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谈判
“你家里有高尔夫球场？”
“是啊，也就100万平米吧，不算很大”。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的三妹，或许她不了解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杭州这地段一百万平米值多少钱，但对于我来说，一百万平米的高尔夫球场，至少可以造4个我了。
不过虽说她没有金钱的概念，但如果愿意把高尔夫球场借给我，我还是很开心的，光是球场的大小，开一场演唱会足够了。
“那就太好了，不过，借给我开演唱会，你父母那”。
“嗯，没错，还要我父亲同意”。
她郑重地点点头，看向我。
“你父亲是？”
“他是上市公司董事长，旗下有众多企业，现在的董氏财团，就是他一手创办的”。
我搜了下本地资料，里面并没有关于财团的信息，不过在关于机器人制造的零部件里，倒是有一些零件是财团下的子公司生产的。
如果这财团的千金愿意帮我，那可是太让人高兴了。
“那可是大人物啊，不过他会帮我吗？”
眼前的三妹听到我的疑问，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不知道，所以你要想办法，想到足够的理由，说服他帮你”。
“足够的理由啊，行，我会好好想的”。
虽说如此，我对人的感情一窍不通，要我想理由说服一个从未见面，一点都不熟悉的人，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
我的手被人轻轻抓起来，我转头看去，三妹正温柔的抚摸着我的手。
“我会和你一起想的，放轻松就好”。
“啊，那谢谢啊”。
虽然她这样我是很感激，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摸我手的动作有点猥琐。
台上的晚稻田少女组合已经登场了，三妹放下了我的手，跟着组合一起唱起了扶桑歌曲，我凭借着自带的翻译功能，虽然能听懂歌词，但这些不外乎“恋爱”，“友情”，我已经有点腻了。
跟三妹打了个招呼，我从里面挤到了外面，这里人少一点，声音也小一点，相对来说能让我集中精神想事情。
倚靠在窗台上，看着下方的车流，我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个发福中年大叔的形象，他有锐利的双眼，沉稳的语调，以及精准的洞察力。
和这样一个人讨论事情，必须要有对应的沟通能力，不能陷入对方的说话节奏，要保持着自己底线。
那么，我的底线是不能被对方掌控，要有绝对的自由，在此基础上，进行合作来完成共同目标。
想通了这点，那么就是什么东西符合这个要求，给自己带来利益，也能给对方带来利益呢？
我看向场馆里那群穿着印有国外公司标志的队服的偶像们，开始沉思起来。
时间很快过去，在外面待机的我听到里面的闭幕词时，也再次站起了身。
等了好一会，三妹才出来，看到她手上紧抱着的笔记本，我就知道，她目的达到了。
“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要到签名了？”
“嗯，亲笔签名哦，我要把她裱起来，挂在床头，这可是我偶像的签名”。
我只能苦笑着看着她，这就是偶像的魅力，我再懂不过了。
出了大楼，我正要问她之后怎么办，她直接猛地回头，把我吓了一跳。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问完之后我才注意到，她看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
“啊，有什么东西吗？”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直接拉着我的手跑了起来。
“出租车！”
上了出租车后，她直接跟司机说。
“到西溪庄园1号门口，快点”。
司机听到三妹催促，也不敢怠慢，直接踩紧油门飙了出去。
这一段路原本需要半小时，在她的催促下，20分钟就到了，她留下张红皮后，也没要找钱，便开门下了车。
我只能跟着下来，下来后，她直接拉着我的手跑向眼前庄园。
匆忙间，我抬头看了眼，这是个不小的庄园，整体都是巴洛克风格，无论是庄园大门，还是围墙，处处都彰显着繁华。
跑到庄园里，她才松了口气，我回头看了眼，在视线远处，有辆黑色车子转了个弯离开了。
被跟踪了？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三妹在大门前照了下虹膜，打开庄园门后便招呼我进去，看着她惊魂未定的脸，我也不好意思问别的了，就按着她吩咐来。
进了最外面大门，里面是整齐的两排小橡树，还有个园丁在那修剪，过了外面大道，在里面门口，一个穿管家服的男人正站在那。
我看了看边上的三妹，她看到管家时，明显缩了下脖子，之后才抬起了头。
“我，我回来了”。
管家只是点了点头，便看向我。
“你跟我来下，老爷找你有事”。
我点点头，看向边上三妹。
“那她呢？”
“大小姐自己知道”。
我没有再说话，跟着管家走进了里面。
