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曲：生命
我进行预演的地方，是在钱塘城的黄龙体育中心，曾经我信息不全的时候，思考过为什么演唱会要在体育馆开，想出过好多理由，却全都被我一一pass，后来在更新设备时新带进来一批信息后，我才知道。
看到那巨大顶棚上的七彩聚光灯有规律地扫动，虽然是白天，但馆内的空调开得很低，一点也没被外面毒辣的太阳所影响，下方的工作人员满脸通红地看着我这方向，我已经能听到他们的呼喊声了。
或许正是要这种能够凝聚人气的地方，不，一定要是这种汇聚所有民众的热情之地，才能把一场演唱会开成功。
下面传来了一阵欢呼声，我在后台看去，是我主人和主持人来到了台上，看到主人头上的鞋印，我噗嗤声笑了出来。
“真是不可思议诶，身为ai竟然有如此生动的人类感情”。
边上的舞台导演不可思议地看向我，我对他笑了笑，回应道。
“我搭载着全球最先进的算法，现在的深度学习，能让我拥有16岁人类的智力了”。
“16岁啊，那也很厉害了，看来我是时候要准备好物资了，不然机器人反抗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尝试理解他口中的意思，机器人反抗？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准备物资，难道要世界末日了？
想了想，我还是理解不了这句话，只能不好意思地问道。
“对不起，我不能理解你的话，机器人反抗和准备物资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机器人嘛，哈哈，不理解也没关系”。
他摸了摸我的头，还捏了两把，这又触发了某个奇怪的程序，我脸红红地抱怨道。
“不要乱摸人家头啦，讨厌oo”。
“哈哈哈，真可爱”。
我没有理会他，转头看向前台，那边正在进行关于偶像的重要性，以及机器人偶像的意义，我是完全不懂，即使我信息里有储存这篇文档，但我依然理解不了偶像是怎么个存在。
台上的主人在那解释，他倒是挺激动的。
“这是个足以记入历史的创举，这些机器人偶像，不，这些新兴偶像，足以戳中大部分人的痛点，她们拥有最接近人类审美天花板的外貌，拥有人类永远也无法比拟的纯洁，她们不可能谈恋爱，不可能结婚，因此，喜欢上她们，你就不可能遭到背叛。而且，她们在未来还能被下载到你手机上，你可以0距离和你的偶像互动，她们就和真人一样，你可以设定她们，让他们成为最符合你xp的人物”。
紧张感的设定时间已经过了，我能肯定，如果我是人类，现在早就开始打哈欠了。
边上有个人一直在玩我的双马尾，我也懒得理会，只要他不点火把我辫子烧了就好。
“他再这样下去时间就超了啊，开幕时间有点长了”。
舞台导演有点无语地看着主人，我听到这话，也赞同地点点头，他的情绪确实有点激动了，脸都开始发红，我甚至看到他汗都滴了下来。
主持人找到个间隙，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的设计师太激动了，这话一开口就讲不完了，这些信息后续将会陆续发布在我们主页上，大家尽情期待”。
“对，这些信息会发布在我们主页上，我们网站是钢铁偶像，大家别忘了去搜下”。
听到这话，主持人仿佛被按下个开关，马上大声说道。
“好！接下来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歌姬时间！接下来，我们全场的主角！新生代偶像！足以掀起偶像界革命的热潮！真正跨时代的爱抖露！歌姬登场！”
我有点尴尬，如果谁朝我扔过来一滴水，我绝对会把它挂在脸上，表达我此刻的无语。
这前面一串是什么东西啊，开幕词上没这么写啊，这是现场发挥吗？任谁被这么说，都是要找个坑把自己头埋进去啊。
