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靠谱的主人
“你就坐这吧”。
听到胖研究员的话，我便坐在了电视机前的沙发上。
这里是市中心外围的一座别墅区，他买下的这栋别墅位于这别墅区偏里的位置，此时这别墅里除了他就没别的人了。
没错，毕竟我是机器人，不算人。
眼前的电视放着新闻，我闲得没事干，便看了起来。
这是地方台，现在正播放着实时新闻，之前胖研究员在研究所搞出的动静已经上了新闻了，此时正有记者在研究所前做直播。
直播里那个研究所正燃烧着，两个消防车不断试图浇灭火焰，可火势始终压不下去，不过这也正常，研究所里都是各种电子设备，不需要点燃就能产生高温，没一段时间下来，很难彻底冷却。
胖研究员不知道去哪了，我看了圈没看到，便又去看新闻，消防员还在灭火，不过他们调来了直升机，不知道喷了什么东西，火势明显地被压了下去。
几个消防员冲了进去，十分钟后他们拖着什么东西出来了，看起来像是人形。
或许是那几个人的尸体吧，我正这样想，耳边突然一阵铃声传了过来。
是胖研究员的手机，他的手机在这，人不知道去哪了。
“你和我一起，吹吹↑口哨↑。热烈的心跳像要刻画此刻，戴上可爱的猫耳，两个人一起滚来滚去吧”。
虽然很想说，这个可爱的铃声和胖研究员不搭，但我还是决定不说出来好。
来到手机边上，我看向显示屏，是未知号码，应该是他不认识的人吧。
我按下了通话键，里面是女人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菰城记者，请问是一亨研究员吗？”
不知道怎么回应，我左右看了眼，决定去寻找胖研究员，告诉他有电话的消息，毕竟我发现，自从解锁了主从关系后，已经可以围绕主人进行行动了，稍微走一走，也能被视为ai行为吧。
这个别墅有四百多平米，走上一圈花的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主要是房间挺多，里面摆设也挺杂乱的。
我在一楼没看到他人，当下上了二楼，这里是餐厅和厕所，在这里也没看到他。
无视掉放在桌上的十几个手办后，我又上了三楼，这里比二楼还要离谱，楼梯旁的壁橱上全是各种卡通人物手办，墙上也是一张巨大的卡通壁纸，里面能见到各种动画角色，不得不说，这个胖研究员对二次元是真爱啊。
我并没有主动去找胖研究员，因为从我脚步踏上三楼一瞬间，我就听到了匆忙的脚步声从边上传来。
胖研究员满脸慌张地从里面房间跑出来，在看到我时却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什么啊，是小歌啊，别吓我啊”。
小歌是谁？是我吗？
我带着疑惑看向研究员，他随后像是反应了过来，对我说道。
“你以后就叫小歌了，知道了吗？大小的小，歌曲的歌”。
“是，重新命名，ai更名&34;小歌&34;”。
听到我的话，胖研究员拍了下头。
“真是的，一点都不人性化啊，看来我要重新调整下了”。
虽然不理解他说的调整下是什么意思，不过我还是要对他说的话做出回应。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请用更清晰的语言表达下”。
“真是，智障机器人啊”。
哦，原来是在骂我啊。
我查看了下拥有的权限，里面规定了不能对主人进行攻击，不过没有说不能对主人拥有的物品进行攻击。
我看向了边上的一个手办，当场抓了起来摔在了地上。
下一秒，我就看到他铁青着脸跑到我身后，随即我就失去了意识。
这里是意识之海，不知道是在机器人体内，还是在外界，总之在这里，我可以暂时性地恢复自己本来的思维与记忆。
想到之前的所作所为，我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竟然会成为一个机器人，还演地挺像的，这真是太有意思了，如果回到本源意识里，自己一定要把这些分享给另外两个我。
不过之后会怎么办呢？如果这样下去，那个研究员毫无动作，自己可完成不了目标啊，必须要想办法把意识弄到人身上去才行。
可还没等我想出来怎么做，我感觉思维又陷入了停滞，睁开眼睛，眼前是堆满东西的实验室。
机器人又被开启了。
胖研究员出现在了不远处，看到他，我轻轻地低下头。
“主人好”。
他似乎非常享受这一刻，轻咳两声，坐到了墙边的沙发上。
“给我捏捏肩膀”。
“是，主人”。