房间里，到处都透露着不差钱三个字，简直就差把我有钱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大门用的烫金黄铜门，机关打开，自动开门时能听到沉重的轨道摩擦声。
在里面，有个像是擦鞋子的机器，管家把穿着鞋子的双脚放进去，里面传来阵机器运作声，也不知道是怎么样，他很快就把双脚抬出来。
“你也擦下鞋子”。
“哦，好”。
我紧张地应了声，看向那个机器，不知为何，本来只是感觉很奇怪的机器，在我要把脚放进去时，显得狰狞恐怖。
我看了眼自己鞋子，之前在路上走时踩到了些沙堆，水潭，本来还挺新的小皮靴看上去有些脏了。
还真是要擦啊，不过。
我犹豫地抬起脚，放在机器上，此时没感觉到有东西进来，那擦鞋机只是沉默地站在那。
我看了眼管家，他就安静地站在一旁，闭着眼也不说话，无感情的脸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应该没事吧。
我尽力平定内心，把机器吃了我脚的恐怖幻想抛在边上，只是挪动着脚，塞进了擦鞋器。
擦鞋器里面的绒毛摩擦着我的丝袜，传感器把这感受传输到了我的处理器，我的处理器不受控制地把存储中对应的画面拉了出来。
然后。
一幅画面在我脑中开始播放，这是不知道谁放进去的片段，一个人被蟒蛇吞进去，只剩个头在外面。
抖——
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了下，处理器为了处理这份感情，瞬间进行了大量运算，在半秒内，我无法进行任何思考。
再次反应过来时，我险些把脚抬出来，压制住冲动，我忍着恶心，把另一只脚放了进去。
看了眼边上管家，他睁开了眼睛，正冷漠地看着我。
“哈哈，这感觉真奇特呢”。
我打着哈哈，忍受着颗粒状纤维摩擦丝袜带来的麻痹般触感，一手撑着墙壁，等待着清洗结束。
十秒后，脚下清洗滚轮转动减慢，我这才抬起脚，踩在了外面的地毯上。
“呼，这算是擦好了吧”。
“嗯，请跟我来”。
管家古井不波的声音响起，他往里面走去，那里有一个螺旋楼梯。
我快步赶上，刚才的阴影已经被压了下去，不过即使这样，我也永远忘不了擦鞋机的触感。
我再也不想碰那东西一下了。
“哒。哒。哒”。
靴子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我抬起鞋底看了眼，这鞋底好像是用木头做的，只不过质地非常紧密，导致它发出的敲击声跟石块敲打木头很像。
我尽量轻地上了楼梯，跟管家到了三楼，之后来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咚咚咚”。
“老板，人已经来了”。
听到里面传来的回复，管家打开了门。
这里是书房，在正中间摆有一座书桌，大小有床铺那么大。
在房间两侧有两座书架，大概三米高，有8层隔层，每一层可以放四十本书。
我往房间扫了眼，光是这房间，摆放的书恐怕不下于之前研究所的书总和了，只能说不愧是大户人家吗？
“你下去吧”。
“是”。
听到说话声，我看向在桌子后方坐着的人，他留着大背头，戴着金丝眼镜，国字脸不怒自威，穿着是华夏传统马褂。
“你好，我是和你女儿一起来的”。
我小心地走了两步，来到书桌对面，他看了我一眼，朝对面抬了下下巴。
“坐吧”。
“好”。
我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想着要怎么开口。
他放下了笔，抬头看向了我。
“这座庄园，和你研究所比怎么样？”
“诶，研究所？”
我愣了下，他突然提起研究所是什么意思？
“研究所？什么研究所”。
“哈哈，你可能不知道”。
大叔笑了下，解释道。
“关于你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并非人类，而是高级ai吧，应该说我已经落后于时代了吗？现在已经有那么厉害的ai了，看起来跟真人一样”。
我尴尬地笑着，该怎么说呢，是承认了？还是承认了。
“啊哈哈，这你都知道了啊，没错，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所以我到这里来了”。
大叔直了直腰，站了起来，我见此也赶紧站起来。
“你是歌姬计划的主要人物吧，你到我这来有什么事吗？我这可没办法运作你的偶像计划”。
我挠着头，一时间陷入了麻烦，对方已经明说了没办法运作我之前的计划，那么我该怎么开口拜托他帮忙好？
想了想，我靠在了桌上，一手撑着桌子说道。
“其实，我之前已经拜托你女儿帮忙筹办一场演唱会，只是她说要征得你的同意，所以我来找你，希望你能允许”。
“我刚才也说了吧”。
我微微低下头，示意自己了解。
“嗯，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改变观点，因为这不光能给我带来巨大帮助，同时对于你，也有不小好处”。
听到这话，对面大叔眼睛似乎闪过了精光，如果我的眼球捕捉没出错的话，他刚刚在听到我说能带来好处时，眼睛似乎快速眨了两下。
“你只是个机器人偶像，能带来什么好处呢？”
我筹措了下言辞，同时来到了大叔面前，开口说道。
“你可知，在当下环境中，偶像能带给人的力量，是有多巨大”。
“呵，偶像”。
