间，他想到一个人，唯一一个有可能能够了解他目前所处环境并且对他给予帮助的人。
他抬起卫星电话。
“喂。”江恒声音颤抖着说道，“我不确定我还能记得这些信息多久，所以你现在听好”
“别慌。”沈以星冰冷的声音从电话的另外一头传来，“剩下的这些你还记得住。”
“你看得见。”江恒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松了一大口气。
“我看不见，它直接造成的影响我大多数都看不见。”沈以星冷淡道。
“我只能通过观测你们的未来和一些细碎事件的走向，勉强窥见凤毛麟角。”
“所以它就是我们即将要面对的团灭未来的幕后黑手吗？”江恒小声地问道。
“可能。我说了我看不见，只能说结合事件的发展脉络和你即将告诉我的东西，那只鬼的存在必然是分部团灭事件发生的主要诱因之一。另外，你不用太害怕，它会跟着你回来的话我不至于看得到这么多。”
沈以星声调几乎没有起伏，却给人以坚定的踏实感。
“好，那我先回公安大楼。”江恒长舒一口气，身形在鬼蜮包裹下迅速飞向公安大楼的方向。
————
“婉蓉，婉蓉“
路灯下，张明煦轻轻摇晃着趴在自己背上像是要睡着的女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身体有些僵直的付婉蓉在他背后轻声道。
“今天简直是倒了血霉，这次回去我要跟俱乐部申报，至少请假半个月。“
“嗯。”付婉蓉在他背后轻轻地点头。
“tm的，回去我非得狠揍一顿那群搞情报的废物，让他们狠狠地爆金币！”张明煦骂骂咧咧地道，话到一半，转而又叹气道，“到时候我们找个时间看场电影吧，这种刀剑舔血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啊。”
“嗯。”付婉蓉的声音有点古怪的机械。
张明煦也没多想，但是他突然感觉付婉蓉额头抵着的地方有点痒，想要挠一挠后脑勺。
接着，他就站在原地停顿了一小会儿。
路灯的光线骤然一暗，但没人察觉。
“怎么了。”付婉蓉问道。
“没事。”张明煦身体也有些僵直。
变了色的灯光下，张明煦背着付婉蓉一起走进了黑暗里。
————
公安大楼。
“这就是我现在还记得的全部信息了。”江恒在经过一系列专业检测并且被宣布通过后，才得到了沈以星的接见，在专门的房间内讲述了自己目前掌握的所有有关逆模因鬼的情报。
“原来如此。”沈以星抚了抚架在鼻梁上的老式眼镜，波澜不惊地道，“一只逆模因鬼，被某個前代驭鬼者封印在一趟列车上？”
沈以星伸手推过来一份资料。
“恐怕不是那么具体的东西你先把手和脸上擦一下，很脏。”
江恒左看右看也没在自己手上发现有什么东西，也只能不明所以地顺着沈以星的意思把自己的手和脸都擦了一遍。
等江恒擦完，手里转着笔的沈以星才接着道：“根据我之前调集的所有记录以及我的能力探知，困住这个你所谓的逆模因鬼的列车本体应该是某种只存在于现实夹缝之间，可以任意变幻的灵异车厢，会适应各种时代的交通工具的外形并插入其中，所以它的存在时间没你想象得那么短。”
“这种东西现在不重要了。”江恒摇头。
“但这种情报作为对话间的缓冲能够让你的更加放松。”沈以星不咸不淡地开口道。
江恒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后道：“那我们之后该怎么办？伱看得到什么有效的应对措施吗？”
沈以星手里转着的笔停了下来。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