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如有机一般呼吸
日子就这般或井井有条、或稀里糊涂的又过了几日。
虽说伊利斯不善也不愿与人产生过多交际，但近些日还是不得不奔走于各龙尊与云骑将军之间。
能争取的摇摆位，她已尽数争取了一遍，或为民生、或为利益、或许一段承诺，亦或者，甚至是再造一轮洞天。总而言之，伊利斯为此付出了不少代价。
例如眼前与自己对弈的这位。
她额角生着一对冰蓝色琉璃质地的龙角，身着素衣，一双冰眸如明镜般倒映着面前的棋局，纤纤素手捉着棋子，往前推进一步。
棋落，筝鸣止，残局也已成定局。
伊利斯释然一笑，微微摇了摇头：“冱渊君高明。”
不论再下多少次，伊利斯估计都赢不了，即便是冱渊君再让自己两子。
长生种的寿命常以百年计，而伊利斯学会下棋也不过才短短一年，以一年对百年，能下赢才来了怪了。
冱渊君却只是笑笑：“过誉了。”
“阿鸢心底有一件不可触碰的东西呢，纵使为无名小卒，却也被保护得妥当，她若受到威胁，宁将出与之玉碎，也不可动其分毫，是那位姑娘吧。”
伊利斯瞳孔微微震了震，对于冱渊能推导出自己“怎样做”，她倒是并不感到意外，可冱渊还能洞悉自己“为何会”，这才令她真正感到惊讶。
她早便听闻过情绪会直观反应在行为上，因此在落子之前，她便已特地注意过，却还是被冱渊捕捉到了细节。
“我允了，只是希望，仙舟与持明，将来也能占据你心间空间的一隅吧。”
“谢谢冱渊君。”伊利斯行礼拜谢。
“不必，有空还来姐姐这坐坐，喝喝茶，下下棋，下次记得把那姑娘也带来，同阿鸢下棋，也算是一桩幸事呢。”
“好的嘞ヽ(￣▽￣)”相应的，伊利斯在冱渊君这里喝茶下棋也同样感到极为舒服。
不过伊利斯出门后，心中还是会微微升起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因为又获得了一票。
虽然龙尊与将军们的支持也同样重要，但最为关键的那两位……只要她们不点头，纵使自己获得再多的支持，研究恐怕也将寸步难行。
一位，是元帅，华，这位自不必多说。而另一位……则是阮梅。
师者，传道、授业也，而“传道”在“授业”之前，重要性自不言而喻，但倘若自己只习得了“业”，却并未继承“道”，那么毫无疑问，阮梅的教导恐怕是失败的。
而一但自己开始这方面的研究，便无可避免的……会进行人体研究。
至少在信件之中，自己与阮梅便出现了较大的分歧。
伊利斯返回自家院中后，目光便径直落在凉亭内，落在那道怀抱圆阮的女子身上。
伊利斯面色有些复杂，但还是热切的与阮梅打着招呼：“阮梅姐(ˊˋ)”
阮梅微微仰头，凝望着院中那树梅花，接过飘落的花瓣，微微握于掌间。
“看样子，那孩子与你近来生活得还不错，我能从梅花中感受到。”
“阮梅姐还有这种特异功能？”
当然，伊利斯也只是这么调侃而已，阮梅作为懂梅之人，自然能从梅花的生长状态来推断出主人的生活。倘若连浇灌花草的时间都没有，那主人的生存状态也值得令人揣度。
如今，这院中同最初刚搬进来时，已经是天壤之别。比起从前的寂寥孤寂，如今已是生机勃勃。
之前那棵银杏因为经常落叶而被伊利斯嫌弃，且树叶不比花叶，前者不易腐烂，而后者，猫猫糕似乎挺喜欢吃的。故而，银杏被无损移栽到了后院的角落，而前院的中心花坛里，则又被重新栽上了这棵梅树。
除此之外，还有折纸小鸟的大树之家、猫猫糕家族的电饭煲之家，和大片大片的白色鸢尾花海，只是这鸢尾花的形态，在阮梅看来显得有些怪异。
“这些花……很奇妙，每一株都蕴含着少量的虚数能量，却又……如一股庞大的洪流，是植物，又像……动物。这是你培育的新物种？”
伊利斯微微点了点头，操纵着虚数能量从土壤当中摘出一株，让其悬浮在掌间，从上到下完美无缺的展示着植株的每一部分。
将植株拔出后，阮梅这才发现它原来不仅只有叶脉是金色的，就连地下的根系也是金色的。而且这些金色，皆源于叶脉及根系内部流淌着的金色汁液，管壁本身其实是微微透明的。
“它们与我一样，依靠‘肺’来呼吸，从空气当中吸收虚粒子与虚反粒子，并将虚粒子化作养分，自构成细胞，悄然滋长。而虚反粒子，则凝固在根系下，形成块茎，采摘后稍以加工，便能同样化为虚数能量。”
伊利斯耐心的介绍着，讲解完毕后，便又将植株重新种了回去。
“你的学习速度，即使放眼天才间，也足以令人咋舌。”
倘若伊利斯不主动提及，谁又会想到，她迈入这张门，也不过才一年时间而已，尤其以长生种与天才们的时间观。
而且，阮梅所最担心的那种情况也并未发生，也算是暂时放下第一重担忧了。
她原本便在担心，以伊利斯在信中所表现出的那般狂热，很难不做出什么过激行为。
现在看来，至少一切还并未开始，伊利斯依然逻辑正常，情绪稳定，生活欣欣向荣，至少表面如此。
“但……即便如此，有关星神的研究，你也不应过早的触及，即使是俱乐部现今的任意一位成员而言，对于星神，也将抱有最大的敬畏。”
“可我难道不是一位名正言顺的天才么？”伊利斯回过头，冲着阮梅浅笑着质问道。
是啊……在这过去的一年里，伊利斯完成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做出了太多太多的成就，“日新月异”这个通常只见于技术奇点时代的词，却能完美适配过去一年里的伊利斯。
以至于……阮梅有些忘了，这才过去一年而已，可实际体感，却感觉远远不止一年，以至于寰宇之中还尚未忘记伊利斯，倒是阮梅率先差点将真正的第85席给忘了。
仅看阿鸢请教自己问题的频率，令她潜意识中便自然而然的认为，阿鸢真就是自己手下还尚未出师的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