刚要说点什么，他顿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我想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本来要反驳的话，停在了嘴巴里。
“你是想到了你女儿吧，本来经过严格的家教，今天应该是待在家里，然而却离开了家，去到了半小时旅程外的商业广场，去看偶像的演唱会”。
大叔叹了口气，看向了我。
“嗯，这点我无法否定”。
“偶像具有深刻的社会意义与社会价值，而机器人偶像作为其中一个冷门，在未来，是一片蓝海，这块区域没有人涉及，未来谁也不知道，但是如果把控的好的话，经济价值无法估量，所以，我觉得你有尝试的价值”。
“你是想说服我从事偶像经纪人的吗？”
我摇摇头，说道。
“我只是希望你能暂且同意之后的演唱会，可以把它视为一次尝试，如果效果满意，那么之后的战略，你应该能自己判断”。
他叉起了手，看起来对此并不满意。
我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这些还不够，对方显然并没有在偶像这一方面涉足的打算。
看来我准备的方案一失败了，我看了眼他表情，想来是时候拿出第二个方案了。
“说起来，我记得你们财团也有涉及到电子产品吧”。
听到我突然的问话，大叔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是有，一些子公司下有涉及到电子领域”。
见他应了，我扬起手，展示手臂上的中控台。
“这个是你们子公司生产的吧，虽然是研究所定做，但类似的产品也有不少”。
“是的”。
“你们应该也生产耳机，麦克风之类电子产品吧”。
“所以你有什么话说？”
大叔已经有些烦躁了，见此，我转头看向他的眼睛。
“如果我在万人演唱会，在很多人的注视下，展示出你们公司的产品，并且给个特写的话，你们公司会收获多少知名度？”
“这？说不好”。
大叔口气有些犹豫，或许这个提案有些打动他了，他不复之前的气势，声音有些低沉。
见此，我继续开口说道。
“而且关于演唱会，我不需要你们的运作，只需要你们提供场地和启动资金，相关方面我自己会找人进行，而对应的，场地及道具，我都会使用你们公司的产品，获得的收益会以对应比例和你们分成，你们需要付出的并不多，反而收获会很大”。
大叔这次没有马上回应，而是走回桌子旁坐了下来，三分钟后，他才再次开口。
“你的提案很诱人，但这事我还需要思考下，你先回去吧，我晚上给你回复”。
听到这，我只能点点头，但在走之前，我最后回头看向他。
“这是个全新的领域，如果你能当第一个吃螃蟹的，成功后，你将会和我一起被载入历史”。
说完，我也没看他表情，但我知道，对于取得一定地位的人，这句话带来的影响有多大。
管家站在外面，看到我，他低头致意了下。
“请跟我来”。
再次下楼，我看到熟悉的身影坐在客厅沙发上，是三妹。
“嗯？啊，是歌酱，你谈好啦？”
我点点头，走到她边上。
“是好了，不过他说要晚上才能给答复”。
本以为她会有些懊恼，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她听到我说晚上才能走答复，反而是满脸喜色。
“真的？”
“嗯，倒是没错啦”。
她看到我的窘迫，想来也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
“啊哈哈，跟你说啊，我爹只要说是需要考虑，过会答复的，基本上是肯定通过的，之所以这样说，只是要给你方案想一些细节，所以，你的演唱会肯定没问题啦！”
“是这样吗？”
“是这样啦！”
我不由地苦笑着，三妹的父亲真是个独特的人呢。
“啊！说起来”。
我扭头看去，三妹突然问话，不知道要说什么。
“嗯？”
“你到时候打算哪里找观众啊，要不要我帮忙”。
“这倒不用了”。
我有些郁闷，这三妹也太脱线了，她该不会以为我要开演唱会是心血来潮吧。
“其实我本身就是个偶像啦，之前也有不少粉丝的，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我离开了我的团队，自己跑出来了。但是在走之前我说过，三天后要举办出道演唱会献给粉丝，所以我需要些帮助，毕竟我也没场地”。
“原来是这样，如果我父亲不同意的话，那你的出道演唱会也没办法开了”。
我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没关系，即使你演唱会没办法开，我也会从我零用钱里掏出来一些帮你雇一个场馆，总之肯定会让你演唱会开起来的”。
我看向三妹，不禁紧握住她的手，现在，哪怕我不是人类，我也把她当成我最好的朋友。
“真的感谢你，竟然这么信任我”。
回应我的话的是一个拥抱，她直接双手环了上来。
“谁让你是大美人呢，那么可爱的少女，我当然要收入后宫啦，嘿嘿嘿”。
故意发出的痴汉般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反而有掩盖住害羞的真情，当然前提是没有咬我耳朵的话。
传感器告诉我，此时我耳朵真被人抿住嘴唇轻咬，我压抑住嗔怒，抓住了她的肩膀。
“三妹”。
“嗯？”
“给我松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