我绕到他身后，摸到颈椎后开始缓慢揉捏边上僵硬的肌肉，他微微闭上眼，享受了起来。
“嗯，再轻点，嗯就这个力度”。
“对，就这样，不愧是最贵的仿生肌肉啊，花了两百万元，不过摸着就是真实”。
对他的话我不知道怎么回，说话规则被改变了，我不能对主人随意说话，随意行动了，于是我沉默着。
“啊，舒服，说起来啊，小歌，你是在今年3月造出来的，今天是7月18，你也快出生半年了吧”。
我想了想，也差不多，虽然体感只过了一周不到，大部分时间在沉睡，不过他说是多久就多久吧。
“是，主人”。
“嗯，我准备在你一岁的时候，给你开个庆生宴怎么样？”
庆生宴？就是给小孩或者老人过生日那种吗？虽说我不是人，但给我过庆生宴的话，我还是挺高兴的。
“主人，给我过吗？太好了”。
我不知为何，控制不住自己情感，直接在语气上把感情暴露了出来，刚想着糟了的时候，胖研究员回过头，眼神满是欣喜。
“不错，不错，看来这最新的深度学习系统挺有用的，感情也跟真人差不多了”。
听到深度学习四个字，我内心稍稍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我的问题，而是这ai的特征识别在起作用啊。
我没有回应，胖研究员点点头，拿出手机看了眼。
“应该快到了，小歌，你去给我泡两杯茶，要铁观音”。
“好的，主人请稍等”。
我刚转身准备去休息室，外面就传来阵门铃声，听到这，身后的胖研究员喊着“来了来了”就跑去门口。
我也不知道是谁，也没理会，在休息室拿出铁观音泡好后，便端着往外面走。
一阵交谈声传了过来，其中一个是胖研究员的，另一个我没听到过，应该不是研究所的人。
“你决定好了？要知道这么重大的事，钱塘城大小官员肯定全都来，你这要是出了意外，可真的麻烦啊”。
“放心吧，我已经测试过了，演唱肯定没关系，安保我也找的是钱塘城第一的安保公司，不会出问题的，而且这次有政府支持，那些家伙不敢乱来”。
“你别想的太美好了，那些家伙不会管是不是政府在帮忙，不如说正因为是政府支持，他们才更要下手，你这次可要注意点”。
“嗯，我明白，不然今天为什么要把你请来，不就是为了这事”。
“你也就有事时才会叫我了，其他时候你都没我这个老朋友”。
我走出休息室，就看到在大型计算机后方，胖研究员正架着二郎腿坐在那，边上一位国字脸大叔正坐在边上，不怒自威的脸隐约可见笑意。
似乎听见了我的脚步，国字脸大叔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睛微微一亮，很快就黯淡了下去，但我能察觉到刚才他的视线中一闪而过的情欲。
他高声招呼道，似乎想用这种办法掩盖刚才的欲望，我也没有在意，毕竟人类的感情和我没多大关系，我来到边上放下了茶水，便站在了胖研究员边上。
“哎呀，这姑娘挺漂亮，虽然之前你发给我看过，但今天看到，才感觉到这家伙未来潜力无限啊，哈哈”。
国字脸大叔这下光明正大地盯着我看，眼中的欲望已经丝毫不加掩盖了，胖研究员见此也没有说什么，反而脸上有着莫名的骄傲。
“哈哈，这可都是我挑选的，怎么样，如果上台肯定不错吧，而且这家伙唱歌也很好听”。
说着，他朝我甩了甩手，便命令道。
“来，给我们唱一首《欧忒耳佩》”。
“是”。
我再次鸭子坐下来，开始缓慢唱之前就已经写在程序里的歌曲，视线中，胖研究员还是之前一副享受的表情，而国字脸大叔的眼神越来越狰狞。
唱完后，大叔的眼神恢复了正常，他看向研究员，思索了会后，问道。
“这个机器人还能再做一个简单版本的吗”。
“哈哈哈，连你也动心了，放心吧，如果第一次表演成功了，自然会有订单下来，到时候你自己去买就是了”。
“也就是说，之后你可能会批量生产？”
见研究员点点头，国字脸大叔笑着拍着他肩膀。
“这东西绝对能大卖，你可以提前开始了，要是出了第一批，一定要先联系我啊”。
“哈哈，一定，不过我之前拜托你的事，你考虑地怎么样”。
“放心，我会派人下去的，保证下面不会带给你任何麻烦”。
很快他们的谈话就结束了，看着胖研究员送国字脸大叔出去，我安静地收拾着现场的残渣。
胖研究员关上门，看着眼前一切，只是抱胸点着头。
“看来写入女仆程序也不错，喂，小歌，打扫完了帮我在浴室放点热水，我今晚就睡在研究所了”。
“是”。
我收拾好沙发，来到休息室边上，这里有个小澡盆，正好用来洗澡。
出来时，我正好碰到拿好衣服进来洗澡的研究员，对方只穿着裤衩，对着我奇怪地笑着。
我正想说点什么，在机器里一个奇怪的程序启动了，代替我做出了回答。
