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在耳边说
闲城宾馆……孟云……
——这个事要上新闻！
夏大雨惊得手机都要掉下来了。
“这个新闻坚决不能上！上了也必须撤下来！”浩子的声音震得夏大雨耳朵都要聋了。
“浩子，你听我说……”
“你不用说！我也不听！你一定得帮我搞定！”浩子说得斩钉截铁。
“不是……”
“后果你是知道的！一旦新闻出了，孟云还怎么活！你说，怎么活！”
“浩子！你听我说！”夏大雨声音也大了起来。
“好！你说！不准说不！说不就翻脸！绝交！”浩子的口气毫无回旋余地。
夏大雨急了，大声对着手机说：“第一，我今天第一天上班；第二，我现在干的是校对，连个记者都不是；第三，我不认得其他人，你的事我办不了！”
“大雨，求求你了，你帮忙想想办法嘛。我也不认得报社的人。”浩子语气软了下来。
“浩子，不是不帮你，而是真的帮不了，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夏大雨声音也没那么大了。
“那怎么办，怎么办呢？孟云怎么承受得了呢？怎么承受得了！她……太可怜了……”说到最后，浩子竟有些哽咽了。
“别哭了。浩子！”
“如果她有事，我就……就从闲城晚报楼顶跳下来！”浩子在电话里大哭。
夏大雨最怕别人哭。
女人的眼泪是“七种武器”之第八种。
而男人的眼泪，则是第零种，排在第一种之前。
——比古龙写的还多了两种。
于是，他心底一软，说：“这样吧，不急，浩子，我先问问情况，然后再给你回电话好不好？”
放下电话，却又后悔了。自己简直是一筹莫展啊！
不断搓手，走来走去。走来走去，不断搓手。
“小夏，碰到什么事了？”阿木问。
阿木是“老江湖”，在报社十五六年了，原先在日报，晚报创刊后又跟着来了，是晚报元老之一。说不定他有办法。
夏大雨心念一动，把事情经过和人员关系简单说了个大概。
阿木沉吟片刻，转身操作电脑，在采编平台上调出了一个版面：“你来看看，是这个吗？”
电脑上显示的是一版的版面，已经排好，晚上将会印刷，次日一早就会出现在报刊亭。
版面上有一张图片，两个稿子，都是领导活动。但下边有一个带框的标题，题下标着“详见3版”。
那标题是：男女宾馆幽会，吃药助兴致死。
阿木移动鼠标，转到三版——
整版报道！醒目大标题，五个小段落，配一组图片，极具冲击力！
夏大雨大致看了，标题吸人眼球，新闻事实清楚，表达简洁生动。图片是事发房间，宾馆外景，警察取证。
要不是因为浩子是哥们，这事与浩子有关。夏大雨肯定会觉得这是一个十分出色的新闻报道。
“是的！就是这个！阿木老师有没有办法？”夏大雨急切地说。
“唉，这个事，我也办不了。”阿木顿了一顿，接着说，“但可以给你出个主意。这事得找值班终审。”
“终审是谁？”
“秦副总编。当然，余社长说句话也是可以的。”
“那阿木老师是否可以……”
阿木轻轻地摇了摇头。
夏大雨说了声：“谢谢阿木老师。”便走出门去了。
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几个来回也觉得不可行。
他还是不敢冒昧给余社长、秦副总编打电话。虽然他们的电话通讯录里有。
他已经被“发配”到了校对室，再出点岔子就只能卷铺盖走人了。
翻开从后勤部王娘给的通讯录，从头看到尾，200多号职工跟谁也不熟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很快又摇头否定了。
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肯定有办法。
用手机键盘输入了号码，还没输完又删除。
输入，删除。输入，删除……
第五遍输入，夏大雨飞快地按下了拨号键。
“贴近读者，用心说话。闲城晚报欢迎您的来电……”听筒里传来了彩铃声。
电话接通了。
夏大雨对着话筒说：“喂……”
他对着手机说了几句，然后挂了，朝楼梯间走去。
他从六楼往下走。
走到五楼楼梯口，拉开铁门后，一个人走了出来。
铁门依靠弹力自动合上了。
“说吧，什么事？”那人问。
夏大雨把事情说了。
“你跟孟云是什么关系？”
“孟云是浩子的女朋友，浩子很爱她。”
那人想了一下，说：“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那人凑在夏大雨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夏大雨脸色一变，转身就走。
“夏大雨！你给我站住！”那人大喊。
夏大雨站住了。
“你浑蛋！”那人大骂。
夏大雨不吱声。
那人走过来，在夏大雨耳边说了句什么话。
夏大雨想了想，点点头。
那人转身离去。
夏大雨望着那合上的铁门，表情复杂。
那人是江艳艳。
除了江艳艳，在闲城晚报，他还能想到谁呢！
她就是他最熟悉的人。
他犹豫了很久，才拨出了那个电话。
她在电话里说：“有事吗？”
他说：“有事。”
“私事还是公事？”
“都有。”
“当面说吧。”
然后，他们在楼梯间里见面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楼梯间。
下午刚上班不久，他们也曾来过这个楼梯间。
上楼的时候，她差点摔了一跤。
他一把抱住了她。
他低下头来……
如回放的电影镜头，一帧帧、一幕幕，由清晰变模糊……
他们第二次在楼梯间见面——
她道：“说吧，什么事？”
……
“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她凑在夏大雨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我要你答应娶我为妻！”
夏大雨脸色一变，转身就走。
“夏大雨！你给我站住！”
……
“你浑蛋！”她大骂。
夏大雨不吱声。
她走过来，在夏大雨耳边说了句什么话。
夏大雨想了想，点点头。
她转身离去。
……
望着铁门，夏大雨表情复杂——
脸上有点发烫，又很是为难！
她第二句悄悄话到底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