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最后一站
“反舌鸟小姐，这是我与这位无名客的争端，你不该来此。”
“呵，果然么。”
当花火的身份此刻相当于得到了官方实锤后，伊利斯非但不觉得惊讶，反而像是心里的一块巨石落地了一般。
黑天鹅提供的那枚忆泡固然有些失真，但所透露的信息却依然大多真实可信。
不……亦或者说，花火也通过那枚忆泡主动向自己提供了某些信息。
例如，她同样为家族受雇而来。
例如，她十分乐意冲破家族的篱栏、一鱼两吃、以及背刺雇主。
而她所提供的“服务”，似乎便是她那堪称独一无二的完美模仿能力，至于家族向她许诺了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乐子？伊利斯可不擅长、也不想去猜测假面愚者的想法与意图。
“呵呵~要不你俩都别吵了，直接打一架吧！我来当裁判，怎样？星星眼小姐，木疙瘩女士，我很乐意看到你们把这里都毁掉哦~”
不论花火这一番话是为劝架还是“劝架”，总而言之，效果相当显著，这位木疙瘩女士的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了下去。
“没意思。”花火随即撅起个嘴来：“星星眼小姐，还有萤火虫小姐，要不要和一位愚者去找找乐子呢？”
“好啊。”伊利斯倒也想看看，花火又想整什么花活，有啥能力或关系，能在一位令使面前直接带走人。
“木疙瘩女士，人我就带走咯~放心，协乐大典不会出岔子的~”
语罢，花火还朝对方抛了一个媚眼，就这般蹦蹦跳跳如一个小孩儿般，直接光明正大的带着两人走掉了。
“怎样？星星眼女士，是不是得谢谢花火大人呢~”
“谢谢你，花火。”
“嘻嘻~”花火很是受用的点了点头：“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那可是一位令使诶！该不会一句谢谢就没了吧？不会吧不会吧？重情重义的巡海游侠……该不会如此凉薄吧？”
“所以，你想要什么？乐子？”
“聪明！所以~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想拿多大的乐子来感谢我呢？”
“阿鸢，咱们不要理她，上次被传送去那个怪地方，便是她捣的鬼！”流萤将手臂微微横在伊利斯面前。
“不必如此，阿萤。”伊利斯摇了摇头，又将流萤护在身后。
“不要抱有这么大的敌意嘛~萤火虫小姐，我是来谈合作的。”
“看来，花火对于找朋友这件事情，真的有着极强的执念呢。”
同流萤旅行了这么久，十二时刻都已经完全走完，每次都是自己去寻求合作。在即将到站之前，花火还是第一个主动来找上自己的。
但说句心底话，她真心不想让乐子人与乐子神也参与进来。搅局者、捉摸不透，无法约束，无法定义。
可这种事情……似乎也不是自己所能决定得了的。
“是啊……”花火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大家都不带可爱的花火玩，所以，亲爱的，你会接受花火邀约的对不对？”
伊利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我有拒绝的余地么？说得好像我拒绝，祂便不会参与一样。”
“哈哈~亲爱的，你是个明白人。”花火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转眼看向了身旁的流萤：“坦白说，萤火虫女士，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为了你，她居然能做到这份上，居然能……”
“够了！花火。”伊利斯立刻极为不耐的打断，眸中的南十字星瞬间张开，周身的空间仿佛都因为怒气的挤压而显得微微扭曲。