我的动作完全被控制，我只感觉双手被举起，捂住了我的眼，脸部温度升高，颜色开始改变，嘴巴不自觉地呼喊到。
“呀！主人你在干什么！”
研究员“嘿嘿”笑着就要朝我扑过来，我体内警铃大作，这个时候必须要做什么。
另一个程序启动了，优先度高于之前的程序，我脸部温度下降，双手不再捂眼，而是向前推去。
研究员被我这一推，直接撞到了门框上，他正疑惑我怎么不按程序运行时，我一只腿直接砸到了他脸上。
“哦草！”
因为是对人攻击，所以这一脚并不重，这只是让他清醒下，明白自己的立场而已。
最后，这个程序自动结束了，而我也得以重新控制这个身体。
“主人，请你自重”。
听到我的话，研究员懊恼地揉着脸。
“该死，忘了那个博士还在硬件里写了个保护措施”。
他重新抬头看着我，我能看到他那满脸不甘。
“去，去外面看门去，你呆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
“是”。
我忍着笑，离开了现场，当我来到门口时，这声笑终于憋不住了。
“噗！”
我不知道的是，研究员并没有进去，他躲在了门后，听到了我的笑声。
“人性啊，已经很相似了吧，或许再过一阵子，就可以让她自主行动了，嗯，或许这样我就能出名了”。
研究所外并不算凉快，因为时值仲夏，伴随着高温的还有潮湿，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个好季节，不过因为说是看门，我也只能来到门口坐着。
研究所前有棵上了年纪的银杏树，我估计至少也有五六十年了，巨大的银杏树如果藏人进去的话，估计能塞数十个人吧。
夜风吹动树叶，带起阵摩擦声作响，如果是人类，在这个时候绝对会被困意淹没。
我这样想着，无聊地左右摆着头。
研究所对面是个车站，一般没人会在那上下车，而且这车站班次间隔也长的离谱，一天就三班，早中晚各一班，也就那些贫穷的助手会坐班车来。
不过事到如今，已经没人会再乘班车来这了。
我看向右边，那里是一条大道，可以看到大道的尽头是一座城市，夜晚繁华的灯光闪烁着，勾引着我的心魄。
研究所的枯燥无味我已经感觉到有点厌烦了，如果可以，我真想此刻就离开，往那里走去，但我的终端还连接着研究所的机器，他们随时可以关闭终端，让我陷入沉睡。
“好无聊啊”。
我抱怨着，在门口走来走去，脑海里回想起之前的事。
刚才那莫名启动的程序被本身的防御程序关闭了，不用想就知道那程序是研究员加进去的，而防御程序是本身就自带的，可事到如今，我体内已经被安装了多少程序，我简直不敢想象。
这一检索，搜到的都是各种奇怪的东西，比如“可爱的起床铃”，“爱的撒娇”，“妹妹求抱抱”，“亲亲抱抱举高高”，这些奇怪的名字看得我都一阵恼火。
光是这些程序就塞了不下100个，我本来是想删的，但是在取得最高权限前，我也对他们下不了手。
“最高权限啊”。
那是在终端控制被破坏后，我才能掌握的权限，而上次的火灾并没有波及在另一个房子里的终端控制器，我也只能望而兴叹了。
后方传来了研究员的呼喊声，这声音是启动其中一个文件的命令。
“我可爱的妹妹在哪里？”
程序启动，我跑回了研究所，对研究员撒娇道。
“哦尼酱，dasiki”。
虽然我内心极度无语，但我并不能违抗程序，只能冷漠地感受着身体的动作。
研究员试图抱起我，但内部的机械重量达到了100斤，他的手脚并不能举起那么重的器械，只能哈哈地尴尬笑着说。
“来陪欧尼酱打游戏去”。
虽然很想对他冷眼以对，但理论上他还是我主人，我对这命令并不能违反。
“是，主人”。
“要叫欧尼酱”。
“称呼变更，是，欧尼酱”。
胖研究员叹了口气，转头去了休息室，见此，我跟了上去。
或许应该对他柔和点好吧。
我这么想。
在我连赢7次拳皇，连赢5次飞车，连赢4次足球后，他直接对我说道。
“请输给我一次”。
我才意识到，或许真该对他柔和点，至少眼前人在这个情况下，是个可怜的二次元宅男，而不是什么能独领风骚的科学大咖。
我温柔地看着他，缓声用意识里记载的柔和声线说道。
“没关系的哦，你现在只是眼前的失败，如果在这里输了，站起来就好了，将来在人生的比赛中，可别输了哦”。
“小歌”。
“跟我撒娇就好了，我始终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小歌！！！”
“乖，今天玩够了，明天要努力了哦”。
“嗯，小歌妈妈，我要吃艿艿”。
心里一股无名火起，不知道是不是触发了某个程序，我直接把他提起来，一脚踹了出去。