这捧地也太高了吧，我完全站不稳啊。
场下传来了一阵阵掌声，喂！难道你们就轻易地接受了这个设定吗？到时候如果我没成功，你们也是要跟着被黑的啊。
我再次看向舞台上，那两人满脸期待地看着后台的我，像是催我上去一样。
我减缓下正在疯狂运转的处理器，把莫名其妙的程序给关了后，好不容易才带着安稳的心态上场。
台下的各个工作人员其中也有不少是第一次看到我，他们参与了各个工作，在后方默默帮助我，我很感谢他们。
但是现在还不是说心里话的时候，我还要按照程序来。
我扫视了一眼台下，向他们鞠了个躬。
“非常感谢各位能够来到这，参加我的生日祭，可能很多人还不了解我，毕竟我这也是第一次出现在大家视线前，我先给大家介绍下”。
顿了顿，我继续组织着话语说道。
“我的设计师给我的定位是机器人偶像，那么说到底，偶像是什么？在我看来，偶像就是在人们的成长中，不断给人们树立目标，树立榜样，鼓励人们继续前行的那一类，但在现在这个时代，偶像的性质已经变了，偶像不再是鼓励人们前行的榜样，而是变着方式向粉丝那抢钱的存在，他们传输着错误的价值观，教导粉丝如何攻击别人，如何从别人那赚钱，并把钱给自己花，这样的偶像不应该存在于世上”。
“所以我的出现，对于世间来说是一种开拓，一种创新，因为机器人偶像的存在，他们务必能以正确的价值观引领粉丝们，而且他们还能作为各种虚拟程序，出现在人们身旁，这是真人偶像所不能及的”。
“当然最重要是，机器人偶像完美避过了人类偶像最不能让粉丝接受的一点，我们机器人只需要充电就行，不需要食物，因此也没有各种生理需求”。
下面传来了一阵笑声，我不懂他们为什么笑，而且看主人他也在那坏笑，我是说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吗？可这是他给我的讲稿啊。
清了清嗓子缓解下尴尬，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了。
“机器人偶像必定成为未来的主流，它的生命，也将长久不息，这首歌，名为生命”。
周围暗了下去，我听到边上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小，他们已经跑到后台了。
听到歌曲开始的讯号，台下观众也安静了下来，我微微抬起头，他们的表情不复之前的戏谑，反而是严肃地看着我。
轻喘口气，我打开手臂上的中控，歌曲前奏即将响起，这一刻必须要校对好上面的时间，可不能出错。
清脆的架子鼓声响起，伴随着电吉他的弹奏，声音安静而舒畅。
只是过了二十秒，曲风一转，架子鼓声音不再是轻轻敲打，铿锵有力的打击声瞬间引爆了场上的热潮，电吉他激昂地旋律也展现出了该有的本色。
上方顶棚的聚光灯在舞台下快速扫射，人们的表情变得癫狂而痴迷。
到了这，我知道，我的时间要开始了。
聚光灯全部聚焦在我身上，我调整着眼部拟真眼球，看清了下面观众的脸，他们无一例外，全部疯狂地看着我，想要看看我的首次出场，会带来什么震撼场面。
我哼唱了起来，明明是机器人，却借着音源，哼唱出了跟人类类似的声音，在整首歌的感染下，这段最开始，没有任何音节的，只是单纯的哼唱，带上了古朴的，神秘的意味。
毫无疑问，哼唱结束的一瞬间，除了架子鼓收尾的鼓点，剩下的全部是在场观众的鼓掌声。
现在还不是鞠躬感谢的时候，马上鼓点就消失了，钢琴声响起，而我，也要真正开始歌唱了。
向观众伸出了手臂，我再次拿起了麦克风。
“废弃之墟依旧美丽，我一直在这守候你的归来”。
“紧握着那支勿忘我，仿佛笼中之鸟一般”。
“究竟如何才能触碰你的内心，我需要你比所有人都坚强，放开灵魂让你听见我的歌，雨滴化作了泪水”。
不断地有观众想要扶着前面的椅子站起来，但一会儿就被边上的人拉着坐了下来，但我能感受到，观众想要站起来，冲上舞台的激动的心。
