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不可描述

    夏大雨和江艳艳处了两年。

    一度如糖似蜜、如胶似漆，一度谈婚论嫁。

    他选购了婚房，置办了家具，只等她披上婚纱。

    等来的却是一瓢冷水——

    “我们还是分手吧。”她提出来。

    突然、毅然、决然。

    “为什么？”他问。

    不解、不甘。

    她低头，不语。

    “因为他？”

    她默认。

    “你到底还是忘不了他？”

    “原谅我……”

    他抬头看她，等一个解释。

    “前天，他来电话，说病了，我去看他了。”

    “你们又……”

    “是的。”

    他一颗心往下沉。

    “你还爱着他？”

    “我不知道。但他很爱我。”

    “你们……上……床……了？”他哑声问。

    “我知道对不起你。但我没有办法。”

    他高高扬起手。

    “啪！”

    巴掌狠狠地落在她脸上。

    也落在他心里。

    疼。

    生疼。

    疼得掉泪。

    她用手捂住了脸。

    脸上一道深深的红印。

    他更疼。

    疼得心碎。

    有谁听见了心落在地上摔碎了的声音？

    “你走吧。”他说。

    “对不起。”

    “滚！”他大声地喊了起来。

    声音大得房间“嗡嗡”地响。

    她看他一眼，想要过来安慰他。

    “走！快走啊！别让我再看见你！”他歇斯底里地大喊。

    她迟疑，生怕他……

    “快走啊……”他浑身发抖，四处翻找。

    厨房里一阵“叮铃当啷”，是刀掉地的声音。

    “快走！我求你快走……”他痛苦地呻吟，手里握着一把菜刀。

    她有些慌，站起身来往外走。

    门在她身后重重地砸上了。

    发出一声闷响。

    他手里的刀，狠狠地劈在茶几上。

    茶几的玻璃被劈得四分五裂！

    碎渣四溅。

    刀把脱手，反弹而起，跳将几下，“吧嗒”落在地板上。

    豁了一个口。

    他颓然瘫坐在沙发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要是不走，那刀会不会砍在她身上？

    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被惹毛了的男人，狂躁起来谁也拦不住。

    夏大雨埋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放声、大声地哭了起来。

    哭得就像一个孩子。

    门外的江艳艳，也是泪流满面。

    她心里还有着他吗？

    她还爱他吗？

    她掏出钥匙，想要开门，最终没有。

    既然选择了另一个他，又何必恋恋不舍？

    眼泪似乎冲淡了愤懑与悲痛。

    屋里的他哭了一阵，去洗了把脸，拿起扫把，开始清理地上的碎玻璃。

    听得屋里的动静小了，门外的她踌躇片刻，似是下了决心，迈步离去。

    走出楼洞，风有点冷。

    她用围巾裹住了头，走进了风里。

    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楼上，窗后，那双眼睛看她走远，渐渐模糊。

    ……

    “我想你了。”

    “想你做的菜。”

    “想你温暖的怀抱。”

    十几天，或者一个月后，她打来电话，发来短信。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

    夏大雨不知不觉又原谅了她。

    两人和好如初。

    他暗骂自己贱，甚至无耻，但控制不了自己。

    心里还有她，还爱她，有什么办法！

    很多时候，爱情会让一个人迷失，看不清自己。

    ……

    几次分分合合、聚聚散散，堪称电视连续剧。

    分得不彻底，合得不圆满。

    他们经常陷入无休止的争吵。

    “你又去找他了？”

    “你心里还有我吗？”

    ——夏大雨对另一个男人的存在耿耿于怀，心存芥蒂。

    这个男人就像一根刺，一根毒刺。

    深深地扎进他心里。

    “我没有去找他。”

    “我跟他早就没关系了。”

    ——江艳艳一遍又一遍地解释。

    有时，他信了。有时，不信。

    怀疑就像一粒种子，在心里肆意生长。

    他们就像两只刺猬，明明渴望相互靠近，却又惧怕彼此伤害。

    两人都伤痕累累。

    不堪折磨。

    ……

    终于，最后一次。

    所有的矛盾集中爆发。

    两人彻底决裂。

    无可挽回。

    导火索是一支录音笔。

    夏大雨把录音笔忘在了她的屋里。

    从她这里匆匆赶去上班，那支录音笔悄悄从外衣口袋滑出。

    落在了床头，被床单盖住。

    那床单长得拖到了地上。

    到单位，他才发现录音笔丢了。

    找来找去找不到。

    只能又去后勤中心领了一只新的。

    然后出了一趟三天的短差。

    那支录音笔在床单下躺了很长时间。

    直到有一天——

    打扫卫生，想着要把被套、床单洗一下。

    刚把床单撩起，那只录音笔露了出来。

    电池已经耗干，开不了机了。

    里面有一些录音文件需要下载到电脑里。

    这是他的职业习惯，每一段采访录音都要保存。

    于是，打开电脑，连上录音笔，把文件一个一个导出来。

    然后备注录音对象、录音时间，分门别类保存。

    他发现最后一个文件特别大，录音时长居然有70多个小时，下载就用了20多分钟。

    看看录音起始时间，正是录音笔掉落的时刻。

    或许是忘了上锁，掉落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录音键。

    那支录音笔开启了，一直录着音，直到自动关机。

    鼠标移到删除键上，刚想点下，心里莫名其妙一悸。

    夏大雨把这个录音文件拷贝了一份在u盘上。

    文件被命名为：x档案。

    点了播放，里面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是她在起床、穿衣。

    接着是高跟鞋走来走去的声音。

    随后，没有了声音。

    他用鼠标拖动进度条。

    ——大约下午下班，她回来了，踢掉高跟鞋，换上棉布拖鞋。

    或许她还脱了bra，这是她的习惯。

    她在屋里走来走去。

    还打了几个电话。

    继续拖动进度条，录音里传来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你知道吗？我很想你啊。”那个男人说。

    “老秦，我们不能这样。”

    “不能怎样？”

    “我真不该让你上来。”

    “你一点都不想我？”

    “我不知道，我心里乱得很。”

    “我看看，怎么个乱法？”

    “不……不要……”她抗拒着。

    “我想死你了！我的乖乖！”

    “他知道会杀了我的。”

    “那就让他杀吧！杀了我也不管了！”

    “老秦，你慢点，慢点儿！”

    两人似是在相互拉扯。

    接下来的声音，不可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