“这又是谁干的啊”。
他发出了这么一声悲号，倒了下来。
没错，他写的某个程序优先度，又被别的顶了。
我叹了口气，该怎么说呢？这人实在是无可救药了。
没有再理会，哪怕是主人，在这种程度下，恐怕还是让他冷静下好吧。
我走到电脑前，打开了浏览器。
刚才在外面的思考，让我对之后一些事产生了兴趣，我在搜索引擎上输入关于民间信仰的变化，其中有一篇报道写的特别有意思。
简单地说，现在华夏国的发展已经开始乏力，人们信仰匮乏，整天追求的只有财富，而在十年前，还是完全不一样的情形。
我不知道这十年间发生了什么，信息上并没有记载，但毫无疑问，这十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这也导致研究员会有让我用歌曲改变众人的想法，但我对此真的不置可否，毕竟这种事不太可能。
“庆生宴啊”。
一想到他所谓的一周年，我就感觉到未来的压力就像火车，要朝我撞来。
我关掉了浏览器，扫视了眼桌面后就要关机。
“嗯？”
右下角有个小白点在那，这在普通人看来或许毫不起眼，可能就忽略了，但在机器人眼中，这像素点就极为不和谐。
这有个隐藏文件。
稍微迟疑了会要不要打开，但只过了半秒，我就双击了下去。
毕竟是主人电脑，对于那么不靠谱的主人，还是了解下他为好。
文件夹点了开来，里面是一份采购单。
从上面开始，是各式cos服，其中我穿的被称为蝶祈的衣服也在里面。
下面就开始离谱了，是各种情趣玩具？他买这些做什么，他又没有女朋友。
避x套？润滑油？
我满头疑惑地把文档关闭，随后关掉了电脑，难道主人还在我不在时，去外面交了个女朋友？或者去外面释放压力？那可要注意安全啊，毕竟我信息里是有记载，人类是会通过各种传播，感染x病毒的。
“啊——”
边上传来阵喘息声，看来研究员就要起来了，我站起身，拉起了他。
“主人，刚才是你过分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测试下程序的反应”。
“真是的，哪有这么测试的”。
研究员挠了挠头，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
“抱歉，你帮我揉揉腰吧，刚刚那一下挺痛的”。
在之后，研究员又帮我安装了一些程序，还升级了下我的处理能力，据他说，这次大更新，还给我加入了写歌能力，看来这是真打算把我作为歌姬计划的主力彻底推向市场了，虽然我有问他具体怎么做，他只是回答“保密”，但我还是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了些线索。
在某次和政府官员谈话中，我注意到，歌姬计划是个大连环，涵盖到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而我只是其中的一个主要元素之一，之后还会有其他歌姬出来。
虽然为其他歌姬感到同情，摊上这么个研究员，但之后几次会议，又说歌姬计划会有好多分部，胖研究员只是在其中主要分部里，其他歌姬会到别的分部去执行活动。
“看来只有我倒霉啊”。
看着眼前的其他歌姬造型手稿，我不禁感叹道。
现在主人真是越来越狂妄了，开始不分场合地骚扰，要不是我硬件程序优先度为0，或许还真让他得手了。
我看着头上被我打出包，在我脚下嘿嘿傻笑的主人，我不禁摇了摇头。
“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被美少女脚踩也很舒服啊”。
再次跺了下脚，听到他的痛呼，我收回脚看向镜子里我的新装扮。
长至膝盖的葱绿色双马尾，显得利落而可爱，银灰色的背心，像是在说明我是个机器人，黑色短裙加长筒袜，无时无刻不吸引着周围人的视线。
看了眼手臂上的中控台，根据主人说，这东西可以调各种音响设备，也可以控制歌曲进度，要是中途出现意外，就可以根据自己感觉调整各项数值。
“这个倒挺方便的”。
我嘟囔着，看向舞台。
这次是预演，正式开始是在一个月后。
虽然因为拟人系统的关系，这时我莫名有点小紧张，但这并不足以影响我的发挥。
“我要上了”。
身后的伙伴向我举起大拇指，他们是这段时间陪我一起度过的音响师，造型师，灯光师，还有舞台策划，正是有他们，我才能顺利地站在这。
“加油哦，歌亲”。
“歌酱，我们一直在支持你，一定要成功啊”。
我笑着点点头，边走边说道。
“一定会的，相信我”。
就这样，我的第一次预演，正式开始。