接下来就要到副歌了，一定要尽全力，把这首歌所有的感情，把机器人偶像也想带领大家一起向前的决心，把想要让偶像界改头换面，回到十年前，回到刚开始诞生时，大家都想好好振奋人心地为人们歌唱的时代。
唱出来！
我收回双手放在心前，用自己所有的情感，把后面的歌词，唱了出来，所有的感情，观众们，接受吧！
“风带来了我的呼吸和故事，枝叶化作了我的身躯”。
“因为我的身躯被冻结在根须之中，在季节更替之时融解”。
“我醒而歌唱，你所给我的那朵勿忘我，就在这儿，你还记得吗？”
“你记得当初对我说的那些话，还有哪些？”
仿佛是宣泄感情一样的话语，我能感受到，它们确实传到了观众心里，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了起来，之后迅速地，所有的观众都跟着喊了起来。
“歌酱！”
“歌酱！”
“歌酱！”
看着台下整齐挥舞着的荧光棒，我确信。
这份感情！传到了！
我想告诉观众的心！传到了！
只要有他们的支持，我一定能在偶像的道路上走下去，只要有他们在，我一定不输于现在那些偶像，那些自称是偶像，但并不做偶像事情的偶像。
就让我，将这份感情，这份想要带给更多人希望的感情，传给更多人吧！
我再次抬起话筒，来到了最近的观众前方，他满脸兴奋地看着我，面目通红，眼神中透露着痴狂。
“你还记得吗？还记得那一天的你”。
“当这个季节的勿忘我盛开，我将再次歌唱”。
“当这个季节的勿忘我盛开，我将再次为你歌唱”。
感觉时候到了，我回到舞台中央，继续着接下来的第二段副歌。
电吉他声音消失，只有低沉的鼓声在弹奏，我在这里，轻轻唱着。
“你还记得吗？你记得当初对我说的话”。
“这可能是问题的全部，改变你的想法”。
“你还记得吗？还记得那一天的你”。
“这可能是问题的全部，改变你的想法”。
接下来就是一小段男声伴唱了，我看向身后，在那聚光灯照不到的地方，一个胖子正在那拿着麦克风。
“我需要你变得比任何人都坚强”。
“我放开灵魂让你听见我的呼吸”。
“感受我的心跳”。
清脆的鼓声敲击戛然而止，紧跟着的是强劲的鼓点，配合着电吉他的激烈摇摆。
“雨滴化作我的眼泪，风带来了我的呼吸和故事”。
“枝叶化作了我的身躯，因为我的身体被冻结在根须之中”。
我往前走到观众中，不断有观众来抓我的鞋子袜子，我避了开来，来到了观众席后方。
在这里，我更能感受到他们的热情，在这里，我更能感受到，偶像所带来的含义。
我继续唱着，将这最后的感情，传达给我的观众。
“当季节更替之时融解，我醒而歌唱”。
“你所给我的勿忘我，就在这儿”。
将最后的哼唱，古朴而悠扬的旋律哼了出来，观众也渐渐安稳下狂乱的内心，他们现在是我的观众，是支持我走下去最中坚的力量。
架子鼓的敲击声缓缓减弱，我的哼唱也慢慢停止，在一切结束的五秒后，不知道从哪传来阵鼓掌，掌声拍醒了身边的人，很快，潮水般的掌声响彻了整个舞台。
我站在舞台中，看着我的观众们，如果我是真人，恐怕已经满是汗和泪了吧。
心中名为感激的心窜到了我的处理器里，很快，我的身体向观众弯了下去。
“非常感谢各位能来参加我的庆生祭，我的感情，不知道有没有传达给大家”。
听到下面观众的回应，我的拟真系统一时间处理不了那么多信息，哪怕是当前最先进的处理器，一时间也卡了下。
“非常感谢大家，真的，因为我是第一次成为偶像，我不知道自己能表现地怎么样，但现在看到你们，我终于明白，我是不会在这停止住我的步伐，我要继续往前走，走到偶像的顶点，这样才无愧于你们的支持”。
处理器终于能正常运行了，我往后退了两步，准备下一首歌。
“接下来，这首歌，将是为我前行路上的呐喊，祝我在将来路上，勇气永不磨灭，永远在往前行，这首歌，名为，ninel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