不论是乐子人还是乐子神，怎样调侃自己、捉弄自己都行，她会坦然接受、从容应对，但流萤绝对是她不可触碰的那块逆鳞。别把主意打到流萤身上，一切便都好说。
“有话便说话，有合作便谈合作。海里的鱼未必合你的胃口，那会飞的鱼呢？”
“当然是，有什么吃什么咯~好啦，亲爱的，别生气嘛~我改就是了。”
愚者会改坏毛病，伊利斯也就纯当听个乐。
“如果没别的事情，那就下次再见吧。”
“别呀~亲爱的，才刚确认合作关系，就这么急着赶我走？”
“好啊，在走之前，那就再与你进行最后一段对话吧。想要一鱼两吃，我并不妨碍你，但如若只能选择其一，我想听听你的回答。以及……你能否代表你身后那位？”
“不知道。”花火难得直接了当的承认一次：“祂主打的就是一个随意与公平，就连悲剧伶人那样的家伙都能获得祂的力量，哪个愚者敢妄言自己能代表祂呢？
不过，亲爱的~仅作为我个人，还是能为你提供一些情报的，谁要你是第一个主动愿意和花火小姐一起玩耍的人呢~
祂会帮谁，自然是谁能提供更多、更大的乐子咯~至于我嘛……当然是帮你啦亲爱的，吃飞鱼总比啃死皮强吧，呵呵~”
语罢，花火便消失在原地，只剩下一只狐狸面具。
“阿鸢，我们真的要信任这位……愚者小姐？”流萤眉头紧锁，很是担忧道。
“愚者或许逻辑难以理解，但行为却是有迹可循的，花火虽然性格乖张，但她终究只像是一个孩子，一个……被人遗弃，被人漠视的孩子。”
“走吧，阿萤。”再回首，伊利斯面上阴霾已一扫而空，笑容满面地面对着流萤。
“庆祝咱们的旅程已圆满结束，匹诺康尼的全部区域，已被我们都游玩了一遍，接下来该去哪？你来定~”
“想吃阿鸢做的橡木蛋糕卷，想去秘密基地。”
“那就……走咯~”
伊利斯牵起流萤的小手便是一路狂奔，随后便找了个井盖钻了进去。
不像梦境的其他区域，唯独抵达筑梦边境，最为轻松与大道至简。
不多时，俩人便携手出现在秘密基地。
伊利斯与流萤早已经来过了无数次，因此，这里已经被她改造成了一个小度假场所，一旁的屋檐下便放置着一张长椅，一盏茶几，以及可以收纳的折叠躺椅。
将梦境的十二时刻全都走完后，伊利斯却还是觉得，依然是眼下的此情此景最为美好。纵使是其他几个排的上号的地点，实际上也都是伊利斯在以秘密基地为母版进行挑选。
例如，前夜与流萤放烟花的那个露台，同样的景色、同样的场景，与同样的人。
正好她行囊当中还剩了些烟花棒，以及随身带着的自制橡木蛋糕卷，毕竟什么都能忘，也不能忘了这个。
吃着糕点，看着流星，恍然间，时间仿佛又被拉回了初次见面的那一刻。
世界上有很多种美好，也有很多种东西，其实褪去复杂的外壳与基底后，本质皆如一。
化繁为简，感受当下。
“阿……阿鸢，我怎么……有一点累了呢…”蛋糕还没吃几口，流萤便微微揉了揉眼。
“累了，便休息吧，这次，换你窝在我怀里。”伊利斯回以宠溺一笑，将流萤搂入怀中。
“嗯…好吧，记得叫醒我哦……”
“嗯，安心的睡一会吧，到时候就——”
伊利斯话音还未落，流萤便完全陷入了酣眠，入睡的速度，有些超乎常理。
“睡吧……等醒来了，便能回到现实世界，一个……不用躺在医疗舱当中的世界。”
盯着这片流星看了许久许久，伊利斯才将流萤微微挪开，平放在事先早已准备好的枕头与被窝里。
随后，伊利斯才缓缓起身，黄泉早已静候在露台的入口处。
“梦里的事……便拜托你了。”
“嗯，放心吧。”
伊利斯缓缓闭上双眼，在合眼的下一瞬，世界便尽数化为黑白二色，一朵红花自伊利斯身体绽出，紧接着，黄泉眼中便淌下一滴血泪。
“别忘了，我们曾经并肩而行。”
一旁，流萤仿佛微微感受到了什么，鸟羽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梦见一片焦土，一株破土而生的新蕊，祂迎着朝阳绽放，向她低语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